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領導們對小胖子如此賞識,原來他還做了這么多轟轟烈烈的事情!方國強聽得暗暗點頭,對曾經的小老弟愈發佩服。正在想著今后如何才能與對方默契配合,耳畔又傳來老何那充滿自豪的聲音,“其實草原上的規矩最簡單,誰強,大伙就服氣誰。雖然咱們游擊隊去年受了嚴重挫折,可放眼方圓五百里,敢跟小鬼子面對面交手的,只有咱們。他偽軍也好,馬賊也罷,都是些見了小鬼子就腿肚子發軟的主,當然也沒勇氣跟咱們游擊隊當仇家!”
“那倒是!”方國強聽得連連點頭,“借他倆膽子也不敢!對了,快到黑石寨了吧,咱們今天要不要早點兒休息?等入了夜,再悄悄地從鬼子眼皮底下潛過去!”
“不用!該咋走咋走!”老何笑呵呵地搖搖頭,斷然否決了方政委的提議,“我選的這條路,距離黑石城好幾十里呢!小鬼子怕冷,不會跑這么遠的地方來巡邏。唯一需要提防的就是黃胡子,不過他剛剛被咱們游擊隊狠狠收拾了一次,手底下只剩十來號人了,目前也翻不起什么風lang來!”
“黃胡子,黃胡子是誰?跟其他馬賊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方國強也不覺得懊惱,而是抓住對方話語里偶然提起的一個名字,不恥下問。
“一個天生的賤骨頭!”老何朝地上狠狠吐了口濃痰,非常鄙夷地點評,“賤得沒邊的那種。哭著喊著抱小鬼子的大腿,為了認小鬼子當爹,連最后一點兒臉面都不要了。被咱們游擊隊打敗了好幾回,可那爛人就是命大。每次都能逃之夭夭。每次逃脫之后,用不了多久,就又糾集起一伙土匪流氓,繼續給小鬼子鞍前馬后賣命!”
“小鬼子給他什么好處了?沒賞他個官做?”類似的漢奸,方國強在河北那邊也見過好幾個。基本上都是官迷,就盼著亂世到來,自己好趁機撈個開國元勛當。至于頭頂上那個是金錢鼠尾,還是仁丹胡子,他們根本不在乎。
然而,老何給出的答案,卻再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沒有,日本人根本沒封他的官。甚至連保安隊的編制,都沒賞給他。可他就是不氣餒,就是要死心塌地的跟著小鬼子干!”
“那他到底圖個什么啊?!”周圍的戰士們聽得納悶,紛紛轉過頭來,異口同聲地追問。
“誰知道呢?也許就是犯賤吧!”交通員老何想了又想,最后卻只能無奈地回應。
時間在談談說說中跑得飛快,轉眼間,就又是一天。經過黑石寨附近的時候,大伙在老何的帶領下,特意偃旗息鼓,悄然疾行。而城里的鬼子和偽軍也果然如同老何預先分析的那樣,沒能力把周圍所有同路全部卡死,不知不覺中,就讓這一大隊人馬從自己身邊溜了過去。
遠遠地把黑石城甩在了身后,途中最危險的一段道路就宣告結束了!戰士們心情大為放松,沒經過方國強和兩位排長的準許,就又悄悄地哼起了剛學會沒多久的軍歌來。很快,勝利的喜悅就感染了隊伍中的大多數人,大伙紛紛扯開嗓子,加入這恢弘的旋律當中,“紅日照遍了東方,自由之神在縱情歌唱,看吧!千山萬壑,銅壁鐵墻.......”
“老何........”作為隊伍中少數幾個相對冷靜派,方國強迅速將頭轉向交通員,詢問后者的意見。
“唱吧,快到家了!”老何點點頭,笑著宣布。“再往西去沒多遠,就是咱們游擊隊的活動范圍了。通常黑石寨的小鬼子沒集結起全部兵力之前,絕對不敢主動到咱們游擊隊的馬蹄下送死!”
戰士們聞聽此,立刻唱得愈發自豪,“聽吧!母親叫兒打東洋,妻子送郎上戰場(上戰場)。我們在太行山上,我們在太行山上!”
就在此時,前方撒出去充當斥候的四名戰士,慌慌張張地騎馬跑了回來。隔著老遠,就朝方國強大聲示警,“政委,政委!發現騎兵,發現一伙騎兵。馬上就到,馬上就殺到咱們身邊了!”
不用他們喊,方國強也看到了緊跟在斥候們身后的十數匹駿馬。個個都比棗騮駒高大,四蹄騰空,宛若游龍一般矯健。
沒等他下令全體備戰,交通員老何已經大聲喊了起來,“不要怕,不要怕。是咱們自己人!是咱們自己的弟兄,帶著馬來迎接大伙了。不信你們看,好多馬背上的鞍子的空著呢!”
眾人定神細看,果然發現,跑過來的戰馬當中,一半以上都空著鞍子。這下,大伙懸在嗓子眼的心臟立刻重新落肚,在兩名排長的招呼下迅速整理隊伍,準備給前來歡迎自己的老兵們留個好印象。
“不要誤會,大伙不要誤會。方政委在嗎?老何在嗎?我是黑石游擊隊的小鄭!奉大隊長之命前來迎接大伙!”騎在第一匹駿馬上的年青人,看起來極其干練。人沒到,家門已經報得清清楚楚。
“我在這兒,方政委就是我身邊這位!”交通員老何踮起腳尖,沖著小鄭不停地揮手。“你小子沒事兒跑那么急干什么,差點引得大伙的開了槍!”
“緊急軍情!”小鄭策馬直奔方國強,猛地拉住韁繩,在后者面前穩穩跳下,立正敬禮,“報告政委,大隊長請你們火速趕往四道梁。晉綏軍九十三團、周黑炭獨立營和咱們游擊隊聯手,把小鬼子的兒玉中隊堵在那邊了。最遲在明天拂曉,就要發起總攻!”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