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問她強不強,她在祖安有爹娘。
季煙小小的謙虛了一把,又抬眼覷著風(fēng)流云,一秒切換狀態(tài),控訴道:“你憑什么說我和魔族勾結(jié)?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勾結(jié)魔了?我連靈根都沒有,區(qū)區(qū)一個弱女子,就被你推進(jìn)剛才那地方,你不就是想看著我死嗎?”
風(fēng)流云噎了一下。
他表情不善地看著季煙,捏緊了手上的劍,要是在平時,他一定當(dāng)場斬了她,哪里給她說這么多廢話。
可他看著她身后的靈脈,眸子忽然閃了閃。
她對魔氣免疫?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情況,若真是如此,殺了便有些可惜,不如再利用一番。
風(fēng)流云冷冷一笑,抬手拿出袖中的法器,瞬間將季煙捆了起來,將她推向眾弟子所在之處,吩咐道:“把她押起來。”
季煙被他捆得結(jié)實,又被其他弟子按住,她奮力掙扎了一下,那繩索卻越縮越緊,一直勒得她疼……
一股靈氣又從后心傳來,很快治愈了所有的疼痛。
是殷雪灼。
他如影隨形,不會讓她受傷。
季煙微微安心,心底卻又五味雜陳,抿了抿唇。
她很快調(diào)整好自己的情緒,再次抬頭時,只見風(fēng)流云聚氣為盾,渾身上下流轉(zhuǎn)著淡淡的白光,竟硬生生地靠著修為,強硬地沖進(jìn)了魔氣之中,辟出了一條路來。
他一路往前沖,想要徹底貼近靈脈,看一眼里面的情景。
季煙感覺到身后的寒意忽然消失,而不遠(yuǎn)處的風(fēng)流云本在前行,卻忽然感覺一股無形的殺氣從后面襲來。
不是靈力,不是魔氣,而是一股殺氣,浮空無形,卻像驚濤駭浪傾覆過來,瞬間讓風(fēng)流云毛骨悚然。
他很敏銳,瞬間回頭,一刀當(dāng)空一斬,卻露出另一處的破綻。
一聲尖嘯,又從側(cè)面掠來,快得讓人難以置信。
這才是真正的殺招。
風(fēng)流云拼盡全力一擋,卻內(nèi)息翻涌,吐出一口鮮血來,周圍護(hù)體的屏障立刻消失,魔氣又朝他涌了過來。
風(fēng)流云一驚,又立刻捏訣再次加固了屏障,任憑口中鐵銹味蔓延。
是誰在偷襲他?
風(fēng)流云什么都看不見,周圍只是茫茫魔氣。
他心驚肉跳,體內(nèi)氣息逆涌,撐不住周圍的魔氣侵蝕,急遽退了回去,抬手抹去唇角的血。
“風(fēng)城主,您沒事吧?”身后有弟子擔(dān)憂地叫他。
“沒事。”風(fēng)流云抬手調(diào)息片刻,轉(zhuǎn)過身來,眼睛如鷹一般死死地盯住了季煙。
他說:“把她帶走,先關(guān)起來,等盟主回來再處置。”
***
季煙又跪了。
她覺得自己的膝蓋有點太難了,每次一遇到這種場合就被迫罰跪。
但弱雞沒有說話資格。
季煙此時此刻正被五花大綁,跪在一個空曠無人的大殿之中,外面安靜得離奇,估計所有人都出去忙了,她就得乖乖在這兒跪著,等著他們忙完回來處置她。
風(fēng)流云拿來捆她的繩子是一個寶物,沒有風(fēng)流云親自解開,季煙別想輕易掙脫。
但她有殷大佬帶飛呀。
季煙被繩子勒得疼,殷雪灼也不太舒服,用粗暴地手法拽了拽那繩子,差點硬生生把這寶物掰斷,看得季煙眼皮子直跳,連忙喊停。
