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磨劍(三下)“哦——!”呂風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很沒原則地做恍然大悟狀。
心里頭懷著對入云龍和張松齡兩個此行結果的期待,第二天一大早,呂風親自將二人送下了山,再三叮囑一定要遵守紀律,然后才在入云龍不耐煩的回應聲里揮手告別。
此番游擊隊在馬賊和日寇的聯(lián)手進攻下,損失極其慘重。但獲取最終勝利之后,繳獲也豐富異常。光是毫發(fā)無損的戰(zhàn)馬就抓到了四百多匹,其中不乏三岔鐵蹄馬這類一等一的良駒。為了保證往返速度,趙天龍在出發(fā)前親手從馬廄里為自己和張松齡又挑出六匹好馬,沿途與黃驃馬、白龍駒一道輪流換班做腳力,只用了兩天一夜功夫,就趕到了老疤瘌藏身處附近。
這回不比上一次,趙天龍沒有直接帶著張松齡進入老疤瘌的氈包群。而是隔著好幾里路遠就下了坐騎,將所有戰(zhàn)馬都藏進了一個小丘陵后面,交待給黃驃馬負責統(tǒng)領。然后整理了一下隨身行頭,借著薄暮的掩護,悄悄地摸向了老疤瘌的家中。
“怕那邊有埋伏么?”張松齡記得上次來時,老疤瘌的氈包附近只有一道低矮的柵欄做防御設施,有些不解地低聲追問。
“那老家伙最是怕死。知道咱們兩個沒落入鬼子之手,肯定會有所防備!”趙天龍一邊躡手躡腳往氈包群處走,一邊用極低的聲音回應。
真實情況果然如他所料,老疤瘌的氈包群附近悄悄增加了好幾處暗哨。但是對趙天龍這個多年獨來獨往的江湖行家而,老疤瘌私下招募的那些保鏢簡直都蠢得不可救藥。只花了三分鐘不到,他就將氈包群西側(cè)的所有暗哨明哨全部敲暈在地,隨即身體如同撲食的豹子般在幾個氈包間閃了閃,搶在其他保鏢發(fā)現(xiàn)之前,一腳踹開了老疤瘌的家門。
流氓大夫老疤瘌正在賣力地“檢驗”一名前來找他治療花柳病的暗娼是否已經(jīng)痊愈,猛然聽見氈包門轟的一聲倒地,嚇得一哆嗦,整個人如同死羊一般趴在暗娼身上打起了擺子。那名正閉著眼睛做陶醉狀的暗娼也嚇得魂飛天外,扯開嗓子厲聲尖叫:“啊——!來人啊——,強盜進屋了!快來人啊,疤瘌叔犯了馬上風,啊!”
趙天龍才不管老疤瘌是不是真的犯了馬上風,單手將其從暗娼身上拎起來,重重地摔向氈包壁。隨即拿腳尖輕輕一挑,就將那名嚇傻了的暗娼從氈包里挑了出去。緊跟著又是一個虎撲,用膝蓋死死壓住了試圖掀開氈包壁逃走的老疤瘌,手中盒子炮直接頂在了此人腦瓜門兒上。
“饒命,好漢爺饒命。你要什么我都給你。我跟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老疤瘌光著屁股,閉緊了眼睛哭喊求饒。
趙天龍調(diào)轉(zhuǎn)槍柄,狠狠在他肚子上搗了一記,然后繼續(xù)拿盒子炮頂住他的腦門,厲聲喝到:“閉嘴!再喊,老子就直接開了你的瓢!”
不用他命令,老疤瘌也喊不出任何聲音來了。張開嘴巴,肚子里還沒消化干凈的晚飯一股一股往外涌。唯恐激怒了拿槍頂著自己好漢爺,惹得對方痛下殺手。他盡量將頭偏向一側(cè),避免噴出來的臟東西濺在對方手上。饒是如此,也把趙天龍給惡心了夠嗆。將盒子炮收回腰間,單手拖著他向桌案走了幾步。對著桌子上的明晃晃的馬燈再度大聲命令,“睜開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誰,然后再想想該怎么求老子放過你!”
