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秋搖了搖頭,春柳一怒就要掀了簾子去問話,析秋攔住她道:“不是侯府的車,態度溫和些。”
“奴婢省的。”說著,掀了車簾就朝外面看去,話還沒出口就愣在了那里,就見車的兩邊上沈府隨車的婆子倒了一地,一個個面色猙獰的躺在地上,有的胸口插了一支箭,有的則是脖子上被人橫割了一刀,而剛剛馬車突然顛簸的那一下,卻是因為趕車的婆子從車上倒下去,車輪自她身上壓過所致。
她瞠目結舌不敢置信,就這樣瞪著眼睛看著,連呼吸都忘記了。
析秋看著春柳沒了反應也不說話,不由驚詫的問道:“怎么了!?”碧槐也是一臉疑惑,推開春柳道:“春柳姐怎么回事。”掀了半邊的簾子探頭去看,隨即捂住嘴驚叫起來!
析秋擰了眉頭,問道:“怎么回事?”
碧槐臉色蒼白,指著車外面,結結巴巴的道:“死死人!”
析秋眼眸一冷,也顧不得許多掀了簾子便去看,隨即也是震住,十幾個婆子無聲無息的死了,便是她們在車里又沒有武功,可也總該能聽到一點動靜,可是剛剛卻半點動靜也沒有,若不是馬車顛簸的那一下,她們可能到現在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她瞇著眼睛去看周圍的環境,就發現馬車這一刻正在一處巷子里,巷子不大恰好剛夠兩輛車經過,此刻巷子里前后都站著穿著黑色勁裝蒙著面的人,有人手持弓箭有人手拿大刀個個煞氣騰騰,除此之外便只有車邊死去的婆子。
周圍一片死寂,就連巷子外的人流聲都似乎遠離了她們。
血腥味自下彌漫開來,析秋冷聲道:“我們可能遭遇了劫匪了,你們都不要慌,待會兒若是有人來,你們就四散往外逃,回府去找人,若是逃不出去就不要勉強,保命為重。”
不知道對方的目的,也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他們不過是四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對方若是想殺她們真的是輕而易舉的事,析秋坐在車里,靜靜的去想辦法。
只是讓她奇怪的是,京城治安一向很好,怎么會有劫匪?
況且,車上也有沈府的標記,就是劫匪也該掂量掂量才是。她越想臉色越沉。
春柳和碧槐以及碧梧也是滿臉泛白,便是丫鬟也都是生活在內宅中,誰也沒有見到這樣的場面。
析秋正要說話。
就在這時,馬車又再次動了起來
太夫人在房里和鑫哥兒以及敏哥兒晟哥兒說話,轉頭問吳媽媽道:“現在什么時辰了?析秋怎么還沒有回來,沈府那邊可派了人傳話?”
“申時三刻。”吳媽媽回道:“奴婢派人去外院問問。”
太夫人凝眉點了點頭,析秋平時出門一般過了午時便會回府,若是不回也會派人回來說一聲,難道是有什么事耽誤了?
敏哥兒問道:“祖母,母親去哪里了?”
太夫人轉頭看著敏哥兒笑道:“母親出去拜訪朋友了,一會兒就回來。”敏哥兒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吳媽媽從外面進來,回道:“外院說四夫人沒有派人回來傳話,也沒見到沈府的馬車。”
太夫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再等等吧!”
可直到過了酉時,析秋依舊還沒有回來,太夫人越發覺得不安,喊來吳媽媽吩咐道:“你派婆子去沈府看一看,去庫房里提些禮去,若是析秋有事耽誤了,就說去接她的,若是析秋走了卻沒碰上,就將禮給沈太夫人。”
吳媽媽應是,便轉身出了門。
大夫人來了,太夫人說起析秋還沒有回來,大夫人也是愣了一愣,問道:“可會回了娘家?”
“應該不會。”太夫人搖頭道:“若是回去,她也該讓人回來說一聲,況且,這會兒天都黑了。”大夫人點了點頭,正要說話蕭四郎自外面大步走了進來,目光在房里一轉沒有見到析秋,眉頭便擰了擰,太夫人見到他立刻道:“析秋還沒有回來,我正派了人去沈府問。”
蕭四郎聽著目光微微瞇了起來,問太夫人道:“她早上何時走的?”
