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群英(十下)鬼子軍官珍惜士兵的性命,自家機槍沒跟上來之前不愿意發起沖鋒.趙天龍和周黑炭等人筋疲力盡,也無力組織人手趁機反攻。一時間,雙方誰也奈何不了誰,隔著四百多米的距離,開始為下一步戰斗做最后的準備。。
時間過得飛快,當趙天龍和周黑炭兩人將殘兵和傷員們都撤進了樹林。藤田純二帶著鬼子的機槍分隊也乘馬車趕到了。發現麾下士兵和重金禮聘來的盟友都停在樹林外泡蘑菇,皺了皺眉頭,沉聲問道:“大倉君,怎么回事?黑胡子和入云龍兩個跑到哪里去了?你是否抓到了他們?”
“報告!”被藤田純二點了名的鬼子中隊長大倉太郎用戰馬擋住自己的身體,大聲匯報,。“黑胡子在樹林邊安排了一挺機槍,主射手作戰經驗非常豐富。強攻的話,我怕損失太大,所以……”
話沒等說完,藤田純二的手臂已經高高地揚起,狠狠地抽了他一個大耳光,“八嘎!居然一挺機槍就把你嚇破了膽子!你可是帶著整整三百人,數量超過敵軍的五倍!”
“長官教訓的是,大倉知錯了!”大倉太郎并攏雙腿,盡力將身體站直,“請長官給我一個洗刷恥辱的機會,我這就帶隊沖進樹林里,把入云龍和黑胡子給揪出來!”
“怎么揪,人已經退到暗處了,你主動去送死么?!”藤田純二又是一個大耳光,打得大倉太郎暈頭轉向,“懦夫,你這個徹頭徹尾的懦夫!如果帝國軍人都象你,怎么征服滿蒙,怎么征服亞洲乃至整個世界?!”
“長官教訓的是,長官教訓的是!”大倉太郎不敢還嘴,老實地挺著腦袋挨打。
他們兩個一個愿打一個愿捱,旁邊的烏旗葉特左旗王爺白音臉上可就掛不住了。用力咳嗽了幾聲,訕訕地說道:“藤田顧問息怒,大倉隊長的話其實未必沒有道理。既然咱們手中的機槍比黑胡子那邊多,何必非要拿人命往上填?!況且多等這么幾分鐘,黑胡子和入云龍兩個又逃不遠?!”
藤田純二當眾教訓下屬的舉動,本來就是做給烏旗葉特左旗王爺白音看的。聽對方替大倉太郎講情,收起怒容,冷笑著說道:“我不是生氣他舉措失當,我是生氣他愧對帝國軍人的榮譽。要知道,當年在滿洲,我們軍中先輩曾經硬頂著俄國人的機槍大炮發起了沖鋒,用刺刀將他們一個一個趕下了大海!”
那場兩支列強隊伍在中國土地上的惡戰,雖然已經過去了很多年,如今提起來,依舊讓聞聽者脊背凜然生寒。當時的中國政府將腦袋縮起來,一廂情愿地宣布“中立”!而世代生活在遼東大地上的滿人、蒙古人和漢人,則成為日軍和俄軍輪番屠戮的對象,沒有能力抵抗,也沒有勇氣抵抗!
白音曾經從自家長輩口中聽聞過那場戰爭。雖然他現在與藤田純二做了朋友,卻無法分享對方的“光榮”!眉頭用力皺了皺,低聲道:“我佩服你們的勇氣,但沒有必要的犧牲還是少做為妙。畢竟你我手中都沒多少人,兵力很難得到及時補充!”
“沒有付出,就沒有收獲!”藤田純二聳了聳肩膀,一語雙關。“我們今天的目標是將草原上幾支為非作歹的馬賊一網打盡,只要能達到目的,任何代價都可以考慮!”
‘只怕還想把老子的隊伍也一并給收拾掉吧!’白音看了他一眼,心中悄悄嘀咕。嘴巴上,卻不得不表示服軟,“那就請藤田顧問調整戰術吧,我帶隊配合就是!”
“放心,我不會讓朋友吃虧!”藤田純二也懂得見好就收,翹起腳尖兒拍了下白音的肩膀,笑著表態。
轉過頭,他又迅速板起臉,“大倉中尉,你帶第一小隊下馬,做步戰準備。我讓機槍分隊掩護你們!”
“嗨依!”大倉太郎答應一聲,小跑著去整理。
抓起望遠鏡向樹林方向瞅了瞅,藤田純二繼續調整部署,“小鹿君,你帶一個機槍組去左邊,就是那叢刺柳附近,壓制樹林中的火力。鬼頭君,你帶一個機槍組去右邊。山木君,你帶一個擲彈筒組……”
“嗨依!”“嗨依!”“嗨依!”……,鬼子兵們大聲答應著,抓起輕機槍和擲彈筒,抬著子彈箱子,跑向藤田純二給他們指定的位置。大倉太郎也迅速將第一小隊展開,按照步兵基本戰術,正對著樹林擺出一個扇形攻擊陣列。
打陣地戰,對于鬼子們來說遠比騎在馬背上沖鋒容易。很快,各攻擊小組就紛紛到位。戰場上的氣氛驟然緊張了起來,連掃過地面的風,都帶上了幾分蕭殺味道。巨大了壓力,令樹林中的馬賊們額頭冒汗,一個個紛紛將頭轉向張松齡,期待他能根據形勢最新變化想出相應的破解之策。
張松齡心里也直敲小鼓,從藤田純二的部署上來看,此人也是個經驗豐富的沙場老手。如果繼續留下來跟他硬拼的話,自己這邊未必能討到什么好處。可馬賊們從清晨到現在都沒做任何休息,人和坐騎都早已經是強弩之末。立刻撤離戰場的話,走不了多遠,就會被蒙古騎兵追上,從背后一個挨一個砍死。
見張松齡遲遲不說話,周黑炭站起來,以馬賊的行規,做出壯士斷腕的部署,“老九帶傷兵留下打阻擊,其他人跟著……”
后半句話被張松齡用手拍回了肚子里,“先不要急,至少不能現在就撤!”。
“再不走,誰都走不了!”周黑炭將肩膀從張松齡的巴掌下掙脫出來,大聲嚷嚷,“你沒看見么?蒙古人已經開始向側面迂回了,一旦讓他們繞到林子后面堵住咱們的退路…….”
對面的蒙古騎兵的確已經開始移動,速度還沒加起來,但下一步作戰意圖表露得非常明顯。張松齡眉頭皺出了幾道深溝,卻根本想不出比壯士斷腕更好方法。
不是他應變能力太差,而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對面的敵人太多,武器也比自己這邊精良數倍。而自己這邊,兩支殘兵臨時組合在一起,互相之間誰都不會相信誰,更甭提為曾經的仇家做出一些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