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老夫人是由江氏陪著來的,一進門春雁便奉上兩個大大的紅包。
“佟府的小姐,真是一個比一個的水靈標志。”施老夫人滿臉的笑,嘖嘖夸贊道:“三位小姐一位嫁去伯公府,一位嫁給探花郎,蕭大都督更是才貌雙全尊貴無匹,佟府真是好福氣啊!”
“托您的口福!”江氏笑著扶著施老夫人進了臥室,析秋和佟析硯已經穿戴好,并肩站在門口略行了禮,施老夫人連忙扶了兩人:“可不敢當!”
江氏看道析秋緊繃著的臉,滿臉的笑意。
春雁和碧梧扶著析秋進了凈房沐浴,將身體浸入撒了香露和各色花瓣的熱湯中,聽著外面江氏和全福人說著各處的民間婚嫁習俗,不一會兒又說京城誰家嫁娶的趣聞,眨眼功夫她已經由春雁擦干了身子,重新穿了干凈的里衣,扶著她出了凈室。
幾個人幫她穿上了嫁衣,佟析硯就扶著她坐在梳妝臺前,施老夫人在她肩上搭上薄紅的帕子,給她梳了頭,又拿了線細細的開臉,析秋擰著眉頭還沒感覺到疼,施老夫人已經收了線,在她臉上抹上香膏,又撲了一層厚厚的粉,描眉點唇
析秋抬眼去看鏡中的自己,白白的臉,黑黑的眼睛,紅紅的嘴唇,與當初佟析硯的妝容一致,可辨識度很低,但卻顯得很喜慶。
佟析硯就笑著湊到她面前,小聲的道:“我今兒可算瞧清這妝了”那晚迷迷糊糊的洗了臉,她自己都沒來得及看清楚。
析秋抿唇笑著。
梳好了妝收拾妥當,江氏陪著施老夫人坐在一邊喝茶,佟析硯陪著析秋說話,這邊二太太,佟析玉,佟析佳來了
“六姐姐”佟析玉說的很小聲,析秋抬眼笑看著她,佟析玉又道:“三姐姐托人來說,說身體不適就不回來了。”
佟析不回來她毫不意外:“我知道了,八妹妹,十一妹妹快坐。”佟析玉就松了口氣,笑著道:“六姐姐今天真漂亮!”
佟析佳也點頭附和:“好漂亮!”
析秋笑著道謝,讓春雁給兩人倒茶,二太太笑著和施老夫人打過招呼,也笑著走過來,析秋幾人起身給二太太行禮,析秋道:“辛苦二嬸嬸了。”大房最近的三門親事,都是二太太操辦的。
“這丫頭,和我客氣什么!”二太太掩袖而笑:“你是大嫂的女兒,可不就是我的女兒,便是忙著我心里也高興的很!”
佟析佳就飛快的抬眼看了眼二太太,析秋笑著回道:“是!”
二太太事情多,過來轉了一圈,和眾人說了幾句,便笑著和施老夫人和江氏打了招呼,就出去了,隨后房媽媽過來了,也沒說什么,在房里略坐了會兒就離開了,司榴帶著兩個孩子昨晚去蕭家滾床,今天早上就沒來了
不一會兒外面二太太身邊的丫頭笑著來說外面開席了,江氏就陪著施老夫人出去了,佟析硯留下來陪析秋說話,從外間的桌上拿了糕點來,塞進析秋的嘴里:“不能喝水,中間可不能去凈房。”
析秋就著佟析硯的手吃了快棗泥糕,覺得空空的腹內舒服了許多。
房間了沒了外人,佟析硯就挨著她的耳朵小聲道:“你知道三姐姐為什么沒來么?”析秋挑著眉頭,等著她來說八卦。
佟析硯就瞥著嘴道:“說是有了身孕。”
析秋挑了挑眉頭,前些日子回來她沒有說,想必是這幾天才知道的,佟析嫁過去兩年沒有動靜,聽說伯公夫人臉色也不大好看,如今若是真的懷孕了,到也是好事!
