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沉悶的撞擊聲震碎了粉音澤內(nèi)所有的花草樹木,水池內(nèi)的鵝卵石被震波卷起,亂雜雜的朝四周激射。一棟棟小樓上閃爍出各色的光芒,將那些亂飛的鵝卵石、土塊、木屑等物都攔在了外面。稀稀落落的有十幾個人在大聲的叫好,或者粗豪或者尖細或者陰森的聲音沖天而起,將那四溢的震波絞成了粉碎,同時也蓋過了粉音澤中無數(shù)女子發(fā)出的驚聲尖叫。
夏頡只覺手腕一震,右手五指同時碎裂。心驚之下,體內(nèi)巫力涌入手臂,右臂猛的膨脹了倍許,氤氳紫氣急速的滋養(yǎng)著那斷裂的指骨,瞬息間修復了受損的肉體,隨后重重的一拳朝前方那巨大的身影轟去。前方的這男子,極強!比如今的夏頡還要強悍不止一籌!
那巨漢手中的大刀也被一拳轟起尺許高,似乎是沒想到夏頡手臂上的力氣如此之大,那巨漢嘟囔道:“大夏人都不可靠!誰說他只是一個低鼎位的巫?加錢,加錢!”嘴里嘰哩咕嚕的咕噥著,大漢卻也不含糊,他隨手丟開了被夏頡的拳頭轟出了一個大豁口的大刀,興高采烈的吐氣開聲,一拳朝夏頡的拳頭對轟過去。‘啪啪啪啪’,一連串密集的沖撞聲中,兩人拳頭相距還有數(shù)尺遠,拳頭前方激蕩的空氣已經(jīng)狠狠的對撞了數(shù)百下。
‘嗡’,好似深山古寺的大鐘轟鳴,兩人的拳頭狠狠的對轟了一擊。夏頡悶哼一聲,一條右臂被生生震成了十七截,身體踉蹌著朝后倒退了數(shù)十步,一頭扎進了附近的一處花圃內(nèi),半天掙扎不起來。那巨漢也不好受,夏頡的拳頭極重,拳力中更夾雜了一股倉卒中招來的天雷力量,也就是俗名的‘掌心雷’。巨漢通體閃動著刺目的電光,尖叫了一聲:“你拳頭上面有古怪!”身體也被打飛了十幾丈遠。
這巨漢的實力實在強悍,他被夏頡重拳轟飛,卻立刻跳了起來,揮動著右臂大聲咒罵道:“這南方的蠻子有古怪,有古怪,易昊,你說他是純土性的巫力,那他手上怎么會有天雷的力量?你騙我!加錢,加錢!這蠻子起碼是九鼎的實力,加錢!不然我撕了你!”
氣極敗壞的操起自己的隨身兵器,剛剛要沖上去和那大漢廝殺的刑天大風兄弟幾個被那大漢站起身時所爆發(fā)的狂暴氣勢一逼,同時吐血倒退了三步。實力相差太大,這大漢起碼超過了九鼎上品,達到了如今大巫們所謂的九鼎巔峰的實力。雖然不知道他具體超過了九鼎上品多少,但是僅僅他身上散發(fā)出的氣勢,就足以讓還處于九鼎范疇內(nèi)的大巫受傷。
他這一站起身來,刑天大風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好一條威猛悍勇的漢子。夏頡的塊頭已經(jīng)是高大得嚇人了,比起尋常得巫武,夏頡比他們要高了兩個頭。但是這條壯漢,身高起碼在丈五左右,大胳膊大腿,那胳膊都有刑天大風的腰粗。他那腦袋下面、身子上面,沒有脖子,而是一根比腦袋還要粗一圈的肉柱,死死的將腦袋砌在了里面,頭皮上都有一層指頭厚的肌肉在瘋狂的跳動。赤溜溜的腦袋亮得好似一面鏡子,只有后腦勺上有巴掌大的一圈頭發(fā),按照胡羯人的習慣,在腦后編成了一支細小的小辮,小辮上還掛著一枚玉錢。
看這漢子身上那青銅色的膚色,好似一尊青銅巨人,大根大根的血管暴突在皮膚下,好似一條條蚯蚓在他身上扭動,看起來好不驚人。龐大的身軀上到處都是深深淺淺的傷疤,最凄厲的一處傷是從他的左肩到他的右邊小腹,不知道是什么獸爪在他身上抓過,留下了三條深有半寸,長有數(shù)尺,邊緣扭曲猙獰好似蜈蚣的傷痕。
這漢子容貌極其丑陋,大嘴唇翻著,不斷的從嘴角里噴出白色的泡沫和黏液,好似一頭發(fā)瘋的公牛。他一邊叫嚷著‘加錢、加錢’,一邊大步朝正搖搖擺擺的站起身的夏頡沖過去。
刑天大風怒極,強頂著那大漢身上有如颶風一般擴散出的氣勢,怒吼道:“你們敢在安邑城中動手么?安邑城內(nèi),嚴禁鼎巫相斗!易昊,你找死不成?”他猛的拔出佩劍,劍鋒上噴出丈許長一條火龍,呼嘯著朝那大漢攔腰斬去。
面色蒼白,身穿黑袍,好似幽靈般帶著一群隨從站在后方陰影中的易昊陰惻惻的笑了起來:“刑天大風,如今的安邑城,不禁武啦!那護城的巫陣,已經(jīng)被改動過了。嘿嘿,你們在中部領(lǐng)那么長時間,很多事情都變啦!殳,不要殺他!”
