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讓了!”刺刀一般的小黑胖子“張玄策”身上忽然又恢復了生機,站在場地內,沖著已經退出了場外的白音小王爺輕輕拱手。
“啊——”觀眾們先是被驚得目瞪口呆,旋即齊齊爆發出一陣憤怒地抗議,“不算,這場不能算!”
“不算,你耍賴,使詐!”
“不算,你根本不是在摔跤!”
非但是白音麾下的旗丁義憤填膺,就連原本準備跟張松齡應付共同敵人的兀良哈貝勒等人,都無法再理直氣壯地替他鼓與呼,一個個把頭側開去,臉上的表情又是尷尬,又是快意。
見觀眾們都憤憤不平地替自己主持公道,白音小王爺也從失落中迅速恢復了精神。一邊活動著差點被撞錯了位的肩胛骨,一邊大聲說道:“張兄弟,你雖然是遠道而來的客人,卻也不能如此不講道理。咱們蒙古人摔跤,講究的是捉、拉、扯、推、壓五式,并且以將對手放倒為勝。可沒聽說過拿肩膀子硬撞這一招,也沒聽說過把對手撞出圈子就算贏!”
“不能用肩膀撞?!”張松齡皺緊眉頭看了看周圍的觀眾,遲疑地追問。
“不能,應該是不能吧!”被他目光掃到的觀眾立刻停止了抗議,心虛地向后退了退,喃喃回應。
“他們說的是真的?!”張松齡仿佛不愿相信這幾個人的話,將目光轉向白音,低聲確認。
“不,應該…….”白音的臉登時又紅又燙,想了想,咬著牙說道,“雖然沒明著規定不能拿肩膀頂人,但你剛才那幾下,肯定不是在摔跤。況且我只是被你撞出了圈子,卻沒有摔倒。所以,所以咱們倆頂多,頂多算摔平了。你沒贏,我也沒輸!”
“他說的是真的?!”第三個被張松齡問到的是兀良哈貝勒,后者訕訕地撓了幾下腦袋,遲疑著回答,“應該,應該算真的吧!關鍵大伙以前沒看過象你這么摔跤的!算平局吧,剛才那一輪算平局好了。反正你下輪照樣能把他摔趴下!”
“平局!平局!”在白音身邊的旗丁帶動下,觀眾們齊聲發出勸說。不完全是因為攀附富貴,而是實在無法接受小黑胖子那另類的“摔跤”招數。
大伙本來以為還要多施加幾分壓力,才能保證比賽的公正與精彩。誰料小黑胖子卻從善如流,將手臂向下壓了壓,大聲說道:“平局就平局,只要不算我輸就行!”
“啊——!”第三次,人們為小黑胖子的舉動而發出驚呼。旋即,心里頭都覺得有些羞羞的,好像剛剛合伙欺負了一個外鄉人般。
“那就多謝張兄弟大度了!”唯恐張松齡反悔,白音向前搶了幾步,快速返回賽場。“咱們兩個重新來過,我絕對不會再讓你撞到場外去!”
話音剛落,胸前已經飛來一只碩大的馬靴。白音一邊招架一邊大喊,“不準踢肚子,不準踢肚子,咱們這是摔跤,不是比武!”
“不能踢?!”張松齡茫然地收住腳,四下看了看,然后猛地向前一撲,以手為刀,直戳白音的喉嚨。早有準備的白音斜斜跳出半丈遠,擺著手提醒,“不能戳喉嚨!”
“好!”張松齡干脆利落地答應著,化掌為拳,一個虛招砸向白音鼻梁,緊跟著一記實招砸向白音的倒數第二根肋骨。這是他在軍中跟百戰老兵們學來的必殺技,一旦砸中,足以令對手腎臟移位,當場疼得昏死過去。白音小王爺雖然沒見過此招,卻知道覺不能硬扛,又快速跳出數步,大聲抗議,“不準砸軟肋!不準從背后下黑手。不準鎖喉,不準戳眼睛…….”
“不準拉頭發,不準扯耳朵,哎呀,我的臉,我的臉…….”
“轟!”觀眾一邊跺腳,一邊大笑。都被場上的“精彩”比試逗得無法自持。到了現在,即便是瞎子也能看出來了,小黑胖子根本不懂得摔跤。但小黑胖子打人的本領,卻勝出了白音不知道多少倍。如果他不是被摔跤的規則所拘束,恐怕小王爺白音,此刻早已經被打成了殘廢丟到場外去了!
正哄鬧間,只見小黑胖子猛然停止了對白音的追殺。站穩身形,大聲喊道,“這也不準,那也不準,你到底想讓我怎么樣?”
“我,我……”白音小王爺又是羞惱,又是委屈,直憋得臉都變成了紫黑色,“我跟你說的都是正經摔跤規矩,你,你壓根兒什么都不懂!”
“喂,兄弟,你的招數都是從哪學來的啊?!”兀良哈貝勒對白音的好生同情,走上前,沖著“張玄策”低聲勸說,“他好歹也是個王爺,你要是失手殺了他,或者把他弄成了殘廢,郡主面子上也不好看!”
“哦!”聽了他的話,小黑胖子張松齡很是懊惱地搖頭。隨即又笑了笑,突然做出了一個眾人誰也猜測不到的決定,“那就算了,既然什么招數都不讓使。我就不跟他比了。你們懂,你們下場繼續玩。我在旁邊看熱鬧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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