定西侯倒是沒有被嚇著,反而湊近了些:阿薇,這是廚刀
陸駿如何也想不到布里頭包著的是廚刀,指著那木箱問:都是
都是。阿薇答了。
而后把布包拿出來、打開后一一查看。
一面看,她還一面與眾人介紹。
這把是剁骨刀,看著鈍,砍骨勁足。
這把鋒利,切菜切肉都方便。
這是剔骨刀,從貼骨肉上一劃,骨頭就下來了。
這是刻刀,我雕刻學(xué)得不錯,先前給我父親雕了個小像,雕腦袋時這樣,刻到眼睛時這般刺進去……
阿薇似是說得起興了,手上拿著刻刀一通比劃。
手腕翻來覆去,腳下步步逼近,直至面前,晃得李嬤嬤一陣眼睛痛。
她倒是想閉眼逃避,沒想到被點了名。
這位嬤嬤,阿薇問她,府里廚房的刀具也不少吧
哈、哈——李嬤嬤尷尬地笑了笑,奴婢不是廚房里做事的,今日要不是聽表姑娘介紹,還不曉得廚刀有那么多名堂。
阿薇彎著唇輕笑了聲,明知故問:那嬤嬤是哪處的來春暉園做什么
李嬤嬤一愣。
白天她就站在侯夫人身邊,她不信表姑娘認不出來。
好啊!
定是故意揮刀子嚇唬她!
奴婢姓李,是侯夫人身邊的。李嬤嬤面上和善。
我還以為是廚房不曉得我們口味,嬤嬤來請示晚飯吃什么的呢!阿薇撇嘴。
說話直白,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
李嬤嬤明知被針對,也只能先賠笑著忍了。
桑氏打圓場:大老遠的路,怎么還帶著這么多刀
她平素沒有別的愛好,陸念目光關(guān)愛,就是喜歡下廚做菜,便給她搜羅了這些。
既是喜好,京中也能置辦,桑氏笑著與阿薇招手,想把人叫過來,免得再嚇李嬤嬤,京中東西齊備,等安頓好了后讓人帶你多去逛些做廚刀生意的鋪子,看看有沒有合眼的。
我原也是這般想,阿薇沒駁桑氏面子,只是想到路途太遠、說不好半道上會不會遇著事,萬一有歹人,我有趁手的刀具、也能防身。
到底是用慣了的,我也念舊,新的不及舊的順手。
桑氏笑容依舊,只是迅速瞥了定西侯一眼。
這幾句新舊,仿佛意有所指。
侯爺面色如常,許是沒有聽出來,許是聽出來了也當(dāng)不知。
大姑姐攜女回京,想來之后府里日子太平不了。
當(dāng)然,輪不到她先指手畫腳上。
桑氏也當(dāng)聽不懂:阿薇提醒我了,也不曉得你吃不吃得慣府里飯菜,今晚先試試,若不合口味就告訴姚嬤嬤,想吃什么蜀地菜也只管提,哪怕府里不會做、外頭也有蜀地口味的酒樓,我讓人去買。
阿薇從善如流應(yīng)下,又道:您放心,我會下廚,想吃什么我能自己做,到時候也請舅娘嘗嘗。
桑氏眉開眼笑。
罷了。
不太平也不是鬧的她。
不管大姑姐如何,這外甥女還是人美嘴甜的。
桑氏很喜歡女兒,可惜成親多年、也只生了一個兒子就再沒有動靜了。
兒子叫陸致,剛過了十二歲生辰,正是不好管的年紀,讓桑氏頗為頭痛。
一想起女兒家的好,桑氏心熱,與阿薇細致商量起了新衣新首飾,京里時興的款式花樣,日常愛用的是金是銀還是玉……
說得起興,又盤算起了過些時日帶阿薇去布莊、金銀鋪子、胭脂鋪子逛逛。
絮絮叨叨的女兒事,聽得在座的定西侯父子兩人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