還是算了算了,真斷了又不好撒謊了。
殷雪灼有點煩躁,又圍著季煙走來走去,打量著四周。
“這里被加了驅(qū)魔的法陣,倒是有點意思。”殷雪灼的手上騰起一團(tuán)藍(lán)色的火焰,嗤地照亮黑暗的四周,也因他不再壓抑魔氣,周圍的法陣飛速運轉(zhuǎn)起來,殷雪灼掌心的火焰猝然小時,只剩下一簇小小的火苗。
那只頑強的小火苗在殷雪灼掌心跳動了兩下,也終于陣亡。
殷雪灼:“……”
他收回手,冷著眉眼,不爽地哼了一聲,嘀咕道:“風(fēng)流云,還算沒白學(xué)陣法。”
季煙默默看著他裝,有點兒想笑。
看來這個法陣真的有點兒本事,居然讓殷雪灼受限,果然主角團(tuán)自帶光環(huán)和天賦點加成,和一般的炮灰完全不一樣,殷雪灼這下不能再隨便亂來了。
原書里面,殷妙柔的男人們一個比一個優(yōu)秀強大,運氣也十分好,就算被殷雪灼打落山崖,也能撿個心法秘笈什么的,風(fēng)流云更是前任國師之子,聽說他十歲就十分精通陣法之術(shù),和什么什么高人切磋過,季煙記得也不太清楚了。
總之就是很厲害。
論武力,風(fēng)流云連季云清的對手都不是,更別說直接挑boss殷雪灼,但論陣法輔助,他讓殷雪灼吃過不少虧。
比如現(xiàn)在。
殷魔頭顯然不太高興。
季煙:看來她只能靠自己了。
季煙默默的跪著,不知道跪了多久,才終于聽到開門聲。
那厚重的大門被轟然揮開,發(fā)出沉悶的清響,腳步聲踩在冰冷的地磚上,非常緩慢地靠近著季煙。
一縷月白色的衣角從季煙身邊掠過,散發(fā)著淡淡的青竹香。
清冽,冷淡,如高嶺之花。
便是《問道》的男主,季煙名義上的哥哥,季云清。
季煙抬頭,看著居高臨下看過來的季云清。
季云清生得無疑是很俊美的,墨瞳長眉,鼻若懸膽,加之氣質(zhì)冷淡,第一眼就讓人覺得像皚皚白雪,清高疏離,不可褻瀆。
輪五官精致,倒比不上靈魘所化的殷雪灼,他更像是殷雪灼的另一種極端。
如果說殷雪灼是陰暗的死神,那么季云清便是高貴的神祗。
不愧是原書男主。
季云清手上還提著一把劍,劍身長而流暢,宛若曉月白雪,自帶凜然之氣,劍身上殘留著血跡,那些血很快就如同水蒸氣一樣蒸發(fā)不見,只留下一股黑煙。
可見是魔的血。
季云清冷冷地俯視著季煙,忽然抬手,將劍尖對準(zhǔn)了季煙。
季煙:“……”
又是一個見面就要殺她的?
季煙眼睜睜地看著那鋒利的劍尖搭上她的喉嚨,她渾身緊繃,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劍挑著,抬起了下巴。
???嗯?
季煙懵逼地抬頭,和季云清對視著,季云清淡淡道:“妹妹失蹤多日,為兄以為你已經(jīng)死了,看來妹妹得天庇護(hù),一直活到了今日。”
這句話,怎么聽都有點兒怪怪的,像是在陰暗怪氣地內(nèi)涵“你居然活到了現(xiàn)在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果然沒一個希望她活的。
季煙看著季云清,被捆在身后的手死死地掐了一下自己,眸底忽然涌出淚來。
她沒別的優(yōu)點,就是能演。
“哥哥……”她看著季云清,忽然哽咽了一聲,“哥哥,我終于見到你了……”
季云清微微怔了一下,隨機冷淡道:“季煙,你還想耍什么花招?”
