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群英(二上)“太君!”小分隊長楊四兒和蒙古章京吉日格勒兩個望著滿臉毅然決然的酒井一健。欲哭無淚。對手既然剛才敢光殺馬不碰人,顯然就是想把你拖在這里。這種情況下你還幻想著固守待援,不是自己往對方挖好的陷阱里頭跳么?!
然而他們兩個都是別人家養的奴才,哪有資格跟主人硬扛?互相看了看,只好各自收攏部屬,指揮著弟兄們將翻倒的馬車重新扶起來,將散落的貨物重新裝進車里,然后提心吊膽地將戰馬塞進車轅,拉著大車緩緩前行。
幸運的是,隱藏在不知道哪個地方的“一眾”馬賊們,并沒阻止他們離開丘陵地段。只是遙遙地對天鳴了機槍,暗示車隊的一舉一動都在監視當中,不要心存僥幸。酒井一健偏偏不信這個邪,從隊伍中找出兩名身手最好的鬼子兵,讓他們騎著最快的戰馬回頭去黑石寨求援。那兩個肩負著重任的鬼子兵剛剛離開車隊一里多遠,側后方就突然有一匹黃驃馬風馳電掣般追了上去。馬背上的騎手身高足足有一米九幾,如同一道黑旋風般卷向了兩名鬼子兵。“小心——”鬼子和偽軍們用日語和漢語齊聲大叫,試圖提醒送信的鬼子兵注意防備身后。還沒等那兩名鬼子兵把馬槍從鞍子旁摘下來,黑旋風已經提了盒子炮在手。“乒、乒”,左右開弓,將他們擊落于馬下。
“天啊!”楊四兒等一眾偽軍張開大嘴,任由亮晶晶地口水成串成串地往地上掉。黑旋風開槍時,距離兩名日本兵至少還有七八十米遠,居然做到了彈無虛發。要知道,這可是在顛簸的馬背上,雙方都在以極高的速度飛奔。如果黑旋風打地面上的靜止目標,比如大家伙的腦袋…….
在一片憤怒和驚詫的目光中,黃驃馬追上了那兩個日本鬼子的坐騎。黑旋風將盒子炮快速插回腰間,俯身抄了兩下,拉住了兩匹無主戰馬的韁繩。然后在馬背上來了個囂張的大轉身,背對著馬頭方向,沖鬼子和偽軍們大笑著致謝,“多謝掌柜的贈馬,入云龍和百靈谷眾兄弟不客氣了!”
“八嘎!”酒井一健氣得暈頭轉向,從身邊搶過一把三八大蓋兒,沖著黑旋風扣動了扳機。超過六百米的距離,他射出的子彈連黑旋風的汗毛都沒擦到一根兒。僅僅制造出數道綠色的青煙,貼著地面溜出老遠。
“乒、乒、乒、乒……”其他九名鬼子兵亂槍齊發,仿佛在給黑旋風壯行般,打得數百米外草屑飛濺。對方卻連腰間的盒子炮都懶得往外拔,囂張地大笑了幾聲,策馬朝西北方向扎了下去。
“蠢貨!都當自己是神槍手呢!”偽軍小分隊長楊四兒在肚子里偷偷罵了一句,轉身看向同樣滿臉驚惶的蒙古章京吉日格勒,壓低了聲音說道:“是入云龍!這回咱們可真是倒霉到家了!”
提起“入云龍”三個字,蒙古章京吉日格勒如雷貫耳。哆嗦了一下,啞著嗓子回應,“豈止是倒霉到家了,入云龍這回居然不是一個人來,還帶著什么百花谷的馬賊!”
草原上叫百花谷地方很多,誰也不知道是哪個百花谷新生出了一大窩子馬賊!但是這并不妨礙楊四兒和吉日格勒等人繼續絕望,互相看了看,又哭喪著臉相繼說道:“還好他帶的不是黃胡子!要不然,咱們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了!”
“現在也也沒好哪去!你沒看太君那模樣么?根本不肯破財免災!”
“你臨出發前,老公爺怎么吩咐!”楊四兒不愿意把自己的性命搭在別人的貨物上,偷偷看了一眼仍在對著空氣放槍的鬼子們,將聲音壓得更低。
“我家公爺……?”吉日格勒想了想,猶豫著回應。“我們家公爺說,說無論遇到什么情況,都必須聽太君的。不準自作主張!”
“唉!”聞聽此,楊四兒眼中剛剛恢復起來的光澤,又迅速暗淡。本來,他幻想著拉吉日格勒一起,以武力脅迫酒井一健花錢買路。反正過后只要把責任往吉日格勒身上一推,耐著烏旗葉特前旗那位鎮國公的面子,藤田顧問未必能拿吉日格勒怎么樣。然而吉日格勒卻不肯出頭,光憑著他自己,可絕對沒有勇氣去脅迫高高在上的太君!
但按照酒井一健的布置堅守,為身邊這十幾大車貨物殉葬,楊四兒同樣沒勇氣。貨物是日本人的,性命卻是自己的,憑什么要老子為不是自己的錢財去玩命?!況且在這方圓五百里內,哪個人有跟入云龍玩命的資格?!連全盛時期的黃胡子,見到入云龍的身影都寧愿躲著走,眼下馬車旁的總人數還不及黃胡子當年的十分之一,拿什么去跟入云龍死磕到底?!
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間,又聽見蒙古章京吉日格勒在自己耳邊低聲說道:“也不知藤田顧問是怎么想的,價值好幾千大洋的貨物,居然派這么一個人來負責押運!即便今天咱們不遇到入云龍,就憑他,能平平安安把貨物送到赤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