“不敢,不敢。”老疤瘌連連搖頭,死活不肯睜眼。唯恐打劫自己的是熟客,被認出真容之后立刻選擇殺人滅口。
“叫你看,你就看,再廢話,老子就打斷你的三條腿!”氈包周圍已經(jīng)傳來了凌亂的腳步聲,趙天龍不想lang費太多時間,再度厲聲斷喝。
老疤瘌平素玩弄女人身體時喜歡亮著燈,今天這一癖好替他避免了很多麻煩。按照趙天龍的命令,他偷偷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線,旋即又飛快地合攏,“哎呀我的媽呀!我沒看見,我真的沒看見。好漢爺,錢放在床下那個鐵皮柜子里,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只求您老人家留我一條賤命,我以后天天求長生天保佑你!”
“放你娘的狗屁。你既然不認識老子,怎么向長生天替老子禱告?!”趙天龍沖著老疤瘌的臉色啐了一口,低聲斥罵。“老子才看不上你床底下那些臟錢!站起來,咱們兩個好好算一筆明細賬!別耍死狗,否則,老子認識你,手里家伙卻未必認識你!”
說著話,他再度從腰間抽出盒子炮,重重戳上老疤瘌的腦門兒。
“不耍,不耍!”老疤瘌嚇得又是一哆嗦,顫顫巍巍地從地上坐起,“大侄子,大侄子。能不能把槍口抬高些,抬高些。疼,真的很疼!”
“現(xiàn)在知道疼了,當初把我賣給鬼子的時候,怎么沒想到會有今天!讓你養(yǎng)的那些狗滾遠些,否則,別怪老子先從你身上先卸幾個零件下來!”趙天龍將盒子炮向后縮了半寸,同時厲聲命令。
“不要慌,大伙都不要慌。來得是我的兩個遠房親戚,他們沒什么惡意!”老疤瘌奉命朝氈包外大喊,趁著入云龍不留神,卻將氈包內(nèi)“劫匪”的總數(shù)報了出去。
氈包外的那些保鏢、徒子徒孫們聞聽,立刻精神大振。裝模做樣退開二十余步,將隊形一分,就準備從門口硬向里邊闖。堵在門口的張松齡早有準備,左右手兩支盒子炮先后開火,“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幾條火蛇對著撲過來的**腿噴射而出,將他們挨個放翻于地。
腿上中彈的幾個倒霉鬼則躺在血泊里來回翻滾,呼痛之聲響得震天。其余保鏢和學徒見狀,嚇得立刻趴在了地上。扯開嗓子大聲叫罵,卻誰也不敢再往前爬上半步。
趙天龍側(cè)著耳朵聽了聽外邊的動靜,沖老疤瘌輕輕聳肩,“我那兄弟叫張松齡,就是前些日子一槍敲碎了漢奸縣長腦殼的那個。你如果不心疼手下的爪牙,盡管讓他們繼續(xù)往里頭沖就是!看看他們跑得快,還是我兄弟的子彈快!”
老疤瘌早就把張松齡給認了出來,卻沒想到,這個年青人的槍法,真的如同傳說中一般厲害。聽著外邊的哭喊聲和叫罵聲,后悔得連腸子都快青了。想了想,先趴在地上沖趙天龍磕了一個響頭,然后扯開嗓子再度朝外邊喊道,“別過來,都別過來了!今天晚上來的是入云龍。咱們不是他的對手,咱們認栽!”
正所謂人的名,樹的影子。趙天龍雖然已經(jīng)在烏旗葉特右旗的那達慕大會上宣告金盆洗手,但他以往那些英雄事跡,卻在方圓幾百里內(nèi)幾乎傳得家喻戶曉。眾保鏢和學徒們原本就已經(jīng)魂飛膽喪,此刻聽到老疤瘌的命令,紛紛就坡下驢。先丟下手里的槍支和刀子,然后跪在地上哭喊求饒:“龍爺大名,我等都聽說過。今天不敢求龍爺手下留情,只求龍爺在殺了疤瘌叔之前,把我們這些沒用的廢物先都結果了吧!”
“龍爺,疤瘌叔這輩子活人無數(shù),您可不能殺他啊!”
“龍爺,冤有頭,債有主。你是有名的大俠,可不能聽了別人幾句讒,就亂殺無辜啊!““龍爺,這肯定是一場誤會,誤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