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巫殿藥園辛勤勞作了一個時辰,等得天色大亮了,夏侯才被放回了刑天家。腦袋里面轟轟亂響,巫力涓滴不剩的夏侯終于總結(jié)出了一條至理名:巫,有很多巫的人品非常不錯;但是巫中的女性,俗稱巫女、巫婆的,那是絕對不能招惹的。
為了那紫陽籮能夠煥發(fā)出更強(qiáng)的生機(jī),黎巫居然逼著夏侯服食了一種可以透支所有精神力的巫藥,硬是把夏侯所有的力氣都壓榨了出去,這才滿意的看著通體紫金色光芒閃爍的紫陽籮,大發(fā)慈悲的讓夏侯離開黎巫殿,回去休息了。饒是如此,夏侯離開了黎巫殿,白卻被黎巫硬是留了下來,說是生平?jīng)]見過白色的貔貅,要好好的看看白的模樣!
已經(jīng)是徹底的怕了黎巫,夏侯顧不得白那驚慌的眼神,聽得黎巫一聲說你可以走了,立刻拔腿就走,再也不敢回頭。
身體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力量,可是眼前卻是兩眼昏黑的夏侯,直想倒在地上昏睡過去。從巫山回安邑的路上,就看到無數(shù)的巫要么在天空急速飛過,要么在地上三五成群的亂轉(zhuǎn),顯然都在找那個破壞了天巫儀式的罪人。但是夏侯看到他們的臉上也是一陣的茫然,似乎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的蛛絲馬跡??諝庵械教巶鱽砦字浒l(fā)動的波動,彷佛一群蒼蠅在圍著夏侯叫嚷,夏侯的精神更差了。
回到刑天家,勉強(qiáng)對抱著蚩尤骨不放的刑天玄蛭吩咐了一句,要他去請刑天厄幫自己煉制一柄沉重的兵器,夏侯就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的精舍,想要好好的休憩一番。身體的活力再充足,精神力極度透支的夏侯,也沒有力氣做任何事情了。
推開精舍的大門,夏侯就看到烏光真人、滄風(fēng)誠惶誠恐的站在大廳里。正中的那張大椅上,端坐著一名容貌英俊得近乎邪氣的年輕人,正是通天道人。此時的通天道人換了一身漆黑的道袍,手里端著一碗碧綠的茶湯,正在那里詢問:“那叫篪虎的小娃娃什么時候才能回來?莫非沒有了他,我連上街去逛逛都不行了么?”
聽到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夏侯強(qiáng)行睜開眼皮朝通天道人行禮,問道:“這位先生是?”
烏光真人連忙笑著介紹道:“師尊,這位就是篪虎暴龍,正是他的幫忙,我們的通天道場才這么快就興建起來的。篪虎啊,這位是我的師尊,通天道人,他老人家的道場在金鰲島碧游宮,這次是奉了師祖大老爺?shù)姆ㄖ?,來安邑挑選有緣有根基的門徒的?!?
通天道人?通天教主!截教之主!
夏侯嚇得一個機(jī)靈,原本枯竭的精力突然振奮起來,連忙朝著通天道人大禮膜拜了下去。不是夏侯勢力,也不是說他人品上有欠缺,這實在已經(jīng)是習(xí)慣成自然了。想當(dāng)初他被那些特聘教官死力**的時候,逢年過節(jié)都要對著通天道人的畫像磕頭,何況是突然見到了活人?
通天道人卻是心里暗喜,黎巫都沒有發(fā)現(xiàn)夏侯丹田內(nèi)的金丹存在,可是卻瞞不過通天道人的法眼,畢竟他老人家就是煉氣的宗師,修道的祖師級別的人物。他眼里神光閃處,夏侯身體內(nèi)真元流動的情況那是一覽無遺,眼看得金丹異變的夏侯就好像渾金璞玉一樣,是修道的極上品的材料,他心里那個高興啊,恨不得就一把抓過夏侯,讓他拜自己為師了。
但是念頭剛轉(zhuǎn)過,通天道人臉上又是一陣的陰晴不定,有點不快的哼了一聲:“篪虎暴龍,你先起來。你卻是有大根基的,日后成就定然不凡。若你能兼修巫家和我截教之長,定然還能開辟出自己的一塊天地來。我本想收你為徒,奈何其中卻有老大的關(guān)礙,極是不方便的。所以你先在我截教門下做個記名弟子如何?”
夏侯站起身來,搞不清為什么通天道人似乎是對自己極其喜愛的,卻又不肯直接收錄自己。不過,做記名弟子卻也不錯,畢竟是通天道人的記名弟子,這輩份、這資歷,到了以后,說出去就足以嚇?biāo)廊肆?。?dāng)下夏侯也不做作,直接又趴在了地上,朝著通天道人磕了幾個響頭,嘴里口口聲聲直呼喊師尊。滿臉是笑的通天道人連忙攙他起來。
一手握住夏侯的手腕,通天道人仔細(xì)的打量著夏侯,嘆息道:“原本倒是要收你為徒,但是卻有三個老不死的和我說了,要是見了有根基的徒弟,要讓他們一起來挑選才行,我通天不能獨占好處的。罷了,罷了,若是以后有個叫做太上道人的,又有個叫做原始道人的,他們要收你做徒弟,你直接唾他們一臉唾沫就是?!?
