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上也鼓聲大作,魏延眼睛通紅,吼叫聲連連,盡管他從軍多年,經歷數十場大小戰役,但今天卻是他第一次指揮守城戰。
對方投入了兩萬大軍,給他帶來了巨大的精神壓力,他率領五千人進行北城防御,親自指揮戰斗。
“快!箭矢運上來.....”
“混蛋!先去搬石頭,投石機準備!”
北城頭上的數十架投石機吱嘎嘎的拉開了,高一丈八尺,臂長丈,投石可至步外,須幾十人才能扳動絞盤。
黑黝黝的投石機矗立在城頭,就儼如數十尊魔獸,斤重的巨石放進了彈兜,數十人將絞盤皮帶上滿勁力,等待著發射的命令。
北城頭此時有千守軍和六千民夫,在城垛中間,一千名士兵手執長弓大箭,一支支四尺長的粗桿箭已經搭上弓弦。
防御所用的弓箭和平地交戰用的弓箭不同,不需要箭能射多遠,但必須要沉重,使箭能依靠本身的重力射穿敵軍的盔甲,因此一般都是用大箭,手指粗的箭桿,鋒利的箭尖呈流線型,四邊有放血槽。
敵軍已漸漸地進入了投石機射程,魏延下達了射擊的命令,他嘶啞著嗓音大喊道:“投射!”
紅旗揮下,眾民夫放松絞盤,絞盤滾動,只見數十尊魔獸的長臂揮出,近塊巨石凌空飛射,呼嘯著向城下砸去。
從城下向上看,只見天空出現了無數顆小黑點,仿佛掠過天空的雁群,但小黑點卻越來越大,瞬間變成了在天空翻滾的巨石,向他們頭頂砸下。
隊伍一聲吶喊,士兵紛紛向斗蒙下躲去,但還是有大量的士兵無處藏身,他們叫喊著四處躲閃。
巨石砸下,‘嘭!’的一聲巨響,塵土飛揚,幾名士兵躲閃不及,被巨石砸成肉醬,巨石余勁未消,繼續向前翻滾,一連撞翻數十人,才停了下來。
一塊棱角尖銳的巨石砸中了牛皮斗蒙,‘咔嚓’巨響,斗蒙被砸塌,士兵們連滾帶爬從下面鉆出,石塊卻被斗蒙反彈,又向前彈出了二十余步,沖進了人群中,一片慘叫聲響起。
.........
第二輪投石機再次射出,這時一輛滿載士兵的巢車被擊中,巢車上部頓時支離破碎,碎片四飛,木頭夾雜著人體坍塌了,巨大的沖擊力使巢車失去重心,向后轟然倒下,巢車中的余名士兵死傷慘重......
荊州軍的投石機給江東軍帶來了近千人的傷亡,但它無法阻擋兩萬大軍的進攻,隨著江東軍大營中催戰的鼓聲加快,四座方陣的士兵奔跑起來,鋪天蓋地地向城池沖去。
護城河早已被木板鋪滿,失去了阻礙的功能,一架架云梯和巢車越過護城河,轟地搭在城墻之上,數以萬計的江東軍士兵如蟻群般攀梯而上,一手攀梯,一手執盾牌,口中咬著戰刀,奮力向上攀爬。
城頭上箭如雨下,石塊滾木如冰雹般砸下,一片片士兵被砸中射中,慘叫著跌下城去......
和中原大城一樣,柴桑城墻也有另一種結構,那就是馬面,也就是凸出的一塊城墻,因外形酷似馬臉而得名,一般是向外凸出兩丈。
它的作用是使守城士兵可以從后面向敵軍射箭,這樣,攻城士兵顧頭不顧后,后背露在外成為了靶,長箭密集射出,給云梯上的江東軍帶來了嚴重危險,死傷其慘重,大部分被射死摔下的士兵都是后背中箭。
城墻下方的死尸迅速堆積,血流城河,從尸堆中滲出,染紅了護城河水面。
柴桑城在前些日再次修筑,修復了損壞的垛口和礌石口,并將雉堞加寬加厚,用異形磚鋪砌,使城墻變得光滑無比,云梯鉤很難抓住城頭。
被城上士兵用鋼叉向兩邊奮力一撐,云梯便斜刺里橫摔下去,云梯上一串士兵發出長長的慘叫,許多人從云梯上跳下,依舊難逃死傷。
.......
真正給荊州守軍帶來威脅的是巢車,它們比城墻還要高,這種用木架搭成、外面蒙上生牛皮的攻城武器儼如一座座移動的高屋,里面滿載士兵。
在巢車頂部的平臺上數十名江東軍弓弩手向城頭放箭,但在下面的進攻層中至少聚集了十余名精挑的江東陷陣兵,他們身材高大,身披戰甲,手執戰刀、鐵錘和長矛,目光兇狠,不時像野獸一般發出低低的吼聲。
在平臺前面是一塊長長的包有鐵皮的厚重木板,在巢車前進時,木板被拉起,成為了天然的擋箭牌。
只要不被巨石砸中,荊州軍的箭矢很難射殺巢車中的敵軍,盡管石砲沖擊和密集的兵箭使平臺上的弓弩手死傷慘重,卻難以傷及進攻層中的陷陣兵。
十幾座巢車不斷被摧毀,但還是有十幾輛巢車漸漸逼近。
巢車離城墻越來越近,靠近城墻只有尺時,厚重木板轟然放下,砸在城垛之上,碎石亂飛,它形成了一座天然橋梁,車內進攻層的十余江東陷陣軍從巢車內沖出,一躍殺上城頭,和荊州軍守兵鏖戰在一處。
五座巢車率先靠近城墻,近兩名江東軍沖上了城頭,這是孫權從兩萬軍中挑選出的兩陷陣軍,用于第一波沖擊城墻。
在他們身后還有大量的士兵正沿著巢車內部的通道源源不斷涌上,這兩名江東陷陣軍兇猛異常,銳不可當,瞬間在守軍中沖開了一條血,千余名守軍被殺得紛紛后退,守城的形勢陡然間變得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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