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快撤退到內城,要不就來不及了!”
吳懿的親兵大聲叫喊,他們不管吳懿是否愿意,將他硬抬起來,向內城奔去,益州軍在外城全線潰敗了,外城門已經被打開,吊橋緩緩放下,埋伏在城外的上萬軍隊殺入外城......
內城和外城之間相隔約兩步,沒有了護城河,也沒有了吊橋,軍隊直接沖到城門前,數名士兵抱著巨大撞城槌猛烈地撞擊內城門,‘咚——’沉悶而巨大的響聲傳遍的全城,城墻在晃動,士兵們紛紛站立不穩。
內城頭上的劉循嚇得渾身發抖,望著黑壓壓的敵軍殺進內城,感覺到腳下劇烈晃動,城門發出即將被撞開的破刺聲,劉循的腿都嚇軟了,扶著侍衛向城內逃跑,侍衛們見勢不妙,簇擁著他下了城,向州牧府倉惶逃去。
張任和吳懿各率千人,在東西兩側的城頭上拼死抵抗重甲步兵向內城進攻,中間沒有隔斷,只能靠血肉之軀來抵抗敵軍。
此時,內城守軍也知道內城大門即將被攻破,成都陷落在即,所有人心中都絕望了,連劉循也逃走了,更沒有人再愿意賣命,士兵們脫去盔甲,扔掉兵器,紛紛離開了城頭,逃進城內。
就在這時,外城頭上忽然火光大亮,數千士兵舉起了火把,將外城頭照如白晝,‘咚——咚——’沉悶的鼓聲敲響,就仿佛是一道命令,所有荊州軍的進攻都忽然停止下來,重甲士兵不再劈殺沖刺,撞門士兵也停止了撞擊,迅速后退下去。
守軍們不知所措,紛紛向外城頭上望去,只見一支千余人的騎兵簇擁著一名金盔金甲的大將上了城頭,大旗招展,在烈烈的火光照耀下,大旗上清晰地出現一個斗大的‘劉’字,內城頭上的益州士兵們略略騷動起來,這是荊州牧劉璟到來了。
劉璟在正門上方停下,他手中長戟高舉,全城霎時間安靜下來,只聽他大喊道:“守城的弟兄們聽著,我乃荊州牧劉璟,吾不愿殺戮,給爾等一次機會,放下武器投降,荊州軍秋毫不犯,所有武官員的財產一律保護,在明天正午前,若成都還沒有投降,荊州軍將屠城立威!”
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在內外城頭上回蕩,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守軍們都紛紛低下了頭,連張任也感到無比的疲憊,心中沒有了斗志,低低嘆息一聲。
劉璟隨即下令,“退兵!”
荊州軍如退潮一般的撤退了,一刻鐘后,萬荊州軍撤退得干干凈凈,連陣亡士兵的士兵和傷兵也被抬走了,登城梯被鉸鏈拉起,船隊開始緩緩后撤。
吳懿望著空空蕩蕩的外城,不由長長的嘆了口氣,自自語道:“大勢已去!”
.......
這一夜,成都城注定將是不眠之夜,荊州軍在攻破城池最后一刻撤退了,并不是敗退,而是給他們一次投降的機會,民心也已不再支持劉璋家族,八千多招募的民夫一夜之間逃亡殆盡,連訓練他們的士兵也跟著跑掉了。
軍心也隨之潰散,從四更時開始,整營整營的士兵紛紛脫下盔甲、丟棄兵器逃入民間躲藏,到天亮時,萬軍隊只剩下一萬余人。
東方的天空漸漸翻起了魚肚白,天已麻麻亮,已經可以看見遠方的山脈和河流,吳懿獨自一人,孤零零地在外城上巡邏,剩下未逃的士兵們正在外城忙碌地清理尸體,拎水沖刷滿地的鮮血。
這時,一名軍官奔至吳懿面前,指著外城門道:“吳將軍,外城門已經被摧毀,外城吊橋的鐵鏈也被斬斷了,至少要天才能修好。”
吳懿嘆了口氣,搖搖頭道:“不要修了,隨它吧!”
軍官呆了一下,遲疑著離開,吳懿又看了看身旁的士兵們,士兵們都停下手中的活,呆呆地望著他,吳懿勉強笑了笑問道:“各位還想再戰嗎?”
所有的士兵都搖頭了,一名年長的老兵道:“我們不想再戰,但我們也不愿拋棄老將軍逃亡。”
“我知道!”
吳懿鼻有些發酸,點點頭說:“我不會讓你們再白白送死,不會讓你們家人被屠殺。”
他嘆息一聲,轉身向內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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