正捏緊了拳頭朝刑天大風當頭轟去的巨漢聞聲,急忙收回拳頭,狠狠的將腰肢一扭,將刑天大風劈到他身上的長劍震成了碎片。這叫做殳的壯漢隨手抓起了刑天大風,好似丟小人一樣將他丟出了老遠,嘴里嘰咕道:“這就是大夏的巫么?弱啊,不夠強啊!吼吼!”
‘呼’的一腳,殳將沖上來揮劍朝他脖子砍下的刑天磐、刑天羆踢飛了老遠,他張開嘴獰笑道:“那蠻子,過來,我捏碎你全身的骨頭,捅碎你的巫源,我就放過你!嘎嘎,我不會殺你的!不過,你要記得加錢啊!這小子可是九鼎上品的巫!”他扭頭朝易昊很是嚴肅的叮囑著。
易昊慘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興奮的紅暈,他急聲叫道:“我加錢,我加十倍的錢!一百個玉錢,你給我廢了他!”
殳‘嘎嘎’狂笑了幾聲,伸開大手朝攔在他面前的刑天玄蛭一掌拍了出去,大聲的叫道:“不要攔著我賺錢!滾開!”
刑天玄蛭雙眸中突然射出兩道陰寒的藍光,眸子里兩團幽藍色的鬼火熊熊燃起,他冷兮兮的說道:“你也太不把我刑天家的人看在眼里了罷?九鼎巔峰,就了不起么?你可別看不起我!”一聲厲喝,刑天玄蛭雙手好似大鳥的翅膀一樣在身體兩側(cè)急速的拍飛著,無數(shù)瑩白的冰晶在他手臂上組成了兩只好似天鵝一樣的白色鳥翼。
刑天玄蛭幽幽的說道:“我修煉的,可不是大哥那種硬碰硬拼命的本領(lǐng)!”
一聲清喝,兩只白色鳥翼突然炸裂,無數(shù)白色冰晶組成的白羽呼嘯著,帶著凍結(jié)一切的寒氣撲向了殳。那些白羽經(jīng)過的空氣好似果凍一樣輕輕的顫抖著,凝結(jié)成無數(shù)淡藍色的雪花輕輕的飄下。溫度太低,四周的空間都被液化,進而變成了如此美麗的雪片。
殳狂笑著伸出了雙臂,用力的轟向了那無數(shù)撲面而來的白羽。他笑道:“你這一招挺好看的,就是太花俏了,像個娘們的招數(shù)!”‘桀桀’狂笑著的殳奮然沖上前了兩步,正要奮起神力將那無數(shù)的白羽震成碎片,他的身體突然僵硬了。那些輕柔的藍色雪片在白羽的引領(lǐng)下,輕輕的粘上了殳的身軀,極寒的凍氣,將他的身軀死死的封印在了丈許厚的淡藍色冰塊下。
“哼哼!”刑天玄蛭冷笑了幾聲,淡淡的說道:“不是巫力修為高,就一定能勝的。蠢貨!胡羯人,都是一群沒腦子的蠢貨!”
