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聽見了,聽見了!”事關(guān)黑石寨安危,周黑炭沒法不認真對待,“沒想到偽滿洲國的漢奸,居然也盯上了這里!彭專員盡管放心,回頭我就派人將城里的旅店挨個搜查一遍。只要看上去不像是本地人的,都先抓起來好好招呼一番再說!”
“應(yīng)該不會再有刺客的同黨了,但小心一些總沒什么壞處!”彭學(xué)文對自己的審訊水平非常自信,點點頭,笑著補充,“這個俘虜已經(jīng)沒任何價值了,具體如何處置他,還請你這個黑石寨的主人來做決定!”
“彭專員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周黑炭大咧咧地一揮手,笑著說道,“來人,將這廝架到路邊去,給他一個痛快!”
“是!”兩名嘍啰大聲答應(yīng)著,從地上拖起已經(jīng)生不起任何反抗心思的俘虜,架到路邊,一刀割斷喉嚨。然后又走到其他幾名躺在血泊中的偽滿特務(wù)身邊,無論對方是否還有氣,統(tǒng)統(tǒng)在咽喉處抹上一刀。
干脆利落的殺人動作,令留下來的第二百一十一旅軍官們,心中又是一凜。連日來,他們欣賞了馬賊們的粗魯和豪爽,卻很少見到馬賊們狠辣果決的一面。直到今天才霍然發(fā)覺,原來周黑炭等人并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那種隨便可以糊弄的土鱉鄉(xiāng)巴佬。相反,這些馬賊們非常懂得把握機會,非常懂得如何為他們自己爭取最大的好處而又不受外來力量的控制。倒是他們這些自詡為見多識廣的家伙,在不知不覺間,被馬賊們利用了好幾次,并且所收獲的東西,遠遠大于自身的付出。
周黑炭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他舍不得那張營長委任狀,又不想讓別人插手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兒。所以才利用中統(tǒng)局的人臨時起意刺殺彭學(xué)文和張松齡二人之一的由頭,將穆中尉等人趕出了黑石寨。隨即他又干凈利落地處置了俘虜,殺雞儆猴,以免來自第二百一十一旅的聯(lián)絡(luò)官們?nèi)蘸髮ψ约禾崾裁刺^分的要求。至于穆中尉當時行刺的目標到底是張松齡還是彭學(xué)文,到底跟偽滿洲國的特務(wù)有沒有事先勾結(jié),他根本不感興趣。反正營長職位他已經(jīng)拿到手了,膽敢對自己指手畫腳的討厭家伙也都滾蛋了,那些無關(guān)大局的細枝末節(jié),沒必要深究。
接連解決了好幾個潛在的內(nèi)部隱患,周黑炭心里高興。接下來再跟張松齡交流,也就坦率了許多。“兄弟你冒著性命危險前來給我送信,我就跟你交個實底兒。這黑石寨呢,我是絕對不會主動讓出來的。大不了跟白胡子拼個兩敗俱傷,也不能丟了咱中國人的臉。不過呢,我會盡快把城里的百姓趕到城外去,以免他們受了池魚之殃。我們黑狼幫的老弱和彩號也會盡早送到別的藏身處去,不會把他們留在城里干等著白胡子上門來殺!”
“王隊長所率領(lǐng)的援軍已經(jīng)在路上,我跟他匯合之后,就立刻返回來幫你的忙!”見周黑炭已經(jīng)決定一條路走到黑,張松齡便不再多l(xiāng)ang費時間。想了想,笑著跟對方提出告辭。
這回,周黑炭沒有勉強他入伙或者留下。盡管把他留下來,對黑狼幫今后的發(fā)展會帶來非常大的好處。“那我馬上讓人幫你準備干糧。見到紅胡子后,你跟他說,無論他帶多少兵趕過來,我周某人都念他的情!等獨立營過了眼前這關(guān),你我兩家就是鐵桿兒兄弟。無論是誰從中挑撥離間,獨立營都不會主動將槍口轉(zhuǎn)向紅胡子的人!”
“那就有勞周營長了!”張松齡點點頭,很自然地就將周黑炭的稱呼與他的官職鏈接在了一起。俗話說多個朋友多一條路,以喇嘛溝游擊隊目前的實力,選擇與周黑炭做盟友,總比選擇他做敵人要強。
“我讓老余現(xiàn)在就跟你去修電臺!”答應(yīng)張松齡的事情絕不會反悔,彭學(xué)文在旁邊低聲宣布。
“一旦電臺修好,我會讓它隨時跟城里保持聯(lián)系!”張松齡想了想,鄭重承諾。
“到時候聽聽你家王隊長什么意思!”彭學(xué)文不相信張松齡能在這種事情上做主,笑了笑,不置可否。
二人又低聲敲定了一下每天的電報交流時間,和密碼選擇之類的細節(jié)。很快,就拿出了一個簡單的聯(lián)絡(luò)方案。待把一切都商量得差不多了,路上吃的干糧也被獨立營的伙夫們給收拾停當。周黑炭親手從馬廄中牽出了張松齡的東洋大白馬,又命人將剛剛繳獲到的日本改良戰(zhàn)馬也牽出了三匹,作為給張松齡的禮物,供他和警衛(wèi)員小鄒、軍統(tǒng)特工老余三個在路上換乘。
有了這三匹良駒代步,張松齡返回的速度提高了將近一半兒。只用了一個白天和一個黑夜的功夫,就與帶隊前來增援黑石寨的紅胡子匯合到了一起。
“他是不是舍不得棄城?!”早就預(yù)料到了周黑炭的反應(yīng),沒等張松齡向自己匯報,紅胡子就笑著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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