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生,張先生,您倒是給個說法啊!”終于有人急中生智,丟下正在爭吵不停的蒙古貴胄們,直接找上了張松齡本人。“您是我家郡主的救命恩人,也是兀良哈貝勒他們幾個的主心骨,你說一句,比我們說上一百句都管用!”
張松齡正憋著勁兒要給白音一點兒教訓(xùn),聞聽此,皺了下眉頭,沉聲說道:“那好,我就連勝四場好了。你們跟白音去說,讓他有種就不要逃走!““誰逃走了,我家王爺才不會是那種無賴!”幾名忠心耿耿的右旗衛(wèi)士聞聽此,立刻丟下各自的對手,大聲替自家王爺白音回應(yīng)。在他們看來,小黑胖子張玄策未必比自家王爺高明多少,只要雙方的體力都在充沛狀態(tài),誰笑到最后,未必可知!
此刻,小王爺白音也早已經(jīng)恢復(fù)了冷靜。知道自己如果不充分休息的話,肯定贏不了接下來的比賽。故而也不再拿捏身架,沖著張松齡施了個禮,大聲補(bǔ)充:“我當(dāng)然不會逃走,但是你也別指望再拿先前那些損招來對付我。是男人的,咱們就按照規(guī)矩摔。即便一會死在你手里,我也保證不覺得冤枉!”
說完之后,一轉(zhuǎn)身,大步離開了賽場。
見“兇手”已經(jīng)退到場外休息,那些替呼啦哈赤小王子抱打不平的蒙古少年們也向四周告了個罪,氣哼哼地跟著走了下去。偌大個場地內(nèi),瞬間就只剩下了張松齡一個。皺著眉頭,怒容滿面,“在下張玄策,原本不懂什么叫摔跤!但是看不過眼某些人的兇殘,故而才逞強(qiáng)出來要替呼啦哈赤小王子敏圖討個說法。哪位兄弟如果覺得張某做得不恰當(dāng),盡管上來賜教!”
既然他已經(jīng)把話給挑明了,那些遠(yuǎn)道而來,抱著向斯琴求婚的蒙古少年們有誰還愿意入場?!上去后未必是小黑胖子的對手不說,還平白得罪了很多同齡的貴族少年,里里外外都沒任何便宜可占!
倒是臨近幾個部族中,有三、五個平素跟白音交情深的,打算出面幫后者消耗一些“張玄策”的體力。他們的身子才一動,就被各自家部族中的長者悄悄拉住,趴在耳邊用蒙古話低聲呵斥道:“人家指明了要跟白音拼命,你上去不是找死么?老實給我呆在人群中看熱鬧!最好讓他連四場勝利都湊不齊,今天的比賽也就不了了之了!”
“這……”,幾個平素跟白音交好的少年原本心里頭就對“張玄策”很是忌憚,聽自家長輩說得好像很有道理,沉吟了一下,便放棄了硬著頭皮去送死的打算。
張松齡的支持者這邊,更沒有主動下場給自己人添麻煩的必要。也紛紛抱著膀子觀望,看哪個沒頭腦的家伙敢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去給白音當(dāng)墊窩兒!(注2)一時間,竟沒有任何人向小黑胖子張玄策發(fā)起挑戰(zhàn)。害得他孤零零地在場地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臉上的表情好生尷尬。
眼看著比賽就要象某些有心人故意安排的那樣無法繼續(xù)進(jìn)行下去,人群當(dāng)中,忽然響起了一聲洪亮的回應(yīng),“姓張的,你不要太囂張!讓我來領(lǐng)教領(lǐng)教你的真本事!”
“還真有腦袋被馬踩過的!”眾人紛紛回頭,用眼睛搜索是哪個蠢貨主動跳出來丟人現(xiàn)眼。只見一個比小黑胖子還黑上數(shù)分的壯漢快步從看熱鬧的觀眾隊伍里走出,一邊向周圍的人致意,一邊甩下外套,露出里邊用多層棉布做成的厚坎肩兒。
“你?!”第一眼看到此人,張松齡就徹底愣住了。雖然對方剛剛刮掉了絡(luò)腮胡子,還用姜水弄皺了眼角和額頭的皮膚,但能黑到半夜時就找不見的,整個草原上除了大名鼎鼎的周黑炭之外,還能有誰?
“怎么,你嫌我出身低賤,不配跟你動手?!”周黑炭才不管自己此刻出場在不在原計劃之內(nèi),一邊大聲叫囂,一邊用力朝張松齡擠眼睛。
“對,既然擺擂臺,就應(yīng)該準(zhǔn)許人家上!”白音身邊的親信不明所以,跟著大聲起哄。賽場周圍的觀眾們大多只介意有沒有熱鬧可看,不介意出場者到底是王爺還是平頭百姓,也跟著大聲嚷嚷,“跟他摔啊,摔啊!廢那么多話干什么?不是要湊四連勝么,有人上場總比沒人強(qiáng)!”
“倒也對!”張松齡笑了笑,緩緩擺出了一個傳統(tǒng)的摔跤姿勢。
注1:由子,借口注2:墊窩兒,指野兔和田鼠等動物在產(chǎn)仔時,第一個生下來的那只幼崽。通常都活不過當(dāng)日,作用只是給其他陸續(xù)出生的幼崽當(dāng)墊子,所以被稱為墊窩兒。俚語引申為犧牲品,消耗品。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