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表眼中怒火慢慢消退,目光開始變得深不可測,他坐下來淡淡道:“坐下說吧!”
劉璟坐直了身,這才原原本本將發生的事情述說了一遍,戰爭有詳細戰報,他沒有多說,只是著重講述武昌之事。
“當時武昌情況非常混亂,蘇飛已經有點掌握不住局勢,才向我求助,關鍵是黃射并沒有陣亡,而是躲在江夏暗處,等待機會。
張碩和蔣治都是黃祖的心腹,是黃祖提拔的十八名牙將中的重要人物,蘇飛發現了張碩和蔣治暗中有打算,便懷疑他們已經和黃射聯系上了,所以侄兒緊急趕到武昌控制局勢。”
說到這,劉璟取出一封信遞給劉表,“這就是當時蘇將軍寫來的緊急求援信。”
信當然是事后才添補,并沒什么意義,劉表心里也明白,他只是大略看了看,又冷冷問道:“那為何要殺人?”
“侄兒殺人完全是無奈之舉,侄兒當時只帶了五人去武昌,一旦兵變,后果不堪設想,侄兒把召集眾將入帳,實際上就是要把他們二人和親兵分開,那種情況下,殺人是最有效的手段。”
劉表慢慢閉了眼睛,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劉璟的話不能說沒有道理,關鍵是黃射下落不明,黃家的根基在江夏,只要江夏沒有被江東軍占據,黃射當然就不會輕易離開江夏,召集舊部也是在情理之中。
但劉表不會聽他的任何解釋,他只想要結果,不關心過程,追究過程也只不過是想改變結果而已。
這時,劉表的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劉璟也聽見了腳步聲,門忽然開了。
劉璟一回頭,只見幾名士兵帶進來一人,此人只有一只手,目光無比惡毒地盯著自己,正是在武昌逃脫的張碩。
張碩最后逃脫讓劉璟頗為惱火,當時李青的解釋是二十人對六人,張碩的五名手下拼死保護張碩,才使張碩僥幸逃脫。
盡管李青已經盡力,但劉璟還是重打了他十軍棍,和劉表一樣,在某種程上劉璟也只看結果。
張碩的出現并沒有讓劉璟手忙腳亂,此人僥幸不死,只能投靠劉表一條,他早就想到了,所以劉璟并不慌張,靜靜地等待著張碩的表現。
張碩跪下,咬牙切齒對劉表道:“啟稟州牧,卑下張碩要告此人,他繞過州牧,擅奪武昌之軍,繞過州衙,擅自任命郡丞,當我們指責他越權,他卻無情地殺戮我們,州牧,他已經吞并了江夏,企圖割據江夏,擁兵自立。”
一旁,劉表冷冷地看著劉璟,他沒有說話,等待劉璟的回答,四周二十幾名膀大腰圓的侍衛靠墻而立,目光凌厲,就等州牧一聲令下,就撲向劉璟。
劉璟搖了搖頭,“當真是一派胡!”
他又向劉表行一禮,冷笑道:“伯父,若我有心割據江夏,擁兵自立,我會出現在襄陽嗎?這是最起碼的常識,既然江夏已被我吞并,我來襄陽做什么?”
“劉璟,你是心中有愧!”
張碩大聲喊道:“若你奉州牧為主公,那為何擅自和江東談判?這本是州牧決定之事,你為何越權?”
“一個捕風捉影的跳梁小丑罷了!”
劉璟對他的叫喊不屑一顧,又對劉表道:“啟稟伯父,此人是黃祖心腹,因和黃射勾結,欲奪武昌之兵,蘇飛發現了危機,才緊急向我求援,剛才我已把蘇飛的求援信給了伯父,如果伯父不信,我還有更多的證據,就是蔣治勾結黃射的信件,上面也提到了張碩此人,伯父是否準許我派人去把信取來?”
“不用了!”
劉表只是讓張碩露露面,打擊劉璟的氣焰,今天還不是正式清算的時候,他擺了擺手,對左右侍衛道:“把他帶下去吧!”
張碩恨得牙齒咯咯直響,大吼道:“我發誓,一定要殺了你!殺你全家!”
“殺我全家,也包括我伯父嗎?”
劉璟冷笑一聲,對劉表道:“伯父,這種瘋的話你也相信嗎?”
劉表也有些氣惱,他沒想到張碩這么不堪,讓他指證劉璟,他卻瘋狂地大吼大叫,仇恨滿眼,這樣的指證還有什么意義?
劉表重重一揮手,“所有人都下去!”
待所有人都退下,劉表才按住心中怒火,盯著劉璟問道:“你為何不稟報我,和孫權暗中往來?”
劉璟笑了起來,“啟稟伯父,孫權軍隊死在我手中已不下萬人,他對我恨之入骨,如果襄陽出現什么我和孫權私下交好的消息,請伯父不要放在心上,那只能是江東的反間之計。”
“不要跟我說那么多!”
劉表心情忽然煩躁起來,他其實想知道的只有一句話,“江夏怎么辦?”偏偏劉璟東拉西扯,始終不肯談到關鍵問題,劉表漸漸失去耐心了。
“你簡單地告訴我,你來襄陽做什么?”
“侄兒是要向伯父匯報和江東交換戰俘之事,侄兒手中有數千江東戰俘,還有幾萬江東軍的尸骨,孫權手上也有近萬荊州軍戰俘,僅上次蔡瑁喪送的戰俘就有四五千人,侄兒想把他們換回來。”
荊州戰俘也是劉璟的談判利器之一,他在不經意之間透露出了此事,劉表儼如被一盆冰水潑下,頓時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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