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斐然是在生日的前兩天回的國,只是這次就不是住在池峻之前為他準(zhǔn)備的別墅了,而是住進了池家老宅。
池家發(fā)家早,老宅子是祖上幾代人不斷翻新擴建之后留下的,每一處都可以稱得上是雕梁畫棟,比起皇宮來也不見得差上多少,而且占地面積極大,在寸土寸金的a市愣是占了整個山頭。
池峻一邊帶著兒子在老宅轉(zhuǎn)悠,一邊說:“就是不太方便,不然住山上,空氣要好不少。”
這里池峻自己住的也少,他要忙的事情太多,要是住老宅,每天在路上就要耗費不少時間。
池斐然收回看房梁上雕花的目光,轉(zhuǎn)頭對他笑了下,說:“那等什么時候休息,我們再一起來?!?
池峻心里熨帖,連聲說好,又帶他去看別處。
兩人走走停停許久,也不過將整個宅子看了小半,池峻的腳步卻漸漸慢下來,池斐然以為他是累了,就說:“爸爸,今天就先看到這吧,以后時間還很多,不用那么著急。”
池峻看著他,卻是欲又止,不知道怎么應(yīng)該跟兒子開口。
池斐然察覺到不對,便耐心等著他。
池峻躊躇了許久,終于是說道:“再往前是祠堂?!?
池斐然開始還不明白,等想到祠堂是供奉祖宗牌位的地方的時候,才恍然,爸爸這是怕他心里有疙瘩,不想進去給池老夫人磕頭。
對于這個奶奶,池斐然其實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本來是說不上喜惡的,只是現(xiàn)在從得到的信息中拼湊出來的形象來看,這怎么都不是一個能讓他喜歡的起來的長輩。
他站在原地沒有說話,池峻不由緊張起來,剛想說不去也可以。
池斐然卻輕聲說:“那就去看看吧。”
總歸人已經(jīng)不在了,一塊牌位,拜不拜的,能影響的也只是活著的人的心情。
池峻聽他說肯去看看,臉上立刻露出了驚喜的神色來,趕緊就帶著他往祠堂去。
池家的祠堂修的極大,走進去并沒有那種影視劇里經(jīng)常會展現(xiàn)的陰森感,成排的牌位被擺在一起,統(tǒng)一的烏木描金。
池斐然在最下排看看到了池老夫人的牌位,明明有很近的親緣,可他心底并沒有什么波瀾。
他轉(zhuǎn)頭看池峻:“要拜嗎?”
池峻有些小心翼翼:“可以嗎?”
雖然他心里是想孩子給奶奶磕個頭的,可又怕孩子心里不舒服,畢竟當(dāng)年很多事,都是因為這個奶奶才鬧起來的。
池斐然當(dāng)然知道他這是想自己拜的,就說:“都已經(jīng)進來了,總要拜一拜的?!?
不拜池老夫人,也還有池家列祖列宗在上,他到底還是池家的孩子,磕個頭,也沒什么。
池峻這才像是松了一口氣,跟兒子說了怎么祭拜以后,才拿了香出來,幫著兒子點上了。
池斐然按照規(guī)矩磕了三個頭以后,從他手里拿過點燃的香,插到了香爐里。
他站起身來以后,一旁的池峻才小聲說了句:“你奶奶她,一直都很想你”
池斐然看向他,眼睛里的神色柔和,卻也堅定:“爸爸,不帶我到別的地方再看看嗎?”
他并不想知道這個,這些舊事翻開來又能如何,已經(jīng)造成的傷害永遠存在,他沒辦法替別人去原諒。
池峻聽了這話,不由有些訕訕,也沒有再往下繼續(xù)這個話題。
人大約就是這樣,有了一就想有二。
以往只想著兒子回來就好,可等兒子回來了,他又免不了想要些別的。
只是這世上的事,哪能樁樁件件都如愿,說來說去,怪他當(dāng)年做的不夠,才有了今時今日。
池峻整理好心情重又帶著兒子在老宅里轉(zhuǎn)悠起來,一直到飯點才停。
池斐然的生日就在眼前,池峻最近都在忙這個,要請的賓客名單被他仔細的看了又看,宴席上要上的菜色都被他反復(fù)看過。
容晉那邊也拿到了這次生日宴的請柬,這是極少數(shù)的從池斐然手里送出去的請?zhí)弧?
容晉從拿到請柬以后就讓常浩青給他聯(lián)系了最好的造型團隊,那邊負責(zé)人都納悶,這最近也沒有什么大頒獎典禮,怎么就要這么專業(yè)弄造型了?
而且要求還很奇怪,不要搞為了上版面的效果,必須面對面看也不違和的那種。
那邊造型師都楞,這什么訴求?
但人家都是專業(yè)的,客戶咋要求,他們就怎么搞。
于是整個團隊被容晉折騰一整天,才好歹算是把整個造型給定了下來。
就容晉這個挑剔程度,知道的是他要出席心上人十八歲生日宴,不知道的都以為他要上奧獎頒獎典禮。
常浩青感覺那幾個造型師走的時候都跟飄似的,頓時感覺這都是給容晉折磨的啊,跟他一樣,都是天涯淪落人。
他把人送走以后,回來就看容晉還在鏡子前頭欣賞自己呢,就說:“等會要不要去醫(yī)院打個針?我有熟人,有優(yōu)惠哦親。”
容晉開始時候嗤之以鼻,覺得渾身上下,整個造型就臉?biāo)亲顫M意的,但慢慢的他就
容晉湊近了鏡子看自己的臉,本來覺得完美無缺的,但仔細好像皮膚稍微有點干燥,嗯這什么?皺紋嗎?!
容晉頓時有點驚恐,他才剛過二十七歲生日!竟然就長皺紋了嗎?!果然熬夜使人衰老嗎?!
他不由就想起常浩青之前說過的那些話,覺得自己好像分分鐘離內(nèi)分泌失調(diào)記憶力減退中年脫發(fā)都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