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知道我前世的名字。
不要,不要計較我來這的原因。
我們現(xiàn)在要讓的,就是把行駛在人類文明長河之中的中華巨艦,重新拉回屬于我們自已的那一條黃金水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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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瘋了!”
“誰?”
“李至剛!”
雪過天晴,紫禁城內(nèi),地面的積雪早被清掃干凈。
但當(dāng)李景隆和黃子澄并肩穿行在夾道中時,若有若無的風(fēng),還是把些許的雪花,帶到他們大紅色的斗篷之上。
“或者說,呵呵,他李至剛本就是個瘋子!”
黃子澄的臉上帶著幾分幸災(zāi)樂禍,“十天前,從他奉旨跟老宋國公聯(lián)手徹查涼國公瞞報軍功一事開始,就帶著人一頭扎進了五軍都督府的賬目房!”
“把從洪武三年開始,五軍都督府對西北,歷年的用兵,賬簿,錢糧,器械,將官軍功......的老底子都給翻了出來。一個字一個字的照著兵部,戶部,工部的賬本來對!”
“七十八處....”
說著,黃子澄忽然停住腳步,看著李景隆,“整整七十八處,不對勁的地方!要么,是軍功虛報了,要么是軍餉對不上,要么是軍械,要么是錢糧.....”
“另有二百十四張西北軍中開出的鹽引,茶引,壓根就沒在兵部和戶部備案!”
說到此處,黃子澄壓低聲音,眼神之中帶了幾絲狂熱,“鹽引茶引之中,有八十張是老宋國公的部將,還有他兒子,先后在洪武十三年,還有洪武十八年經(jīng)手的,最終去向,乃是河南...周王!”
李景隆的臉,被風(fēng)吹的有些紅。
他始終淡淡的看著,遠處花園之中,傲然聳立的冬梅。
而當(dāng)聽到黃子澄所說的話之后,他的臉上忽然之間多了幾分苦笑。
一份故意讓黃子澄看到的苦笑。
一份讓黃子澄明白,李景隆聽懂了他話中含義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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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目的達到了,從洪武三年開始查,因為那時侯西北是馮勝說了算。
他要錢給錢,要誰升官誰升官。故舊部將,遍布西北軍中,一直到今天,關(guān)系都盤根錯節(jié)。
太子的目的也達到了,他讓周王和他岳父馮勝暗中一系列的來往,都浮出了水面。
他們父子二人,已具備了虛弱五軍都督府,收權(quán)于兵部的正當(dāng)理由。
可是....這事似乎有些偏離主題了。
因為這件事最初的目的,是徹查涼國公藍玉瞞報軍功的!
但既然那父子二人的目的達到了,他們在乎主題嗎?
而李景隆苦笑的背后還有一點!
那就是...李至剛在這件事上,也算是背刺了他!
一開始,他是想用李景隆這邊提供的證據(jù),狠狠的報復(fù)藍玉對他的羞辱。
但當(dāng)他明白了皇帝和太子的用心之后,便頭也不回的,義無反顧的開始順著那爺倆的思路,如瘋子一般,把這些陳年舊事都翻了出來。
“老宋國公坐不住了!”
黃子澄又低聲笑道,“連著三天,給宮里送了請罪折子!”
李景隆的臉上,故意的浮現(xiàn)出幾分怒氣。
其實李至剛的突然轉(zhuǎn)變,是在他預(yù)料之中。
他那人,自然是凡事都順著皇帝和太子走。
但真讓李景隆沒想到的是,他李至剛竟然借著如今手中的權(quán)柄,跟東宮一系的官員合流了!
甚至可以說,跟整個文官系統(tǒng)合流了。
真是印證了那句話,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在皇帝和太子主導(dǎo)的,收兵權(quán)打壓勛貴武將這件事上,所有文官的利益,都是一致的。
“涼國公,昨兒在太子爺那,跪了一個時辰....”
突然,李景隆打斷黃子澄的話,“那甘州六衛(wèi)的人呢?”
“您放心!”
黃子澄低聲笑道,“該找補的功勞,一定會找補到。自然不能讓有功將士受委屈!”
“哼!”
李景隆冷笑,“那可不是一兩個人,而是一群人,他們被瞞報的軍功,被扣下的軍賞,都能彌補回來?”說著,他瞇著眼看著黃子澄,“黃先生,這件事.....李以行我就不說了,你們....有些不地道了!”
皇帝的目的達到了,文官們的目的也暫時達到了。
可這件事,說到底是李景隆給他們的機會。
但他們卻在達到目的之后,并沒有投桃報李。
“呵呵!”
黃子澄訕笑兩聲,而后壓低聲音,“甘州衛(wèi)的人,有功是必賞的!”
說著,他看看左右,與李景隆并肩而行,繼續(xù)道,“尤其是那叫熊本堂的,那么多年的老行伍了.....呃.....二爺即將進京,西安衛(wèi)指揮使也到了任期,您看....?”
“以前還真是小瞧了你們這些遭瘟的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