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龍,你這話說得就有些太過了吧。我跟日本人有合作關系是不假,可那也是為了我麾下的旗眾。畢竟我不是你,自己吃飽了,全家都不餓!”小王爺白音也突然有了底氣,聳聳肩,冷笑著發起了反擊。
“你?”趙天龍繼續冷笑著撇嘴,“你小子做事,什么時候找不到理由!行了,老子懶得跟你廢話了!趁老子還能忍得住不拿槍打你之前趕緊滾蛋。我們游擊隊即便窮死,也不做你的生意!”
“這事兒你可說得不算!”小王爺白音故意往他身邊湊了幾步,繼續笑呵呵地補充,“我是個什么樣的人,你也說得不算!怎么,九當家,咱們之間的關系,你們周營長還沒告訴王隊長他們么?”
“這,這......”李老九最終還是沒能跑掉,一邊抬起袖子抹汗,一邊訕笑向入云龍等人解釋,“我們,我們周營長最近有點忙,估計,估計還沒來得及告訴游擊隊這邊!”
“到底怎么回事?李老九,你給我說清楚些!”這回,輪到趙天龍尷尬了。瞪圓了眼睛看著滿臉慚愧的李老九,恨不得一巴掌將對方當場拍死。
“這個,這個......”天還沒有熱起來,李老九臉上的汗水卻已經可以洗干凈一整套衣服,“嗨,實話跟您說了吧!去年我能順利帶領弟兄們從黑石寨里頭突圍出來,全靠了小王爺故意放水!近年我們營跟小王爺交手,雙方也都沒使全力。只是裝模做樣地打了幾場,全當給小鬼子演戲看了!”
“你........”趙天龍心里頭這個尷尬啊,就差沒找條地縫鉆進去了。怪不得周黑碳的獨立營在去年蒙受了那么大損失的情況下,居然還能擋得住裝備早已經更換一新的王府衛隊。原來雙方早就有了勾結!而自己這個被蒙在鼓里的蠢貨剛才卻還在白音面前不遺余力地替李老九出頭,這不是把臉湊上去給人家打還是什么?!
好在張松齡反應快,看到自己的朋友處境窘迫,立即改變的主意,“哈哈!原來小王爺早就跟周營長有暗中來往啊,你怎么不早說呢!早說我就早把貨物拿出來給你看了!既然如此,我這里做得什么買賣,也就沒必要再藏著掖著了!小鄭,把咱們的貨物每樣搬一袋子出來,讓小王爺幫著掌掌眼!”
“是!”一直蹲在帳篷里擺弄貨樣的鄭小寶大聲答應著,拎出幾個大小不同的粗布口袋。帶著幾分炫耀的表情,逐個解開袋子口的繩索,擺放在白音和李老九兩個面前。
“這是什么?”白音的目光立刻被吸在了最大一個袋子口上,直勾勾地盯著里邊像雪一樣白,比沙還細的顆粒,驚呼出聲。
“小王爺見多識廣,不妨取一點兒放嘴里嘗嘗!”張松齡笑呵呵地遞過一個木頭做的湯匙,低聲示意。
白音劈手搶過湯匙,狠狠從口袋里舀出一大勺來,對著晚春的陽光仔細端詳。仿佛在鑒賞一種稀世珍寶。過了好久,才又用手指在湯匙中沾了一點兒,小心翼翼地放進了嘴里。
咸!純正的咸,絲毫沒有海鹽和苦澀和湖鹽的土腥氣,回味中還約略有一點隱約的清香。即便比起在蒙古草原上已經好些年沒出現過的青鹽,口感也不遜一絲一毫。怪不得先前那個口里來的老客跟張胖子說有多少,他就吃下多少。這年頭兵荒馬亂,上檔次的青鹽在市場上早就絕了跡。而張小胖子提供的這東西,完全可以標成青鹽里的極品賽珍珠來賣,在舊王公貴族聚集的天津衛,根本不愁找不到買家。(注2)帶著滿臉的難以置信,小王爺白音又用濕漉漉的手指沾了一些鹽粒,放進嘴里慢慢吮吸。還是純正的咸,回味中略帶清香。就像剛剛吃完了一顆話梅糖,從舌尖到喉嚨都清爽萬分。這可真是能帶來滾滾財源的好東西,關鍵是,,這東西原料成本簡直可以忽略不計。憑著自己對游擊隊的了解,小王爺白音相信,此物的初始原料,就是壩上鹽湖中那些臟兮兮,黑乎乎,廉價到可以用來鋪路的鹽沙。只要豁出去體力,秋天時是在湖面上想挖多少就挖多少。
“怎么樣,開眼界了吧?!”趙天龍終于找回了幾分面子,看了滿臉驚詫的白音一眼,笑著聳肩,“你再看看其他幾個袋子里邊的東西,能說出個子午卯酉的話,我就一樣送你一袋子!”
“嗯!讓我先瞧瞧!”聽到了趙天龍的炫耀,白音的目光終于從“賽珍珠”上頭挪開,緩緩落在其他幾個已經打開的袋子里。入眼的全是晶瑩剔透的立方體,每一顆都是黃豆大小,在陽光的照耀下,宛若水晶般璀璨奪目。
更令人驚嘆得無法合攏嘴巴的是,每一袋子水晶,在陽光下都反射出不同光澤。或者鵝黃,或者淡粉,或者天藍,剔透中透著祥和,祥和中透著寧靜與華貴。令人根本不忍心將其放進口中品嘗,更甭提當作調料丟進鍋中焚琴煮鶴了。
注1:二尾子,即陰陽人。也指沒有種的男人注2:青鹽,舊青海一帶產的巖鹽,因為質地優良,口感純正,一直被視為鹽中的高檔貨。該鹽含有許多種微量元素和礦物質,味道好于未經提純處理的海鹽,并有保健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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