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株都不是。
金龍想了想,沒有直接道出實情。他感知到的是,其中靈氣最濃郁的靈植也不過五百歲年份,剩下的都是些經過后期培育養殖的普通靈植。
蛟也感覺到了,他不悅道:“不是說有一株千年份的靈植嗎?怎么盡是些歪草。”
轉念一想,如果真是千年靈植,哪怕是鶴宮的老妖怪也舍不得隨意對待。若換做是他,也一定會藏在極為隱蔽的地方……
不對,他沒事藏什么靈植?
蛟臉色一寒,是他的話,只會是一種可能,那就是直接吞下肚!
像鶴妖這類放著寶貝不去吃,非要學人類做些附庸風雅的無用事的妖怪,簡直比三頭蛇“養好了再吃”的習慣還要讓人難以理解,蛟對此嗤之以鼻,也不屑去懂。
沒能找到想要的東西,失望之余,還是大肆洗卷了一番。半數鶴妖的藏品消失無蹤,被強行征用為儲物袋的龍腹塞得滿滿當當——至于什么“只裝最重要之物”的說法,早就在蛟的軟相求中被某龍忘得干干凈凈。
臨走前,蛟甩出粗壯的尾巴,打算將一排排整齊的柜子統統刮倒毀盡。
金龍迅速伸手,精準地撈住即將作惡的蛟尾巴。
蛟不滿道:“做什么?”
金龍手上使力將整只蛟往里側拖去,邊小聲道:“有人來了!”
“……”那確實是需要躲藏起來。
黑蛟瞬時卸了掙扎的力道,任由自己被扯住尾巴拖了幾步,內心滿是詭異的平靜。別說是被拖著走了,自從金龍失憶后,他遭受過的古怪對待還少嗎?
就算是剛過百的小妖,也早就干不出拖人尾巴這種討嫌的事了!蛟也只在久遠到模糊的幼年期,偶爾會跟其他小妖玩一玩這種幼稚的把戲。
失憶對大妖的影響實在深重。
他怎么也沒想到,年歲上萬后,竟然還會猝不及防地重新體驗一番。
什么都不記得的金龍純粹出自天性,幾乎是下意識地做出這項舉動。他也沒覺得不妥,把粗長的黑蛟塞到一排實柜后方,再使了隱匿術,隱藏起各自氣息。
黑蛟被放開后就悠悠地變回人身,拂了拂衣角灰塵,神態間透著一股子出塵的味道。
沒多久,門外傳來了交談聲。
“……千年前,倒是聽說外圍有只小蛟出沒。它是龍蛇茍合生下的混血,一出生就被遺棄在荒野中,不知怎么破殼而出,還活了下來??上眢w孱弱,毫無其父風范,再后來就不知所蹤了。如果你要找他,估計是不可能了?!?
另一個聲音十分不解:“我為什么要去找一頭龍蛇混血?”
第一個聲音頓了頓,反問:“不是你要找嗎?”
“……?”
黑蛟目光微閃,已經猜到了門外來的是誰。
鶴宮宮主鶴鳴,和不久前攔住他們的老頭——也就是忽然現身鶴宮上方的龍族。如果沒有意外,興許后面還跟著條母魚。
沒多久,門開了,三名大妖踏步入內,最后進來的女子一身白衫,正是白川洞里的那條母魚精。
金龍是見過白璘的,他一眼認出了她,反應過來后立刻側頭看向蛟,正巧直直撞見了蛟大王黑沉黑沉的臉色。
不、許、現、身。
蛟無聲地傳遞口型。
金龍微微頷首,心道果然:每次母魚出現后,蛟的臉色都會變差。
他又去細細打量了會兒這位一出現,就能頻頻惹蛟不高興的母魚。她面容秀麗,神情溫婉,不像是因愛生恨便去暗算報復的惡妖,更不像是會窮追不舍的性子……
但妖不可貌相,蛟既然都這么說了,金龍自然不會多加懷疑。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確信自己看久了也未對白璘產生什么特殊的情緒,反倒是蛟氣鼓鼓瞪視自己的模樣,輕易便能勾起他的笑意。
就像蛟說的,他的直覺一向很準。哪怕什么都不記得了,隱隱還是能感覺得到。
“總之,深淵近期并沒有什么魔蛟闖入?!睂殠焱鈬膸着偶茏佣歼€完好。為了以防中途有人闖入看見狼藉一片發現不對勁,蛟明智地沒有動它們,因而鶴鳴等人進來后,也只走了小步,就停了下來,沒有發覺異常。
白璘道:“清虛宮的墳地一夕之間悉數被毀,我查看過痕跡,確實是魔蛟的手筆?!?
而深淵入口,便在清虛宮夜月山。
鶴鳴道:“那也不能斷定他們進了深淵?!?
白璘道:“來的路上,華國百姓都在傳,皇城有妖怪出沒。我循著沂山方向一路追尋,途中與魔蛟擦肩而過,他還找來了幫手?!?
躲在金龍屏障中的蛟頓時豎起了耳朵。
糟糕,他們好像是在談論自己!
要是這煩人的母魚精多嘴說到他和金龍的糾葛,就麻煩了。
怕什么來什么。
鶴宮宮主鶴鳴忽然問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他真的身隕了嗎?”
這句話一出,屋內變得安靜,許久都沒有人出聲。白璘面露哀凄,一旁的老龍扭頭不,鶴鳴似有所感,緩緩搖了搖頭。
白璘嘆息道:“我找遍了周圍,都沒有結果?!?
“既然沒有找到,就還未有定論。”
從進來后就沒有出聲的老龍開口道:“我這次過來,一是要親手將那魔蛟剝皮抽筋,二是尋找那小子的下落。他那一族從未作過大惡,何至于落得血脈盡斷的下場……反正我不信他就這么死了!”
隱藏在暗處的金龍正聽得興起,忽覺肩上一重,蛟不知什么時候湊到了自己跟前,還用手搭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