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中央稍微偏左一個小院子前,軍官老茍停住了腳步。回頭沖張松齡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信手推開了木柵欄門。才進(jìn)院子,立刻扯著嗓子大喊起來,“石頭,石頭,你在嗎?你他娘的又死到哪去了?!”
“在呢,在呢!”喊聲剛落,黑洞洞的屋子里邊,立刻跑出了一個矯健的人影。大約一米七左右,古銅色皮膚。手里握著一本書,抬起臉來,卻是一道紅鮮鮮的疤痕,從左眼斜著劃過鼻子,直到右側(cè)耳垂兒。
“又看書,早晚你得看成瞎子!”軍官老茍恨恨地罵,然后將他介紹給張松齡,“這是石頭,大號叫石良材,我的警衛(wèi)班長。這是張,張什么來著……”
他搔搔頭,有些歉意地看向張松齡。后者趕緊自報家門,“張松齡,弓長張,松樹的松,年齡的齡!見過石頭大哥。”
“對,張松齡,我昨天只聽了一遍,所以沒記住!”軍官老茍拍了自己的后腦勺,繼續(xù)介紹,“我今天早晨跟你提過他,就是老紀(jì)昨天下午從石頭堆里扒出來的那個。從現(xiàn)在起,他也跟著我了。你把屋子收拾一下,騰個放被褥的地方給人家。他可是正經(jīng)八本兒的高中生,今后你再有看不懂的書,就不愁沒人問了!”
“早就收拾好了。早晨您剛跟我說完,我就已經(jīng)動手收拾了!”石頭面相雖然長得甚是兇惡,人卻善良體貼。笑著回應(yīng)了頂頭上司一句,然后主動將手遞向張松齡,“張兄弟是吧,歡迎,歡迎!我已經(jīng)去軍需官那邊,替你把行李和夏裝都給領(lǐng)回來了。你看看是否合身,不合身的話,咱們趕緊找他換去!”
張松齡趕緊伸過兩只手去,跟石頭的手握在一起,晃了晃,然后笑著致謝,““謝謝石頭大哥!謝謝!”
“進(jìn)屋去說,進(jìn)屋去說。石頭,先把茶給老子倒一碗過來,他奶奶的,老紀(jì)那匹馬鬧肚子,被我留在醫(yī)院了。這三伏天在太陽底下走回來,還真有點(diǎn)兒熱!”
“噢!”石頭兒狐疑地看了上司一眼,不太相信對方的話,但也不刨根究底。笑著引領(lǐng)張松齡進(jìn)了屋門,在正中間有灶臺的房子里的一張八仙桌旁安排兩人坐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書收起來,拎著茶壺給每人倒了一大杯,“棗樹葉子茶,我自己曬的。張兄弟也嘗嘗,不是我吹,味道相當(dāng)?shù)夭诲e!”
“得了,你這沒見過世面的土鱉!”軍官老茍端起茶湯,一口悶了下去。然后又搶過茶壺,自己給自己倒?jié)M,“人家張兄弟家里頭是開鋪?zhàn)拥模裁春貌枞~沒見過?你這破玩意兒,也就糊弄糊弄長官我!”
“嘿嘿,嘿嘿。”石頭訕訕而笑,將茶壺朝自己面前挪了挪,笑容里隱隱帶著一點(diǎn)兒尷尬。張松齡見狀,立刻狠狠喝了一大口,然后學(xué)著老茍的模樣,將茶壺?fù)屧谑掷铮约航o自己加滿,“真解渴!還帶著棗樹花兒味道!清爽!我們家那個小鋪?zhàn)樱綍r也就倒騰有些茶磚和碎茶沫子,還不如這個上口兒呢!”
“真的!”石頭兒的眼神立刻開始發(fā)亮,一閃一閃的,就像夜空中的星星般純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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