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聽后暫時放下心來。他目前手腳都纏了繃帶釘了木板不便移動,知道妤卉沒有大礙。就不急著跑去探望,免得讓妤卉看見他這一副樣子反而擔(dān)心他。他又喝了幾口水,這才發(fā)現(xiàn)爹爹的雙目中布滿血絲,眼里籠著一層憂慮神情。雖然他們現(xiàn)在還沒有正式相認(rèn),但是彼此的關(guān)心絲毫不假,他不安道:“王公公,您守了我一宿是不是很累了?您還是去休息吧,我這樣的身份本不該勞動您伺候的。”
“我是你叔叔,照顧你是應(yīng)該的,更何況有元帥吩咐。”程淵分辨了一句,堅持不離開,頓了片刻,欲又止道,“阿黎,你被俘后都受了怎樣的折磨?我見你身上又添那些新傷,還夾雜著被人輕薄的痕跡,是不是……趁元帥還不知道,要不然我去求醫(yī)師們不要講出來,替你保全體面?”
阿黎聞神色一黯,心頭酸楚。這次被俘受地欺辱,被錢保旭輕薄,他從沒想過要對妤卉隱瞞的。但是這并不代表他不會怕不會自卑不會毫不在意。他明白世人最重男子清白,他已經(jīng)是妤卉的小侍,耳朵上戴了妻主的信物,若讓人知道他被別的女人動過身子,會怎樣看他呢?
“也不能瞞著元帥啊。”阿黎苦澀地笑著淡淡道,“我相信她若是真的愛我,定然不會計較地,反而會安慰我。倘若她因此耿耿于懷,不再親近我,那也是人之常情。”
程淵對與妤卉和阿黎之間的感情究竟有多深還吃不太準(zhǔn),他不免比阿黎看得悲觀,幽幽道:“阿黎,以前也曾出過類似的例子,前朝一位將軍的未婚夫被敵軍擄劫,救回來之后,那男子已然失貞,迫于多方壓力,為了顧全妻主和自家的體面,不得不自盡洗清白。我怕就算元帥能容下你,旁人也會瞧不起你。”
阿黎怔怔地望著爹爹,遲疑道:“王公公,您的意思是我只有死路一條么?我最怕的就是拖累了元帥,如果我活著會讓她難堪,那我愿意去死。”
程淵急忙阻止道:“阿黎,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怎么忍心見你輕生?我只怕你活著會承受更多的壓力痛苦,怕你不開心,怕你難過,怕你遭遇了這么多不幸之后,還得不到尊重和關(guān)愛。”
阿黎忽然笑了,眼眸中涌動著堅定與執(zhí)著:“我知道元帥一直希望我能活著,為了她,為了我自己,我不會主動尋死,否則也不會堅持到現(xiàn)在。至少在今天之前,我已經(jīng)享受過那么久的幸福關(guān)愛,足夠我從今天開始到死去之后慢慢回味了。您不必?fù)?dān)心,我能忍受的,什么都能忍受地。除非她不允許我繼續(xù)愛她,她主動將我拋下,否則我絕對不會離開她,我會一直愛著她到死。”
程淵望著阿黎地笑顏,無來由地淚如泉涌。
阿黎反而開始勸慰他道:“王公公,您哭什么?不用為我傷心。”
“我怎能不為你傷心?”程淵哽咽道,“我是,我是你,你的親爹爹啊。”
“爹爹?”阿黎暗暗感嘆,沒想到爹爹居然在這種時刻承認(rèn)了身份,他是否該假裝暈倒不讓爹爹說出更多地隱秘,以此避免尷尬才對呢?
程淵因擔(dān)憂焦慮一時激動承認(rèn)了身份,話一出口就已經(jīng)有些后悔害怕。如果阿黎知道了自己其實是皇子,剛生下來就被他狠心的爹爹拋棄,才會遭受那么多的磨難,他會怎么想?雖然上一次他說過不會恨爹爹,可現(xiàn)在情況又不一樣了。他傷的這么重,心緒起伏劇烈,會不會影響他的身體?
“爹爹。”阿黎這一次用了肯定而親近的語氣,他不忍見爹爹為了這件事憂愁煩惱自怨自艾,他放松表情,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道,“爹爹,您的身份和我自己的身世,其實我早就知道了。爹爹不會怪我,一直瞞著沒有叫您爹爹吧?”
————作者的話————
昨天掛掉了黎冰,能夠得到大家的諒解很高興啊。有人問女主的名字,姓與“于”字同音,名字是與“慧”字同音。下一章鸞鳴就要出現(xiàn)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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