“說是日日待在房里養胎呢連家里都沒有派人回來通知一聲。”佟析硯說著,滿臉的不屑。
析秋笑了笑,也沒了心思去多想,這邊看見春雁,就道:“我那幾件常穿的褙子,還有那個昨天沒有找到的手爐,你都帶著了嗎?”春雁就點頭:“小姐,前面就和您說了,稍后讓春柳提著直接帶去。”
析秋放心的點點頭,又道:“去看看七少爺在不在外面,讓他來和我說說話。”不等她話落,佟敏之就單獨走了進來,紅紅的眼睛直看著析秋,析秋就伸出手去拉他:“你怎么一個人來了,姨娘去哪里了?”
她心里還是慌張的很,想和夏姨娘和佟敏之說說話。
佟敏之握著析秋的手,滿眼里的依依不舍:“姨娘說身體不舒服,就不過來了。”析秋一愣,緊張的問道:“什么時候的事,可請了大夫了!?”
佟敏之的眼淚也落了下來,搖著頭道:“姨娘姨娘沒事!”
析秋恍然明白,夏姨娘這是有意避開,免得待會兒蕭四郎來迎親見到她,這禮是行還是不行,行,她不過是個妾室,上頭還有大太太,不行,可她卻是她的生母,這禮節上總是要過一過的。
夏姨娘是怕蕭四郎為難。
析秋也紅了眼睛,垂了眼睛眼淚就順著臉頰落了下來,佟析硯看著急忙用帕子給她沾眼淚:“可不能哭,妝都要花了!”又去看佟敏之:“何必和她說這樣的話,舍不得放在心里罷了。”
佟敏之擦了眼淚,強笑著點頭:“四姐姐說的對,我不哭了。”說完就拉著析秋的手道:“我和三哥哥商量好了,待會兒要把門栓的緊緊的,不每人討了大都督的紅包絕不開門。”
析秋破泣為笑,佟敏之就又道:“不過”析秋問道:“不過什么?”
佟敏之就露出小心翼翼的樣子,問道:“大都督昨天來府里,偷偷送了我一套金猴的文房四寶我我今天再攔著門,是不是有點有點”
析秋失笑,沒想到蕭四郎已經提前賄賂了:“即是收了禮,就得給人辦事吧?!”
佟敏之很認同的點點頭:“我是鐵了心的,可是三哥哥說他什么都不缺,就想隔著門要大都督答應教他武藝,不然就不給開門。”
佟析硯聽著就抱著肚子笑滾子在床上:“六妹妹,別攔著讓三弟去攔著門,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能讓蕭四郎答應他!”
析秋也笑了起來。
正說著,外面的筵席散了,春柳和碧槐回來和析秋打了招呼,跟著施老夫人先坐著馬車去了蕭府。
一會兒,前頭的院子里就響起一陣鞭炮聲,佟析硯騰的一下站起來:“我去前面看看。”她很好奇蕭四郎被攔著門外會怎么樣。
析秋緊張的絞著帕子,也顧不得佟析硯就站起來來回在房里走著,春雁扶著她:“小姐,你坐著歇會兒吧。”
析秋此刻心里仿佛裝了只鼓,連她自己都能聽到心跳的聲音,是不是每一個新娘都是這樣?
她問不到答案,只能拉著春雁的手道:“去給我倒杯茶來。”
“小姐,姨娘交代了,說早上一定不能喝水,等到了蕭家有了空隙再喝些,這時候沒了空上凈房的。”春雁說著,聲音也在抖,仿佛比析秋還要緊張。
從今天開始,她們主仆就要換去一個陌生的環境生活,自此以后佟府就只能稱之為娘家!
春雁一直想著六小姐能早些嫁出去,這樣她們就能去姑爺家,有姑爺護著小姐,小姐就不用這樣小心翼翼了,她們辦事也自由些,可真等道這一刻要到了,她卻是緊張的連二太太交代好的事都忘了。
析秋走到窗前,打開窗戶一陣冷風吹了進來,她對著竹林深吸了口氣
佟析硯提著裙子,帶著心代菊和心琴一路飛奔到前院里,鞭炮聲中蕭四郎帶的迎親隊伍已經到了蕭府的大門外,佟全之和佟敏之滿眼戒備的護著門閂,蔣士林,任雋,佟慎之就站在后面
隨即門外傳外一道粗噶的聲音:“開門!”