季云清在遇見殷妙柔之前,從前對“季煙”的稱呼是“煙兒”,“季煙”一直都很黏著這個哥哥,她身為養(yǎng)女,其實一直都悄悄地喜歡著季云清。
后來殷妙柔出現(xiàn)了,一切都變了。
季云清開始對殷妙柔笑,對她露出從未有過的溫柔一面,他們在一起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xué),季煙嫉妒瘋了,每次嘴里都親熱地叫著殷妙柔“嫂嫂”,實際上恨不得將殷妙柔碎尸萬段。
只可惜她太蠢,每次玩的小把戲都被殷妙柔輕易識破,漸漸的,季云清不再對她有耐心,甚至覺得她心腸歹毒,可“季煙”身為一個惡毒女配,絕對不愿意善罷甘休,所以她干了幾票大的,差點兒害死殷妙柔。
成功地讓所有男配以及男主,都選擇弄死季煙這個小婊砸。
于是才有了季煙被獻(xiàn)給殷雪灼的后續(xù)。
季煙現(xiàn)在就算是裝可憐,在季云清的眼里,也是面目可憎,無須憐憫的。
她只好硬著頭皮打親情牌。
“哥哥,這些日子,煙兒受盡苦楚,已經(jīng)徹底知道錯了,煙兒當(dāng)初不知天高地厚,現(xiàn)在再也不敢害殷姐姐了,哥哥可不可以原諒煙兒……”季煙雙眸通紅,淚盈于睫,端的是我見猶憐,“從前是煙兒妄想獨占哥哥,才會針對殷姐姐,可這些日子,我落于魔族之手,顛沛流離,才知道哥哥對我的好……”
季云清被她柔弱的語氣弄得愣了一下。
記憶中的季煙,起初是乖巧可愛的,后來自從開始對付柔兒之后,她就變得蛇蝎心腸,甚至在最后被揭發(fā)時,歇斯里底,宛若一個潑婦,絲毫沒有這種可憐的語氣。
是的,“季煙”不是白蓮花型惡毒女配,她的惡毒都寫在臉上。
所以,現(xiàn)在的季煙忽然變得這樣我見猶憐,倒真像是被摧殘之后,苦心悔改的樣子。
不過想起她從前做的那些事情,季云清轉(zhuǎn)瞬又露出冷笑,“你以為我還會信你?”
季煙哭哭啼啼,“哥哥,你已經(jīng)將煙兒送給那魔頭了,煙兒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哥哥難道非要殺了煙兒不成嗎?”
她眼中帶了一絲絕望,眼淚順著臉頰滾滾而下。
季煙心里清楚,季云清是真的想殺她。
如果沒有門主的授意,以她太玄門門主妹妹的身份,一開始她進(jìn)入臨霜城時,那些人不會那樣對她,甚至扇她耳光,要對她動刑。
肯定是有恃無恐,知道她沒有什么價值了。
但是現(xiàn)在的季云清不會。
她對魔氣免疫,季云清沒有直接一刀砍死她,而是用這樣的方式和她說話,肯定是要利用她,季煙這樣,說不定還是如他的意,可以被他利用一番。
果然,季云清面色稍緩,收回了手上的劍。
季煙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氣。
“季兄,你可莫要被這個女人給騙了。”
就在此時,風(fēng)流云忽然走了進(jìn)來,聽到他的聲音,季煙身子一僵。
媽的又是他!
風(fēng)流云慢悠悠走到季云清身邊,忽然俯身湊近季煙,看著她滿面梨花帶雨,嘖嘖笑道:“方才罵我的時候那么兇,現(xiàn)在怎么就能裝出這么一副可憐的樣子呢?季兄,這個女人兩幅面孔,你可不要又被她利用了。”
季煙瞪著他。
這傻逼男的就是來拆她臺的,絕壁是。
“你要殺我,我為何罵不得你?”她氣得發(fā)抖,咬著唇控訴,“你將我推入魔氣之中,不如我哥哥萬分之一好,也不如我哥哥長得好看,脾氣也甚差,難怪殷姐姐不喜歡你,我罵你,與我對哥哥和殷姐姐有愧有何沖突?你休要血口噴人……”
她這話很有技巧,既狠狠地戳了風(fēng)流云的痛處,又罵了他一頓,順便一波熟練地拉踩,幫季云清拉點兒仇恨。
風(fēng)流云:“……”
風(fēng)流云果真心口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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