“放屁!”一聲怒吼,震得偌大一個粉音澤甚至是整個西坊都劇烈的跳動了起來。粉音澤外無數(shù)倒霉的宅院紛紛倒塌,一輪充盈著暴虐殺氣的紅光自殳的身上放出,在他腦后形成了一具高有十幾丈,栩栩如生有如活物的暴熊虛像。這暴熊有兩顆腦袋,身軀壯碩雄偉,充滿了不可一世的殺氣和威風。
“操!胡羯人的本命妖獸!這廝居然能找到上古異獸‘獬熊’做本命獸?”一旁剛剛自地上爬起來的刑天大風大叫起來:“這也太沒天理了罷?”刑天大風指著殳大聲的咆哮著,憤然問候著殳的老小族人。
胡羯人和大夏對峙的唯一依仗,就是他們祭煉本命妖獸的秘法。和南方蠻國的毒巫們用身體蓄養(yǎng)毒蟲的‘蠱’術(shù)相似,卻又有著極大的不同,胡羯人可以剝奪一條猛獸的魂魄,將它和自己的靈魂融為一體,從而將自身化為介于人和獸之間的異類。若是能找到一些實力驚人的異獸奪去它們的魂魄祭煉,則能讓胡羯的戰(zhàn)士在擁有本身修為的巫力之外,再增加一股強大的實力。
本命妖獸的法門,帶來的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尤其胡羯人的北方荒漠的自然環(huán)境比大夏惡劣百倍,胡羯的巫武自幼廝殺征戰(zhàn),巫武的戰(zhàn)力比大夏同階位的大巫更加強悍,更有殺傷力。
在大夏,相柳家祭煉本命毒蟒的法門,和胡羯人的本命獸卻是有著極大的相似。
而殳,這條來自胡羯的巨漢,他所擁有的本命獸,是上古異獸‘獬熊’。獬熊,身似熊而實屬蛟龍一類,周身鱗甲,最能噴水火二氣,一頭成年的獬熊,所擁有的實力原本就達到了九鼎的水準,再加上殳的實力,兩者的戰(zhàn)斗力加起來,幾乎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境界!
刑天玄蛭以巫訣秘法揮出的極限寒氣所化的冰塊,在那一道刺目的紅光中化為粉碎,通體噴放出絲絲血腥味的殳憤怒的仰天咆哮了一聲,胡亂的在身上抓了一陣,將那些被寒氣凍得壞死脫落的皮膚狠狠的扯下來丟在了地上,也不管身上的傷處還在冒著血,紅著眼睛好似一頭發(fā)狂的公牛,快若雷霆的兩拳已經(jīng)轟到了刑天玄蛭的胸前。
如此可怕的兩拳。拳頭距離刑天玄蛭還有七八丈遠,拳頭前的勁風已經(jīng)將刑天玄蛭的胸口轟得血肉模糊,一條條血泉擦著他的身軀朝身后急飛,‘啪啪’聲中,刑天玄蛭白生生的肋骨露了出來,肋骨上飛快的出現(xiàn)了一條條細密的裂痕。
易昊尖叫了一聲:“不能殺他!”易昊也急了,廢掉一個夏頡,他還能和刑天家好好的扯一扯其中的道理,反正他如今身后也有人撐腰。但是,打殺一個刑天家精挑細選出來的嫡親的繼承人,這就是他易昊都無法承擔的后果!震怒的刑天家長老們,非把他易昊給拆成零碎不可。
但是,哪里還來得及制止呢?那兩拳眼看就要轟到刑天玄蛭的身上,距離他的身體只有不到三尺了!
就這時,一顆碩大的**突然出現(xiàn)在刑天玄蛭的面前。玄武很郁悶的吼道:“當著老龜我的面打我的子侄,你當我是什么?”
張開大嘴,憤怒的玄武噴出了一道黃色的光幕,牢牢的擋在了他的面前。殳那有著尋常人腦袋大的兩個拳頭重重的轟在了那光幕上,一聲巨響,那光幕看似細薄卻有極大的強度,殳只覺自己的拳頭好似轟上了一座山。。。不,山都要被他轟碎。。。他感覺他好似回到了童年時代,揮動著那細嫩的拳頭轟在了族中最強大的戰(zhàn)士身上一般,一股無可抵御的反震力量倒卷而來,將他彈飛了老遠。
如此龐大的一具身體,好似箭矢一樣帶著刺耳的嘯聲被貼著地面震飛了開去,殳一路上撞碎了七八棟粉音澤的小樓,撞碎了粉音澤的圍墻,撞碎了大街對面一處書館的圍墻,撞碎了后面的數(shù)十棟民宅,沖出了西坊的范圍,卻依然無法抵消那股可怕的反震力量。
最終,殳一頭扎在了極遠處的安邑城墻上。城墻上無數(shù)防護巫印一一閃出強烈的光芒,一股同樣可怕的力量自墻體內(nèi)涌出,重重的轟在了殳的后背上。玄武的反震力量和城墻上的沖擊力在殳的體內(nèi)狠狠的對撞了一記,轟得殳的五臟六腑好似跳蚤一樣胡亂的蹦彈著。五臟受創(chuàng),殳張開嘴噴出一道血箭,大聲咒罵道:“易昊,雜種!你這一百塊玉錢,真他娘的不好賺!加錢!加錢!”
