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妄想》是一首節奏多變,演奏難度地獄級的經典小提琴曲,在過去的幾十年里,它被改編成了幾十個版本,流行音樂版、舞臺劇版、歌劇版……幾乎每個音樂領域都可以看到它的身影。
這首曲子光是要演奏好就已經很難,更何談在短時間內對它進行改編。
這是刁難。
弗登皺眉,確認道:“你真的要換成這首?”
陶央點頭:“確定。弗登老師,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突然,但請您體諒一個藝術創作者突如其來的靈感強迫癥。而且,現在所有曲目還沒有正式開始改編,我應該有換曲的權利?!?
確實有,這是合同里寫著的,但是……弗登試圖勸說:“陶,你之前選的那首曲就很好,《雨夜妄想》太難駕馭?!?
“我相信解揚能改編出我的設計可以駕馭住的《雨夜妄想》?!碧昭刖褪遣凰煽冢聪蚪鈸P,“還是解揚對自己的實力沒有信心?”
解揚放下手里的曲目冊。
陶央這一招很聰明,先把原來的演唱曲改成了單純的演奏曲,降低了他用歌聲搶奪觀眾注意力的可能,然后選用了一首超級難演奏以及被改編爛了的經典曲子,來壓縮他的發揮空間。
他對上陶央的視線,問道:“確定是《雨夜妄想》了?”
陶央直視解揚,不服輸一樣,應道:“確定?!?
“那好?!苯鈸P靠進椅背,“我們就用這首《雨夜妄想》。”
在場除陶央外的另一位華人設計師看看解揚,又看看陶央,用設計冊擋住自己的嘴,感覺自己吃了好大一個現場瓜。
……
晚飯后解揚抱著《雨夜妄想》的曲譜走進琴房,仇行跟進去,眉頭緊皺:“所以在我警告了陶央之后,他反而更加針對你了?”
“不是更加針對,是從披著友善的外皮暗暗針對我,變成了明著直接針對我。這對我來說是好事,看得見的敵意,比看不見的危險更好處理?!?
“但他還是在針對你,我以為我下午和他談過之后,他會收斂一些。”
“我也以為,可惜事實上他沒有??磥硭稽c都不在意陶家會怎么樣。”
仇行打量一下解揚的表情,突然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警告不會有效果?”
真敏感。
解揚委婉回道:“沒有早知道,只是多少能猜到?!?
陶央那種善于偽裝、蟄伏、隱藏情緒的人,在感情上一定是自私且偏執冷漠的,他也許在乎家人,但比起家人,他肯定更在乎自己。
仇行的臉徹底黑了:“那你為什么不阻止我?”
“為什么要阻止?”解揚放下曲譜,走到仇行身前,“我喜歡的人在為了保護我而努力,我為什么要去潑冷水?而且你的警告并不是沒有效果,起碼現在陶家內部會先亂起來,你還幫我窺探到了一點陶央的想法。”
仇行不接這個糖衣炮彈,伸手握住解揚的手,緊緊捏住,問道:“什么想法?”
一種“我得不到、也不準備去得到,但我不準備讓任何人得到,并且我喜歡的東西必須要得到他想得到的一切,然后干干凈凈死去,不允許任何人玷污”的變態想法。
結合原書里陶央對仇行沒有表現出任何特別的地方,甚至還和木周易成為好朋友、間接幫木周易和風清霖在一起,以及幫助風清霖在風家站穩腳跟這一點,解揚認為,陶央對仇行的喜歡,應該是一種類似藝術家在面對喜愛藝術品時的喜歡。
他欣賞仇行這個“藝術品”的一切,并且已經接受了仇行病死的“凄美”結局,甚至也許他一直覺得,仇行的病死,也是這個“藝術品”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他聰明地看穿了仇行想做的一切,然后變態地享受著看仇行背負著絕望在人世間掙扎的樣子。
惡劣的混蛋。
“解揚。”
解揚回神,看向又皺起了眉的仇行,抬手撫平他的眉心,回道:“不準備跟我搶你,但必須把我從你身邊趕走的想法。你會讓他把我從你身邊趕走嗎?”
仇行立刻回道:“說什么傻話?!?
“所以不理他就好了,你徹底無視他,不在意他,就是對他最好的警告?!?
……
《雨夜妄想》確實很難演奏,解揚在琴房里苦練到睡前,卻一次都沒能把這首曲子順暢地演繹出來。
他畢竟不是專業的小提琴演奏家,技藝方面還得再磨一磨。
秦城給解揚打了個微信視頻通話,聽了一遍解揚的演奏,貼心問道:“弗登先生聯系我,說他可以勸阻陶央更改曲目,需要我去談談嗎?”
“不用。”解揚把小提琴收起來,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陶央多半不會答應,就算答應,也肯定會要求一些我不可能給他的東西。這是他的品牌秀,既然他都不在意,我又何必為他操心?!?
“這怎么是為他操心,你……”秦城突然反應了過來,期待問道,“等一下,你是不是已經對《雨夜妄想》有了改編想法?”
“是有了一點?!苯鈸P拿起架在桌上的手機,看向屏幕里的秦城,“這還得感謝陶央,他某些常人無法理解的想法給了我一點靈感。既然是《雨夜妄想》,那我們這次就想個大的。你覺得把《雨夜妄想》改成《妄想雨夜》,這個改編方向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