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人情(三下)“這是哪輩子傳下來的狗屁規(guī)矩,都什么時代了,傻瓜才總抱著不放!”周黑炭又急怒,扯開嗓子大聲嚷嚷。
雖然叫得兇,他卻不敢再提于酒宴前伏擊白音這個茬。作為一名馬賊,他惹了禍后可以撒腿遠(yuǎn)遁。即便把老窩丟了也么關(guān)系,反正家里頭沒什么值錢玩意,大不了從別處再搶一些回來。但斯琴郡主卻是整個烏旗葉特右旗的名義統(tǒng)治者,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一旦遭到其他蒙古貴族的聯(lián)手進攻,只能與自己的“子民”同生共死!
事實上,即便是馬賊,做事也不能隨心所欲。他們也有很多不知道從哪一輩人開始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比如不能加害已經(jīng)交過“保護費”的車隊,不能騷擾或者綁架敵對馬賊勢力的家眷,不能欠了同行的人情不還,不能對已經(jīng)宣布金盆洗手的綠林前輩動刀子等等。象黃胡子蔣葫蘆那種無法無天的家伙,乃幾百年都難得出現(xiàn)的一個奇葩。非但各類白道勢力,官府和蒙古貴族們會將他當(dāng)作重點打擊目標(biāo),連草原上的馬賊同行也都很瞧他不起,一有機會,便試圖將其徹底從隊伍中剔除!
“再爛的規(guī)矩,也好過沒有規(guī)矩!”見周黑炭氣急敗壞,紅胡子笑呵呵地出安慰。“你要往好的地方看。白音小王爺是斯琴郡主的客人,咱們不能在主人的地盤上對他下手。而咱們也同樣是斯琴郡主的貴客,白音和那些蒙古貴胄即便再恨咱們,也不敢公然破壞他們自己的傳統(tǒng)。等攪黃了這場姻緣,你們幾個剛好可以從容撤退,不用擔(dān)心有人含恨報復(fù)!”
“那也是!”周黑炭輕輕點頭。
“我估計,白音也不敢將斯琴逼得太狠。畢竟他圖的是整個烏旗葉特右旗,而不僅僅是斯琴的身子!”一直在旁邊聽周黑炭叫囂的張松齡突然開口,頭一句話就戳在了關(guān)鍵處。“所以他想得償所愿,所用的手段無非是下面幾條,第一,利用雙方共同的長輩或者至交好友向斯琴施壓,逼斯琴仔細(xì)考慮婚姻大事!第二…….”
“前旗的鎮(zhèn)國公和后旗的小貝勒,都樂于幫白音這個忙。他們幾個家族已經(jīng)聯(lián)姻了好幾百年,彼此間都算是親戚!”沒等張松齡說完,周黑炭搶著打斷。
“白音地盤里,有一座金礦。黑石寨周圍方圓就幾百里,最有錢的人就是他!”帶著幾分憂慮,趙天龍低聲補充。
這正是張松齡想說的,白音小王爺?shù)牡诙€手段。金磚鋪地王爺家!即便其他幾個有影響力的蒙古貴胄不看好這樁姻緣,白音只要豁出錢去砸,肯定能砸出一堆盟友。甚至連斯琴麾下的那些幕僚和管家都可以收買。屆時斯琴郡主就更形單影只,更無法對抗來自求婚方的壓力。
“那狗屁小王爺還多才多藝,吹拉彈唱樣樣精通。據(jù)說還能寫一筆好字,連北京的達(dá)爾罕王爺都派人登門求他給寫過中堂!”周黑炭不甘落后,又迅速補充了另外一個對白音極為有利的條件。只是說話時語氣酸酸的,帶著許多羨慕和嫉妒!
既然家族富甲一方,小時候肯定請得起名師指導(dǎo)。只要自己肯下功夫,在眾多名師的指點下,達(dá)到“多才多藝,文武雙全”的標(biāo)準(zhǔn),也不是什么難事。只是這樣一來……,偷偷看了一眼滿臉憂慮的趙天龍,張松齡對這位老大哥很是同情。據(jù)他了解,自己這位剛結(jié)識了沒幾天的好兄長馬上功夫絕對是一流,字寫得也算端正。只是吹拉彈唱方面,跟拿金子堆出來的小王爺比,恐怕差了不止一條西拉木倫河那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