“辰正時出的門,沈府派的車來接的。”吳媽媽想也未想便回道。
蕭四郎沉默了片刻,忽然轉身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門外有婆子急匆匆的跑了進來,滿頭的大汗幾乎快要虛脫的樣子,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語無倫次的道:“太太夫人。”
太夫人一見她這樣,頓時變了臉色,問道:“好好說話,出了什么事?”
“是是四夫人,四夫人和幾個姑娘都不見了。”婆子跪在地上,腿就不停的抖。
“你說什么,什么不見了?”太夫人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再說一遍!”
婆子便又將話重復了一遍。
太夫人聽著便是眼前一黑,大夫人立刻扶住了太夫人,問道:“可去佟家問過,四夫人可回娘家了?”
“四四爺親自去了,這會兒還沒有回來。”婆子回了頓了一頓又道:“沈沈家的馬車也沒有回去,就是跟車的十幾個婆子也不見了蹤影。”
析秋坐的是沈府的車,若是沒有重要的事怎么會半路轉道去佟府。
太夫人聽著直挺挺的栽了下去。
“娘,娘!”大夫人忙扶住了太夫人,敏哥兒和鑫哥兒以及晟哥兒從碧紗櫥跑了出來,三個孩子仿佛聽懂了發生了什么,一個個定在那里看著暈過去的太夫人。
大夫人將太夫人放在八步床上,吳媽媽趕緊拿了救心丸來塞進太夫人的嘴里,大夫人轉頭吩咐婆子道:“記住這件事不準傳出去!”說著朝房里三四個丫頭婆子看了一眼,大家皆是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肩膀,點了點頭,大夫人便又冷聲道:“去將侯爺找回來。”
有人飛快的跑出去。
跪在地上的婆子小心翼翼的站起來,她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若是四夫人有個好歹,這樣的名聲四夫人擔不起,便是侯府也擔不起。
如今十幾個婆子,丫頭還有四夫人無聲無息的消失了,現在最關鍵的雖是找到人,可是四夫人的名聲也很重要,否則便是找到了,四夫人這一生也毀了。
先帝在位時,便有位小姐去普濟寺燒香,在半道上被人劫了,兩日后找到了人,雖只是勒索錢財,小姐并無大礙,可即便如此小姐最后還是落發出了家。
婆子縮在一邊,她知道若是四夫人真的出了事,侯府為了名聲,她們知情的人也不會留的。
沈太夫人猛然站了起來,將手中的茶盅丟了出去,怒看著沈季道:“你帶著幾個信得過的人去找,我就不信他們是吃了雄心豹子膽,竟是在兩府的眼皮子底下將人劫走!”
沈季早就安排好了,便是沒有沈太夫人命令,這個人他也必須去找,不但要找還要用全力去找。
蕭四郎對四夫人什么態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四夫人出了事,以蕭四郎的為人結果他簡直不敢想象。
“娘您不要著急,我這就帶人去找,現在除了我們兩府里的人知道一些,外面沒有人知道!”說著頓了頓又道:“一輛馬車那么大,他們想藏起來也不容易。”
沈太夫人點了點頭,立刻揮手道:“快去啊,還站著做什么!”
沈季領命匆匆出了門。
沈夫人想到上午析秋還在這里笑語盈盈的樣子,這會兒就失了音訊,她扶著沈太夫人沉了臉道:“娘,四夫人坐的是我們府里的馬車,您看會不會是?”
“必是如此。”沈太夫人緊緊皺了眉頭,道:“對方恐怕沖的不是四夫人,而是我們兩府里的關系,想要讓蕭四郎徹底恨上我們。”
沈夫人聽著,身上如涼水澆過一樣,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巷子口,蕭四郎負手而立,氣息沉冷的仿佛冰封過一般,天敬在一邊回稟道:“這條巷子是沈府回南牌樓的捷徑,這里位置很偏平日走動的人并不多,周圍的百姓只道下午沈府的馬車走了一趟兩回,卻沒有人見過異常。”
蕭四郎冷聲問道:“去城門的人可回來了?”天敬身后便有人走近一步回道:“去城門問過,下午沈府確實有馬車出去過。”說著一頓又道:“屬下已經派人去城外追查。”
蕭四郎眼睛一瞇,視線又落在空無一人的長巷里。
雖是空蕩蕩的,但地上的血腥味卻絕對不會錯。
身后有馬蹄聲接近,隨即有人自馬背上一躍而下跪在蕭四郎身后,回道:“大都督,城外找到沈府的馬車。車里尋到三個女子,人已昏迷!”