“不開,你們若是答了我的問題,就給你們開門。”佟全之和佟敏之聽不出聲音是誰,就緊巴著門閂不松手佟敏之問了七八個問題,門外對答入流,佟全之要習武,有人大喝一句:“先過了我三招,我就勉為其難收你為徒!”
三兩下兩人便斂旗息鼓,佟敏之已經生了退意,畢竟他拿人手軟,佟全之一人頂不住就回頭看著佟慎之求救:“大哥哥,快!”
佟慎之看著他毫無反應,然后面無表情的側開臉,他也收了蕭四郎送的一副盧柏章的真跡。
佟全之又去看蔣士林,蔣士林兩手一攤,表示他無能為力!
蕭大都督誰敢得罪。
實在沒了人,佟全之就去求任雋,任雋很大義,三兩步跨了過去,一把拉著佟全之的手,塞了一沓紅包給他,然后直接開了門!
佟全之抱著一堆紅包被擠在門邊,瞪著眼睛道:“叛徒!”
任雋哪里去理會他,直接去迎新郎官進門。
蕭四郎一身大紅喜服,身姿筆挺器宇軒昂大步跨了進來,任雋抱拳作揖,這邊蔣士林并著佟慎之一起過去,隨即看到蕭四郎身后跟著的人就愣住。
“榮郡王!”前太子的嫡子,承寧郡主的哥哥。
這邊榮郡王笑瞇瞇的和眾人打過招呼,隨后走進來一個虎背熊腰的人,大喝道:“剛剛是誰說要過幾招的?”
佟全之聽著,就推開眾人跳了出來,挺著胸膛道:“本小爺!”那人一看佟全之的樣子,隨即插著腰一陣哈哈大笑,回頭對蕭四郎道:“你的小舅子很有趣!”
佟全之臉唰的一紅了,蔣士林忙去救場:“陳將軍!”原洪老將軍的嫡子,薊州總兵陳懷德,現調令回京述職。
佟全之立刻收了臉上的不服,露出崇拜的表情來。
陳將軍和蔣士林回了禮,佟慎之就領著眾人進了正房,蕭四郎拜了大老爺,因為有榮郡王在,大老爺就象征性的說了幾句,就帶著眾人入席,大老爺讓了主位給榮郡王,榮郡王卻道:“今天佟大人是岳丈,自是您最大,這里不分官位只有親家!”
大老爺就笑著沒再推辭,在主位上坐了下來!
蔣士林就端了酒杯象征性的敬了酒,隨后任雋和佟慎之也各自敬了,大家每沒人敢真的去灌蕭四郎的酒,誰知這時候佟敏之卻捧著個大海碗出來,里面盛了滿滿的一碗酒遞到蕭四郎面前:“大都督,我敬你!”
蕭四郎挑著眉頭看著佟敏之,陳懷德大手一揮道:“我來喝!”這邊榮郡王就笑瞇瞇的拉著他:“這點酒,老四豈能放在眼里,況且,這是小舅子敬的酒豈有不喝之禮。”
蕭四郎也是哈哈一笑,接過佟敏之的碗正要飲盡,佟敏之卻是胖手一擺:“等等。”隨即從佟全之手里也拿了個同樣大小的碗過來,作勢要與蕭四郎碰杯。
大老爺皺了皺眉,蔣士林一見如此,就立刻上去攔著佟敏之:“小舅子還小,以后和你六姐夫拼酒的機會多的很,這一碗先記著可好?!”
任雋在一邊起哄:“喝!”
大老爺滿臉不悅的看了任雋一眼,這個女婿他是越看越不滿意。
蕭四郎看了佟敏之一眼,就笑著道:“來人,把小舅子的酒存起來,三年后我們再喝!”說完,他自己一飲而盡。
佟敏之臉通紅!
佟析硯在門外瞧著里面好不熱鬧,看了一會兒就帶著人匆匆跑回析秋的院子,析秋坐在房里正滿臉忐忑的,她笑嘻嘻的將前面發生的事情和她說了,析秋擔心佟敏之,就緊張的問道:“他沒喝酒吧?”
佟析硯笑著道:“這么多人,哪輪到他喝酒。”比起任雋目中無人和蕭四郎的冷意刻板,蔣士林就顯得溫潤有趣多了,佟析硯很高興!
