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著地上的足跡,蘇梅趕到鎮子后面,遠遠就見虎崽跟幾位加固房子的青年對峙著。
青年們手里拿著棍棒刀叉嚴陣以待,虎崽一邊昂著頭沖幾人嚎叫,一邊煩躁地扒拉著地上的殘雪,看模樣快按捺不住性子,要暴起了。
“虎崽,”蘇梅忙高聲喊了一嗓,“回來!”
虎崽猶豫了一瞬,撒腿沖到蘇梅身邊,圍著她轉了幾圈,頭靠在她腿邊,嗚嗚地叫著。
蘇梅安撫地順了順它身上的毛發:“好了好了,不氣哦,那黑熊奄奄一息快死了,咱不跟它一般見識。走嘍,回家我給你煮豬蹄吃。”
說到吃肉,虎崽想起了它丟在院外的獵物,忙被誰吃了,忙咬住蘇梅的褲腿往家拽。
“行行,跟你走,快松嘴。”蘇梅抖了抖腿,虎崽識趣地松開嘴,往前跑了幾步,回頭催促地叫了一聲。
蘇梅抬手沖幾名青年揮了揮手,跟在虎崽身后,很快到了家門外。
虎崽“嗚啊”一聲,飛快沖到另一邊叨了只山雞回來,歡快地沖蘇梅搖了搖尾巴。
蘇梅莞爾一笑,贊道:“我們虎崽真棒!”
虎崽興奮了轉了個圈,叨著山雞進院,回頭看看她,然后一溜煙沖進屋,將山雞放在了灶前。
蘇梅進屋,撿起山雞丟進盆里,洗了把手,走進西廂。
小暄還在睡,顧淼守著她在看藥典。
“回來了,沒出什么事吧?”
“沒有?!碧K梅探身看了眼小丫頭,又去窗下的烏拉草窩里瞅了瞅小狗獾。
小家伙有些萎靡,怏怏的臥在草堆里,時不時地哼嘰一聲。
虎崽看著小狗獾很是不屑地嗚了聲,轉頭討好地舔了舔蘇梅的手。
蘇梅四下打量了一番,不見松鼠的影子:“灰灰不是跟你一起出去的嗎,它呢?”
虎崽左看看右看看,聳著鼻子四下嗅了嗅,揚頭叫了聲,跑出了家門,往山上去了。
顧淼抱起驚醒的小暄,哄道:“唔~不怕不怕,小暄不怕,等會兒虎崽回來,咱們罵它,讓它嚇我們小暄。”
小暄迷糊地揉了揉眼,張嘴打了個哈欠。
蘇梅接過小丫頭,給她換了條尿布,又喂了回奶,隨之將她遞給顧淼,收拾了盆里的山雞,丟進鍋里跟清洗干凈的野豬蹄一起燉上。
因為是給虎崽準備的,遂什么大料調味都沒有放。
趙恪怕野狼下山報復,那邊祭祀活動一結束就端了一瓦罐汪師傅燉的魚回來了。
剛打上來的魚兒,和著江水燉煮,稍放幾片姜,擱上一點鹽巴,吃著就格外地鮮。
蘇梅連湯帶肉地吃了滿滿一大碗。
趙恪送走錢樂水,剛要再給她盛一碗,茶大娘和何珊一人端回了一盆魚肉餃子,一人送來了剛出鍋的魚松和黑珍珠似的鱘魚籽。
正吃著呢,虎崽帶著松鼠回來了。
蘇梅起身撈出燉得差不多的山雞豬蹄放在它的小瓦盆里晾涼,拿給它。
顧淼給松鼠抓了把玉米粒。
江邊活動結束,汪師傅拎回了一條燉狼腿和兩張稍好些的狼皮。
蘇梅拿刀片了塊狼肉嘗了嘗,味道還不錯。
“早知道你愛吃,我就多要一條了?!蓖魩煾敌Φ馈?
“主要還是你的手藝好?!崩侨獗裙啡獯衷?,還特別腥臊,若沒有一手好廚藝,真燉煮不出這么好的味道。
“哈哈……聽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還有心情品嘗食物,說明沒被野狼嚇著。
蘇梅翹翹唇,又片了塊給趙?。骸皣L嘗,比驢肉好吃?!?
趙恪低頭咬了口,彎腰拿起地上的狼皮,走到院里,拿刀刮去上面的油脂,丟到大盆里用清水泡著。
“趙局長!”王族長帶人送來了五條幾十斤的大馬哈魚和兩條一百多斤的鱘鰉魚,還有些鰲花、青魚、餐條子和川丁子等。
“屋里請?!壁w恪說著抓了把草木灰搓了搓手上的油脂,又用肥皂洗了一遍。
蘇梅忙拆了包煙,放在裝了奶糖瓜子點心的果盤上遞給汪師傅。
汪師傅端發給眾人。
王族長取了根煙,抬腳在鞋底上磕了磕旱煙袋,把煙別上去點燃,深吸了口:“趙局長,野狼這玩意兒最是記仇,晚上我讓族里的后生過來守幾晚?!?
“麻煩了,”趙恪擦了擦手,“晚上在家吃飯。”
汪師傅轉了一圈,盤里的東西還剩大半,后生們一個比一個拘謹。沒辦法,汪師傅只得抓了奶糖和煙硬塞到他們手里:“留兩個幫我打下手,我給你們蒸糖包吃。”
幾個后生拿著東西看向王族長。
王族長明白,這是變相邀請小伙子們在家吃飯呢:“回家一趟,把羊皮襖和□□帶來。”
幾人點點頭,拿著東西出了趙家。
到了院外,一個個便恢復了活潑的本性,嬉笑著攀比起了手里的東西。
顧老轉頭吩咐汪師傅:“野豬肉不是還有些嗎,晚上做一道紅燒肉,給大伙兒加餐?!?
汪師傅應了一聲,開始準備。
面是一早就活好的,這會兒已經開了。
前幾天他又熬了鍋麥芽糖,做點心用了些,還有一小盆在廚柜放著呢。
面團揉開,團成劑子,包一鍋糖包,蒸一鍋花卷。
熬了鍋大碴子粥,做了一鍋紅燒肉,拌了個海帶絲,一個白菜心,切了盤海鴨蛋。
吃完飯,大家聚在東廂看了會兒電視,拿席子在柴棚里圍了個空間,點上柴,抱著槍盤膝坐在烏拉草上,一邊聽著收音機里傳來的音樂,一邊等著野狼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