蕭四郎轉身過來,看著地上跪著的人:“人在何處?”
“正在巷外!”不待那人說完,蕭四郎已大步走出了巷子,果然見沈府的馬車停在了路邊,車的外形沒有損傷,便是連馬匹也是安定的樣子,有人伸手替他打起車簾,蕭四郎便看到車里橫豎躺著的春柳以及碧槐碧梧。
“屬下找到時,旁邊沒有人,車就停在城外的土地廟門口。”說著一頓又道:“屬下帶人四處搜查過,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
蕭四郎緊緊攥了拳頭,冷聲吩咐道:“將人送去西大街上的醫館,找張醫女!”
有人領命,跳上了馬車,駕車去了西大街。
正在這時,遠處又十幾人騎馬而來,當先領頭之人便是沈季,他躍下馬背落在蕭四郎面前,問道:“可有線索。”
蕭四郎冷目看了他一樣,轉身便走。
沈季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但也知道蕭四郎的脾氣,就轉頭去問天誠,天誠知道兩人的關系,將剛剛的事和他大概說了一遍,沈季越聽越覺得可疑,三兩步追上了蕭四郎問道:“我看這件事不簡單,若只是劫匪這三個丫頭不該留著,如今卻安然無恙的回來,好像劫匪根本就認識四嫂一樣,是沖著四嫂去的。”
這些事蕭四郎都想過了,沈季見他沒有說話,便又道:“四哥,我帶人挨家挨戶的去搜吧!”
“不用!”蕭四郎聲音沉沉的道:“對方的手法高明,這會兒人便是在城中也不會輕易給你找到的。”沈季看著他的樣子,著急起來問道:“那我們到底怎么辦!”
太夫人醒來,抓著大夫人的手便問道:“析秋回來了沒有?”
“還沒有,四弟去找了。”大夫人回道,太夫人便擰了眉頭問道:“沈府跟車的十幾個婆子,析秋身邊去了三個丫頭,都沒有蹤跡?京城雖大可若是藏這么人總會有蛛絲馬跡的,老四呢,老四可回來過?”
大夫人搖了搖頭。
“析秋與人并無恩怨,老四這兩年也是安分當差能在京城中有這樣的手筆和膽量的人為數不多!”太夫人扶著大夫人就要坐起來,正說著蕭延亦自外面大步進來,臉色也是沉沉的:“說是四弟妹失蹤了?”
“老二。”太夫人立刻吩咐道:“你找幾個可靠的人去找一找,無論如何也要把析秋找回來。”
蕭延亦已經變了臉色,第一次不等太夫人說完話,便揮開簾子就出了門。
太夫人還要說話,紫薇匆匆從外面進來,對太夫人稟道:“太夫人,郡王府的榮總管來了,說是給二夫人送些東西。”
“你喊兩個婆子去搬吧!”太夫人現在哪里有心思去管這些事,便不耐煩的揮了手讓紫薇去辦。
戍時,蕭延亦自外面回來,將春柳幾個丫頭帶了回來,三個人臉色皆是不好看,泛著青黑色由婆子扶著進來,太夫人見到三人便問道:“快說說,到底怎么回事,你們夫人呢!”
春柳哽咽的將從沈府出來后,路上所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車沒有出城,就進來了七八個婆子,將我們三個人綁住又拿了帕子捂住我們的嘴后來等我們醒來時,就已經被救回來了。”說著頓了頓又道:“那些人蒙著面,兇神惡煞的樣子,我們根本看不見臉,便是幾個婆子也俱都是蒙著面!”
也就是說,沈府的馬車出城時,析秋很有可能已經不在車里了。
“十幾個蒙面的人!”太夫人瞇了眼睛看向蕭延亦:“看來,這些人的來路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復雜許多。”
碧槐和碧梧癱坐在地上,春柳就不停朝太夫人和蕭延亦磕頭:“求太夫人,求侯爺一定要救救我們夫人。”哭的肝腸寸斷。
蕭延亦沉默的站在門口,忽然轉身往外走,留了話道:“我再帶人去找。”
留下的滿室人皆是面色灰敗。
幾個孩子站在碧紗櫥門口,嚇的哭了起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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