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子彈倒映著數(shù)點星光,打進了趙天龍身后三米遠的位置。將一名游擊隊員直接推下了坐騎。無數(shù)馬蹄從此人身上踏過,帶起一串串鮮紅的血肉。張松齡臉上也濺了一道,瞬間將他的眼睛燒得通紅。
然而他卻沒做任何反擊,繼續(xù)緊跟著趙天龍,繼續(xù)催動坐騎加速。整個騎兵隊伍也對自家的傷亡視而不見,帶著風(fēng),帶著火,帶著對小鬼子的刻骨仇恨,繼續(xù)加速,加速,加速,直到馬蹄踩上小鬼子的頭顱。
趙天龍的黃膘馬第一個抵達目的地,前蹄下落,將一名轉(zhuǎn)身逃命的鬼子兵踩了個筋斷骨折。他背上的主人則把寬刃厚背中國式長刀迅速前撈,借著馬速,撈上另外一名鬼子的肩膀。將后者連頭帶肩砍飛出小半截!
另外三名游擊隊員從趙天龍闖開的口子,并排而入。手中哥薩克軍刀盡力向下斜伸,如同割莊稼般,將碰到的物體紛紛割倒。小鬼子隊伍中的缺口瞬間被擴大了三倍有余,周圍還有無數(shù)人被嚇破膽子,端著步槍,狼奔豚突。更多的中國騎兵從這個缺口沖了進去,揮舞哥薩克軍刀,將停在原地試圖負隅頑抗者和掉頭逃命者,毫無差別地收割。血光一道接一道噴上半空,宛若一朵朵絢麗的焰火。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機槍子彈從側(cè)面的山坡上掃過來,將幾名狼狽逃竄的鬼子兵射翻在地。“八嘎,不準(zhǔn)亂跑!趕緊讓開,讓開!不準(zhǔn)擋住我的視線??!”中隊長松村大介兩眼冒出綠光,沖著麾下的士兵們大聲招呼。沒有人聽見他的命令,即便聽見了,也不會遵從。從山坡上撲過來的中國騎兵太多了,每人只要揮一次刀,就可以將松村中隊統(tǒng)統(tǒng)殺光。這個節(jié)骨眼上,繼續(xù)擋在騎兵戰(zhàn)馬前面才是自己找死。只要來得及避開,鬼子兵們絕對不會做其他選擇。
“八嘎!八嘎!”松村大介氣急敗壞地咆哮著,將槍口努力抬高。他麾下的鬼子兵身材矮小,中國軍人卻都騎在戰(zhàn)馬背上,如果仔細瞄準(zhǔn)的話,應(yīng)該能將二者區(qū)別開來。然而,過于倉促的動作,卻讓幾梭子子彈全都打到了天上。歪把子獨特的構(gòu)造,根本不適合站立射擊。而戰(zhàn)場上的情況瞬息萬變,松村大介也沒有機會去從容瞄準(zhǔn)。
“該死!”他郁悶地跺了幾下腳,停止射擊,重新尋找目標(biāo)??吹搅?,看到了,猩紅色的月光下,有匹明顯帶著北海道血統(tǒng)的白馬輪廓分外醒目。迅速瞄準(zhǔn)馬背上的黑胖子,松村大介再度將食指扣緊。“喀嚓!”槍身處傳來清晰的撞針落空聲。不知不覺間,彈倉里的子彈已經(jīng)被他揮霍了個精光。
張松齡壓根兒不知道死亡曾經(jīng)距離自己如此之近,騎著戰(zhàn)馬,從幾道血光之下急沖而過。東洋大白馬的身體瞬間就被染紅了一半兒,就像一朵滾動的火焰。它不甘心居于人后,奮力地邁動四蹄,追向前排的同類。然而每當(dāng)它看好一個目標(biāo),正準(zhǔn)備沖過去之時,已經(jīng)有好幾把鋼刀先后落下,將目標(biāo)砍成了一團肉餡兒。
“嘭”一道血光跳半丈高,在半空迅速翻滾。更多的騎兵從小鬼子的尸體上沖過,帶偏馬頭,尋找新的砍殺對象。幾名來不及閃避的鬼子兵背靠著背,舉起上了刺刀的步槍奮力抵抗,卻被高速跑過來騎兵們砍得東倒西歪,很快,他們的防御隊形就出現(xiàn)了空隙。邵雍舉起旗桿拍下去,將其中一名小隊長模樣的鬼子拍了個狗吃屎。其他騎兵快速揮落手中軍刀,將鬼子兵們砍成一個個原地轉(zhuǎn)圈兒的血葫蘆!