嘴里發(fā)出瘋狂的怒吼,殳揮動雙臂震飛了數(shù)百名朝他沖去的士兵,大聲咆哮著,沿著他被打飛時沖開的道路,幾個跨步就跑回了粉音澤。(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一起看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nèi)容等著你!)
這一次,殳剛剛沖進粉音澤的大門,就聽到了夏頡惱怒的叫聲:“如今安邑城,鼎位以上的巫也可以出手了么?那,就怪不得我了!”夏頡大惱,還以為跑回安邑城,能夠得到清靜,哪知道還是被人打上了門來。饒是他一貫脾氣好,如今卻也不由得膽邊發(fā)毛,憑空起了三分殺心。
袖子一卷一甩,夏頡脫手就將滅絕印砸了出去。畢竟是在安邑城中,夏頡也不敢施展太過,強行壓縮滅絕印到不過拳頭大小,裹挾了丈許方圓的一團地水火風四色元力,帶著刺耳的轟鳴聲,朝殳當頭落下。
一聲巨響,金鐵轟鳴聲震得粉音澤內(nèi)所有人都雙耳震鳴,眼前一陣的金星亂閃。殳被滅絕印當頭砸下,‘咕嘟’一聲翻了一個跟頭,‘噗哧’一聲噴出一道熱氣騰騰的血箭。殳嘶吼著摸了摸凹陷了一個大窟窿的額頭,鼻子里淌出兩道血水,大吼了一聲,爬起來轉(zhuǎn)身就跑。他一邊跑,一邊回身指著易昊大聲咒罵道:“我操你阿姆!這是一個低鼎位的巫么?加錢,加錢,不加錢,老子背后捅你黑刀!”
一邊大叫著要加錢,一邊撒放著兩條長腿狂奔,殳很快就跑得不見了影子。吸收了神尸上的精氣,夏頡的道行法力也是突飛猛進,如今倒也能發(fā)揮出滅絕印的一般威力來。若非殳體內(nèi)還有一個本命妖獸頂著,沒有防備的他早就被夏頡一印打死。身負重傷,殳卻也不蠢,自然是急急忙忙的倉皇逃竄先把傷養(yǎng)好再說,哪里還敢還夏頡繼續(xù)糾纏下去?
易昊氣極敗壞的朝夏頡喝道:“好,好厲害的巫器!這是刑天家上古流傳下來的巫寶罷?刑天家好大的本錢!”
惱怒的咆哮了幾聲,易昊雙臂一揮,大袖一卷,帶著身后的隨從轉(zhuǎn)身就跑。剛剛跑出了十幾步,易昊突然回頭朝夏頡怒吼道:“夏頡,你這該死一萬次,該被挫骨揚灰的雜種蠻人,我和你有殺父之仇,有奪妻之恨,你給我等著瞧!安邑城里,我和你慢慢玩,咱們不死不休!”
手托著滅絕印,夏頡正在感慨法寶果然是煉氣士的大殺器呢,猛不丁的聽到易昊那等氣極敗壞的咆哮,不由得傻了眼。
他呆呆的問嘴角也掛著血絲的刑天大風道:“大兄,我殺了他阿爹不假。。。我什么時候奪了他的妻子?”
上半身血肉模糊,身體遭受重創(chuàng),正在勇刑天家秘傳的傷藥好似糊墻一般厚厚的抹上一層的刑天玄蛭一邊抽著冷氣,一邊嘰咕道:“奪妻之恨么?誰說沒有呢?若非你橫插一手,哎喲,這牲口說不定還真能把黎巫尊給勾搭上!哎喲,老大,把你身上的膏藥再給我點。”
原來如此!夏頡不由得無奈搖頭道:“這是什么屁話?旒歆不喜歡他,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旒歆能算他妻子么?真他媽的。。。狗都不日的東西。”夏頡最后一句話罵得很輕很輕,最少,這個年代,‘狗’還沒有出現(xiàn)。那些被訓化的牙狼,距離人類的忠實朋友,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呢。
心疼自己的粉音澤被打得稀爛,黑冥森雙手叉腰,站在大門口聲嘶力竭的嚎叫道:“易昊~~~我記住你啦~~~咱們沒完!”
正在大聲的問候著易昊的祖先,黑冥森突然尖叫一聲,猛的朝后面一跳,身體好似輕風中的一片柳絮般,沒有絲毫聲響的向后掠退了老遠。他憤然的用那根大紅手絹拍打著自己的胸脯,大叫道:“你們干什么的?真當我黑冥森好欺負么?喂,喂,沒錢可不許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