兩人就挨著說了會兒,不一會兒兩邊的媒人就來了,蕭家的全福人也走了進來,房間一時站滿了人。
析秋迷迷糊糊的被人灌了一口百合蓮子羹,又吐在了帕子里,隨即頭上一重鳳冠已經戴在她的頭上,隨即蓋頭落下來她眼前便是紅茫茫的一片,耳朵里就聽到全福人嘴里不斷說的吉祥話。
佟慎之背著析秋一路出院門,析秋趴在他的背上,眼淚就毫無征兆的落了下來,佟慎之走的很穩每一步都停一停,身邊是不斷有人說笑的聲音,然而析秋什么都看不見,只有滿眼里的紅色,腦海中一幅幅在佟家的畫面就涌了出來。
不管佟家如何,但是她最親的人都在這里,至此以后出了佟府的門,她就不再是佟氏女,而是蕭家媳了!
到正房里佟慎之把她放下來,她垂著頭眼前就出現一雙黑色云紋的靴子,大紅直綴的一角,她知道這是蕭四郎。
她由全福人扶著進了正房,在正廳里給大老爺磕了頭,大老爺看著跪在她面前的析秋眼睛微紅,什么也沒有說便道:“去和你母親道別吧。”無論如何,在外人眼中大太太依舊是佟府的主母。
析秋進了門給大太太磕了頭,她能聽到大太太哼哼的聲音,卻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用看她也知道,大太太此刻的臉色絕對不會好!
出了門佟慎之背著她便去了二門,在轎子里坐下來,隨即有人在她懷里塞了銅鏡和寶瓶,緊跟著有人唱和一聲,轎子搖晃了幾下就穩穩的動了起來
她隔著簾子回頭去看,可眼前什么也看不到,她拿了帕子壓住眼角落了淚!
門口,夏姨娘站在空蕩蕩的抄手游廊上,滿眼里的淚水
轎子在禮樂聲中,繞城一周不知過了多久,析秋耳中再次聽到一連串的鞭炮聲,轎子又晃了三次,有人掀開轎簾扶著她下轎。
耳邊便滿是歡聲笑語的喧囂聲。
析秋由那人扶著,走在紅紅的地毯上,跨了馬鞍,火盆,然后眼前就出現三階的門檻,析秋知道這該是到了,隨即一聲聲唱和聲,析秋由人扶著不知拜了多少次,就迷迷糊糊的被人扶著出了門,又走了幾步就進了房間,扶坐做床上。
房間里充斥著低低的笑聲,隨即有人喊道:“四表弟,快挑了蓋頭!”緊接著眼前就露出一桿短短的秤桿,蓋頭緊跟著就落了下來。
析秋眼前一亮,抬頭便看到蕭四郎站在她面前,長長的鳳眼,高高的鼻子,抿著的薄唇刀斧雕刻著的一般,俊美絕倫
她的心又不期然的跳了起來
有人嘆道:“新娘子可美!”
“是啊,真是郎才女貌!”這話說話,析秋便抬頭去找,就看到五夫人和一個面生的貴婦人領頭站著,在她們身后站著蕭延箏,還有七八個不認識的婦人。
現在來不及去問,析秋很適時的臉一紅,垂下頭去。
全福人拿了她手中抱著的寶瓶,放在了正廳的供案上,又說了許多的類似于舉案齊眉之類的吉利話又讓蕭四郎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有人遠遠的朝床上扔了花生,紅棗然后滿屋子的人笑著,五夫人就掩袖笑了起來:“四嫂身上花生最多,定會早生貴子,子嗣茂盛!”
析秋滿臉緋紅,滿屋子的人低低笑了起來。
蕭四郎坐在她隔壁難得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笑意來。
五夫人轉頭和身邊的貴婦人笑著道:“二嫂,我就說我們家就數四嫂最玲瓏標志,您今兒可瞧見了吧!”
原來她就是承寧郡主!
