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嬤嬤起先還有些拘束,等講了二三人,又嚼了一把花生,談性就止不住了。
聞嬤嬤擅長此道,能嘮嗑,便能深挖。
聊家長里短,還得是有人在旁真有此事、一點都看不出來啊!、我了個乖乖!才對味。
范嬤嬤越說越來勁,聽過幾嘴的陳年流也冒出來了。
話匣子打開著,阿薇的手指終是落到了禮部侍郎馮正彬之妻徐氏上頭:這位侍郎夫人是哪家出身
范嬤嬤湊近看了眼:徐夫人不是京城人士,她是馮侍郎的表妹。
表兄表妹,青梅竹馬,感情肯定好,聞嬤嬤故意道,這馮侍郎不錯,考官入京也沒有忘了家中表妹,沒叫人從金榜下捉走。
嗐!這徐夫人是續弦,范嬤嬤道,馮侍郎前頭有位夫人,依稀記得感情不錯,只可惜……
聞嬤嬤:可惜
范嬤嬤壓了壓聲音:娘家出事了,被卷入廢太子巫蠱案的金太師就是她父親。金家全家都……她當時還有身孕,打擊太大,病倒去了。
可憐啊!聞嬤嬤長嘆一聲,說來這么大的案子,馮侍郎沒受牽連
范嬤嬤道:當年砍頭抄家的很多,停職左遷閉門的更多,虧得還有不少老大人周旋,圣上消氣后,陸陸續續復用了些官員,這馮侍郎就是其中一個。風頭過去了就續娶了表妹,這幾年瞧著還都平順。
阿薇垂著眼,沒有多點評金家事情,只問:聽著他與侯府也沒什么關系,家祭那日怎么他夫人來了莫不是他想討好外祖父那他怎么不自己來
不是的,馮侍郎是岑太保的弟子,范嬤嬤道,徐夫人先前來與侯夫人問過安。
阿薇倏地與聞嬤嬤交換了一個眼神,嘴上嘀咕著:既是岑太保的弟子,怎么不去太保府上孝順我外祖母的忌日,才不稀罕她岑家人呢。還是說岑家耀武揚威慣了,非得點人來惹嫌,徐夫人沒依沒靠的拒絕不得嘖!說不上是她沒用還是侍郎沒用。
范嬤嬤接不好這話。
畢竟,不是誰都像姑夫人這樣腰板比墻板都硬。
表姑娘隨了姑夫人,不懂觀人顏色之人的難處。
聞嬤嬤又問了些,見范嬤嬤再說不出馮正彬旁的事情來了,便裝模作樣又問了冊子上幾個名字,這事兒就算結了。
等她送了范嬤嬤出去,回到廂房,就見阿薇捻著花生、若有所思。
嬤嬤,阿薇問她,祖父與岑太保關系如何
聞嬤嬤答道:據奴婢所知,老大人與岑太保的關系不差,以前太保還常來府上吃酒。
姑父轉投太保門下,若得太保看重,平步青云倒也說得通,阿薇頓了頓,長睫顫著,范嬤嬤說,圣上消氣后,陸續復起了官員,可金家還是重罪,圣上并沒有原諒金家,這么多年都沒有。
但他原諒了姑父。
阿薇抬起頭來,一雙眼睛望著聞嬤嬤,喑啞著聲音道:如果姑母還在,圣上會原諒姑父嗎
聞嬤嬤的呼吸重重一凝。
我們得弄清楚,姑母到底是哪月哪日病故的,我得見見姑父,見見那徐夫人,阿薇一字一字繼續說著,母親說得對,有時候得信直覺,事情恐怕沒有那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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