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倒美!”彭學文橫了他一眼,撇著嘴奚落。“不過我可以試試看,傅作義的部隊在山西,曾經繳獲過小鬼子一些八九式擲彈筒。重慶那邊,也一直在努力仿造。”
“甭管是哪一種,弄一具回來就行!”
“我試試吧。盡量去弄!后勤那邊,我這個副站長的面子應該還管用!”
“那就太好了!”張松齡高興地揮了下胳膊,大聲說道:“如果能有一具八九式擲彈筒,就能打小鬼子個猝不及防。機槍呢,機槍你能弄到不?”
“捷克式,弄兩挺問題不大。再多就沒希望了!”(注1)“兩挺就兩挺,總比沒有強。子彈要多弄些,免得使得時候不夠!”張松齡喜出望外,回答得愈發大聲,“馬克沁呢,馬克沁能不能搞到,搞不到整槍的話,配件也行!”
“你以為我是開兵工廠的啊,什么都能弄出來?!”彭學文立刻不答應了,腦袋搖得像撥lang鼓一般,“沒有!有也不能幫你。去搞捷克式和八九擲彈筒,可以向上邊說是去察北開展工作需要。搞馬克沁?你還嫌我身上的麻煩事情少么!”
“弄不來就弄不來唄,我又沒逼著你去弄!”張松齡多少有點兒理虧,將臉轉開去,小聲嘟囔。
知道張松齡是在借機給紅胡子手中那挺又老又舊的馬克沁找配件,彭學文也不戳破,看了站在門口的老余一眼,大聲總結,“弄得來也不給你弄!就這樣!行了,我這就去淘騰軍火。你們趕緊組織人手。別等周黑子了,他愿意當光桿營長玩,就讓他自個兒先玩著吧!”
“德行!以后你有事兒千萬別求到我頭上!”張松齡小聲嘀咕了一句,起身將彭學文和老余兩人送出了門外。然后與趙天龍分頭去召集人手,收拾行裝。才剛剛把工作開了個頭,副大隊長呂風已經急匆匆地從外邊跑了回來,見到張松齡,立刻大聲問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我在城里頭,看到很多騎著馬的人在往傅作義將軍的司令部方向趕!”
“還不是周黑碳........”張松齡一邊收拾,一邊將自己所知道的情況詳細地向副大隊長呂風匯報。后者越聽臉色越黑,越聽臉色越黑,好不容易忍到張松齡把話說完,將手狠狠朝樹上砸了一拳,大聲罵道:“這周黑碳,真他娘的沒出息!為了一座小小的縣城,就把自己和麾下的弟兄都給玩了進去。改天要是讓他打下多倫來........”
“怎么了,怎么了!我又怎么得罪你們了!”周黑碳剛好也騎著馬趕了回來,聽見有人在院子里數落自己,扯著脖子抗議。
“你還有臉問!”趙天龍大步流星沖出去,將他直接拎下坐騎,“早就跟你說,咱們守不住黑石寨!守不住黑石寨!你怎么就是不聽勸呢!這回好了,鬼子把你的獨立營整個堵城里了!我看你拿什么去救人?!”
“啊!”如同被雷擊了一般,周黑碳立刻矮了小半截。雙腿軟軟地蹲了下去,以手抱頭,“怎么可能?天這么冷,最近又一直在下雪。小鬼子怎么可能........”
“咱們能從黑石寨跑到五原城來,小鬼子怎么就不能從巴林右翼殺到黑石寨?!”趙天龍恨不得給周黑碳兩腳,踢死這個貪心不足的家伙。“你趕緊給站起來,這么多弟兄都在看著呢。你別再讓大伙失望!”
最后兩句話,算是扎在了周黑碳的人中穴上。后者立刻像擰了發條一般跳起,扯開嗓子大喊道,“弟兄們,都給我上馬。咱們這就殺回黑石寨去,跟小鬼子拼個魚死網破!”
“拼什么拼,等你跑到地方,黃花菜早就涼了!”趙天龍再度拎起周黑碳的脖領子,面對面大聲呵斥,“你他娘的給我拿出點大當家的樣子來!別再把這些弟兄們往絕路上帶!否則,老子先火并了你!”
“我,我......”周黑碳被噴了一臉口水,終于慢慢恢復了幾分理智。“我,我去找傅作義長官,我是他的人,他不能見死不救!”
“傅作義長官等會兒肯定會召見你!”張松齡走上前,扳著周黑碳的肩膀替對方出主意,“你最好現在幾想想,見了他該怎么說。五原城跟黑石寨隔著上千里路,即便傅長官愿意替你出頭,也不可能從天上把兵運過去!”
“那,那......”周黑碳根本沒有過多單位協同作戰的經驗,所以也真的想不出什么辦法。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反手揪住張松齡,滿臉祈求,“那你能不能幫我想想,該怎么跟傅作義長官求援?!弟兄們都是跟了好多年的,如果把他們害死了,我也沒臉再活下去了!”
注1:捷克式輕機槍,二戰期間中國軍隊使用最廣泛的輕機槍。少部分為戰前進口,大部分為自己仿制。該槍優點是壽命長,操作簡便。缺點是用彈盒供彈,更換彈盒時,射擊會出現明顯的間歇。火力持續性得不到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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