析秋抬眼去打量對面的人,二十歲左右的樣子,一雙杏眼清澈明亮,梳著垂柳髻頭上戴著鳳凰展翅六面鑲玉嵌七寶明金步搖,左右兩只紅寶石點翠瓔珞簪子,穿著茜紅色的雙金立領撒花褙子,露出的一截脖頸皮膚白皙吹彈可破,下面一件碧青色襕邊綜裙,上面繡著含苞待放的牡丹花,個子很高曲線婀娜,見析秋朝她看來,她微微點頭露出一抹得體的笑容,真真是明艷逼人,福貴端莊。
“一直聽說,今兒可真算瞧見了。”二夫人滿臉的笑容,她身邊的一位穿著鵝黃褙子,約莫二十七八歲的婦人笑道:“我今兒也是第一次見呢,果然靈的很四表弟可真是好福氣哦。”
正說著,有丫鬟端了一盤子餃子上來,全福人就夾了一只放在碗里去喂析秋吃,析秋硬著頭皮咬了一口,就聽到有人問:“生不生?”
析秋垂著臉,雙頰緋紅低聲回道:“生!”
對面站在承寧郡主旁邊的穿著鵝黃色褙子的夫人,就掩面笑著道:“四表弟,這可是弟妹親口說的,生!”滿屋子的掩袖笑著,蕭延箏聽著就羞紅了臉,拉著自己的丫鬟就跑了出去。
那穿著鵝黃色褙子的婦人就轉了頭去看蕭延箏,大笑道:“二妹妹不要走呀,你的日子也近了,可學著點!”蕭延箏走路的步子邁的更快了!
二夫人就轉了頭對那婦人道:“華嫂子,二妹妹面皮薄!”語氣里有著明顯的維護之意。
華嫂子?那日二太太來給析秋說房事時,曾和她大概說了一遍蕭府的情況,蕭老侯爺祖籍松江,家里一共兄弟三人,如今只有蕭老侯爺這一房住在了京城,其它兩房依舊留在了松江。
難道這個華嫂子就是松江來的?!難怪析秋聽著她說話,語調中就有種熟悉的上海腔。
念頭閃過,有人用托盤托了兩只半邊的巹來,底座的莖上用紅繩拴著,里面各盛了酒,全福人就端了一只給析秋,另一只就給蕭四郎,析秋用袖子掩面喝了一口,甜甜辣辣的還微帶著苦味
析秋的臉攏在袖子里,轉了眼去看左邊的蕭四郎,他正眉眼含笑的看著他,微挑的眼尾斜斜的看著她,眼底有讓人看不盡的情緒。
她的心突然便漏跳了一拍,慌忙側開臉將巹中的酒飲盡,又交給全夫人
全福人接過兩只各半邊的巹合在了一起,唱道:“夫妻一體,共進共退,白頭偕老”
這邊說著,門外就有人來報道:“大都督,宮里來人了。”
蕭四郎微微點頭,這邊承寧郡主開口道:“四弟莫急,先換了衣裳,我去前面看看!”
蕭四郎就朝二夫人點點頭表示謝意,二夫人就帶著一屋子的人出去。
“我去換件衣服,你把頭上的鳳冠摘了吧!”蕭四郎低頭對析秋道:“稍后我們一起出去。”
人走了析秋終于松了口氣,點頭道:“好。”這鳳冠壓的她的脖子都轉不得。
她轉頭去對身邊站著的兩個陌生的穿著秋香色比甲的丫鬟道:“勞煩兩位姑娘,去把我的丫鬟叫來。”兩個丫鬟就朝析秋屈膝行了禮:“是!”轉身出了門。
轉眼功夫,春雁和春柳疾步走了進來,春柳問道:“小姐,您還好吧?!”不過一天沒有見面,仿佛隔了許久一樣,滿臉的擔憂,說完還在房里四處看了看:“大都督去前面領旨了嗎?”
析秋沒有急著回答,就先指了指頭頂:“先幫我摘下來。”春雁和春柳就幫著析秋把頭上的鳳冠摘下來,析秋長長的舒出口氣:“幫我重新梳頭!”
春雁就手腳麻利的幫析秋挽了發髻,又找了一支蘭花紋琺瑯彩步搖,金鑲珠寶半翅蝶簪并著兩朵紅色的珠花戴上,這時候蕭四郎已經從里間換了緋色繡五寸花紋的朝服走了出來,莊嚴的朝服更襯得豐神俊郎,身姿挺拔,他微微頷首問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