夏侯苦笑應(yīng)諾,唾那兩個人?若是夏侯純粹就是篪虎暴龍,他還真做了;奈何他卻還有另外一份記憶,這事情他就絕不敢做。只是現(xiàn)在看通天道人說得認(rèn)真,他也就只有唯唯諾諾的答應(yīng)了。
一絲絲涼氣從通天道人手上傳來,順著夏侯的手傳入了他身體,這涼氣所過之處,夏侯渾身舒坦,尤其那耗盡的精神力,居然在瞬間就神思飽滿,夏侯的精神一下就提了起來。
吃驚的看了一眼通天道人,夏侯還沒向他稱謝,通天道人已經(jīng)急不可待的拉著夏侯往門外走去:“不要羅嗦,不要羅嗦,只是小事一樁。別理跟著我來的那幾個厭貨,尤其那像個猴子一樣的赤精子,更不要理他。早就聽說安邑是九州第一大城,我通天在海外就素有所聞,卻限于師尊的法旨不敢偷偷溜進(jìn)來看個稀奇。今天難得到了這里,你倒是引著我好好的到處逛逛才是。”
那身高不過五尺許,有點枯瘦的中年人就是赤精子么?好,又是個讓人無法小覷的人物。赤精子卻是滿臉無奈的苦笑,和另外幾個同來的煉氣士同時搖頭,緊跟了出來。
通天道人彷佛沒看到他們一樣,自顧自的拉著夏侯揚長出了刑天家,到了大街上。一路上,就聽得他在絮絮叨叨的向夏侯訴苦,比如說在金鰲島修煉太悶啊,師尊和師兄管得太嚴(yán)啊,門下的徒兒都沒意思啊,背后的幾個跟屁蟲太可惡啊等等。夏侯也就知道了,正是赤精子他們追上了一路狂飆的通天道人,死纏著他先到了刑天家小做休憩,說好了等夏侯到了,再陪他上街閑逛。
興致勃勃的看著路上的車水馬龍,看著密密麻麻的人流,通天道人滿臉歡欣,不由得咕噥道:“不過是小小的推了一把星斗之力,讓那逆天改命的莽貨早一步去見后土之神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結(jié)果就好一陣的呱噪。”
夏侯耳朵尖,把通天道人的自自語聽得真切,頓時嚇得魂飛天外!那天巫是被通天道人給干掉的?九大巫殿的大巫們,正滿天下的窮搜動手搗亂的人哩!如果被他們追查到通天道人的身上,自己怕是也只有緊跟著他們落荒而逃的命。
看看左右,夏侯突然覺得路上的行人的表情,似乎都變得無比的可疑了。他連忙鎮(zhèn)定精神,朝通天道人笑道:“師尊可知道,昨夜天巫之喪,傳承儀式上卻是出了大紕漏。如今所有的有職司的巫都在四處尋找那暗地里下手算計了天巫的人,不知您可聽說這消息?”
前面路口處,十幾名身穿黑袍的巫滿臉怒氣的匆匆走過。通天道人卻是無比精明的,聞弦而知雅意,他看了夏侯一眼,又看了看滿大街到處亂走的巫,輕輕點頭:“原來如此,我卻是剛剛知曉。”回頭瞪了赤精子等人一眼,通天道人埋怨道:“你們師尊叫你們跟著我,就沒安好心??纯?,剛進(jìn)安邑就被滿大街的巫嚇住了,居然躲到了人家家里去。事情又和我們無關(guān),你們這么害怕怎地?”
夏侯低聲問道:“真的無關(guān)?”剛才通天道人還自己咕噥著說了這話哩。
通天道人瞇著眼睛直樂,看了夏侯一眼連連點頭:“自然無關(guān)。他們查不出,就是無關(guān)?!?
夏侯心里恍然,看來這通天道人果然是法力通天,暗地里計算了一名九鼎大巫,卻是做得干凈利落,沒留下任何的首尾。這種手段,實在讓夏侯驚嘆不已。不過,這也不奇怪,以通天道人的身份,如果他暗算一個巫力泄露了大部分的天巫都讓人逮住尾巴,那也實在是不可思議的事情。更何況昨夜在天巫殿,那些九鼎大巫都收斂了所有的力量,根本無人提防呢?
打消了夏侯心頭的擔(dān)憂,通天道人饒有興致的順著安邑正中大道朝王宮的方向走去。一邊走,通天道人一邊笑道:“看這地理方位,這安邑城的正北方卻是地穴所在,想必安邑的王宮就在這里了。我倒是要看看,大夏的王宮像是什么樣子?!?
剛剛放下的心,立刻又提了起來。夏侯終于明白,為什么赤精子他們都是一臉的愁苦了,跟著通天道人,你心臟不好的人,隨時都會被他嚇得昏厥過去。他跑去大夏王宮,如果僅僅在門口看看熱鬧也就罷了。若他老人家非要沖到王宮里面去,說不得還要和夏王聯(lián)絡(luò)一下感情,那可如何是好?
咬咬牙齒,夏侯摸摸懷里那枚黎巫殿的木牌,以舍命陪君子的覺悟,緊跟著通天道人大步走去。
“罷了,罷了。萬一有事,就把罪過全推到黎巫的頭上罷!死道友不死貧道,我夏侯卻也不是拘泥的人?!?
正思忖間,突然赤精子低低的驚呼了一聲:“篪虎,快快跟上,師叔他一步就上前了。”
夏侯定睛看去,可不是?通天道人黑色的道袍大袖翻飛,輕輕一步就輕松邁出了百丈左右,幾下的功夫就消失在大道的盡頭。夏侯再次被嚇得一頭的冷汗,和同樣滿臉難看的赤精子等人,拔腿就追。這次可顧不得什么安邑城的規(guī)矩了,中間的那條道上行人最少,夏侯抓出那塊木牌在手上一陣晃蕩,帶著赤精子他們就是一路狂奔而去。幾個剛要出手阻攔夏侯他們的巫看到那木牌,立刻退到了路的兩邊,態(tài)度卻是恭謹(jǐ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