“別停下,鑿穿,鑿穿!”張松齡努力控制著胯下的坐騎,扭過頭來,沖著所有騎兵高聲提醒。
“別停下,鑿穿,鑿穿他們!”邵雍、許地丁,戴望山等人如同條件反射般放棄對身邊鬼子兵的追殺,機械地大聲重復(fù)。
“別停下,鑿穿,鑿穿他們!”游擊隊中的基層干部和騎兵營中的士官們,也扯開嗓子,瞬間將這一命令傳遍全軍。高度緊張的戰(zhàn)斗中,人的大腦幾乎停止了思考。只顧著按照訓(xùn)練時形成的習(xí)慣,對領(lǐng)軍者的命令無條件遵從。隨著命令的重復(fù),騎兵的隊伍又開始重新加速。就像一架剛剛調(diào)校過的殺戮機器,在趙天龍的牽引下,“轟轟轟”從鬼子隊伍中穿過,沿途放翻一地尸體。
“噗!”趙天龍鋼刀斜劈,從背后將擋在自己面前最后一名鬼子兵砍翻在地。黃膘馬從血泊中沖過,四蹄翻飛,宛若踏著一團團烈火。在背上主人的命令下,它于飛奔中調(diào)整角度,迅速右轉(zhuǎn),整個身體像滑翔般,于草尖上切出半個圓弧,掉頭又朝遺落在騎兵攻擊范圍邊緣處的另外一群鬼子踏了過去。
“變陣!雙龍擺尾!”張松齡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隨即被他身邊的軍官和士兵們一遍遍重復(fù)。
“變陣,變陣,雙龍擺尾!”“變陣,變陣,雙龍擺尾!”邵雍和鄭小寶兩人重復(fù)著,將各自手中的軍旗凌空擺動。游擊隊和騎兵營先后轉(zhuǎn)向,一支繼續(xù)跟著趙天龍和鄭小寶,另外一支則跟著張松齡和邵雍,從已經(jīng)被鑿穿的敵人隊伍尾部翻轉(zhuǎn)過來,各自撲向距離自己最近的敵人。
親眼看到自家同伙在十幾秒內(nèi),變成一具具殘缺不全的尸體。戰(zhàn)場上遺留的鬼子兵們,精神上所受到的打擊沉重得無法想象!根本沒有人還試圖做無效的掙扎,或者丟下武器,撒腿逃向戰(zhàn)場兩側(cè)的草叢?;蛘吖虻褂谕榈难粗?,垂首待斃。甚至還有十多名鬼子兵被嚇得當(dāng)場尿了褲子,雙腿拼命用力,就是無法將腳掌移動分毫!
返身殺回來的中國騎兵,則像兩頭蛟龍般,迅速在戰(zhàn)場上橫掃。所過之處,無論是逃命的鬼子,還是等死或者嚇癱了鬼子,都一刀兩斷。又短短十幾秒鐘光景,整個戰(zhàn)場上就被騎兵重新掃了個遍,除了零星幾名幸運者之外,中國騎兵的目光所及之處,已經(jīng)找不到更多活著的鬼子!
作為少數(shù)幸運者,并且曾經(jīng)給游擊隊制造了數(shù)人傷亡的小鬼子之一,松村大介半跪在一塊石頭后,手忙腳亂地朝機槍彈倉里壓子彈,卻始終無法將壓入第一個彈夾。他的身體在哆嗦,手和腳也像抽羊癲瘋般抖個沒完。嘴吧里,則不停地發(fā)出困獸般的呻吟,“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不是,不是,不是.......!”
“結(jié)束了!回家去吧!”騎兵營長邵雍悲憫地跑上前,先用旗桿拍掉此人手中的機槍,然后又策馬閃開幾米遠,居高臨下地斷喝。
許地丁,戴望山兩人先后跑過來,一人丟下松村中隊的膏藥旗,另外一人丟下一截被攔腰劈斷的日本武士刀。
“結(jié)束了!結(jié)束了!醒了,醒了,早就該醒了!”松村大介哭泣著抬起頭看了看他們,眼睛里再沒有任何兇光。然后哆哆嗦嗦地撿起半截武士刀,哆嗦著按向自己的小腹?!班邸 卑兹型刁w而出,他的身子晃了晃,如釋重負般向前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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