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京都。
曲府當中。
所有人怔怔地看著這一切。
孔圣注視著顧錦年,他的眼神當中,已經(jīng)沒有任何震撼了。
有的只是欣慰,發(fā)自內(nèi)心的欣慰。
他是孔圣。
是天地第一位圣人,為世人開創(chuàng)儒道,望著后世人有這般的成就,他深感欣慰。
無論后世人是誰引領(lǐng)百姓而行,他都感到欣慰,是與不是孔家人,沒有任何問題。
人們注視著一切。
因這般的異象,而感到無與倫比的震撼,也對顧錦年產(chǎn)生了巨大的敬畏之心。
往后也沒有人再敢尋顧錦年麻煩。
只因顧錦年一次次的證明了自己。
這四句話,代表著一切,也映照了一切。
他的光輝,注定要在歲月之中留下濃厚一筆,古今往來,沒有人可以去否認他的光輝。
這一刻。
顧錦年從天穹之上,緩緩落了下來。
異象雖還在,可顧錦年卻勝過一切,所有目光全部聚集在他身上。
落在地上。
顧錦年將目光看向孔圣。
而后者眼神當中滿是欣慰。
“學(xué)生顧錦年,多謝圣人賜法。”
顧錦年開口,他第一時間感謝孔圣,自己能夠有所悟道,確實多虧了孔圣的幫助。
隨著顧錦年開口。
孔圣微微搖了搖頭,他顯得平靜,眼中是欣慰。
“能走到這一步,依靠的是你自己,與我無關(guān)。”
“從今往后,新火將映照世間,為后世人尋得生路。”
孔圣開口。
他沐浴春風(fēng),立在顧錦年面前,給予最高的評價。
在他人聽起來,孔圣已經(jīng)將顧錦年當做后世之圣了。
他將帶領(lǐng)儒道,走向一個新的高度。
聽著孔圣之。
顧錦年緩緩作禮。
“今日的新火,并未遮擋曾經(jīng)的光輝。”
“古之圣賢的光輝,如大日一般,照耀世間,我與圣賢同步,為開創(chuàng)萬世太平而行。”
顧錦年出聲。
孔圣的贊譽,并沒有讓顧錦年喜悅,他道出自己的想法。
若無古之圣賢們的努力,也不會有今日的新火。
萬古的長夜,是一位位圣賢映照而出,是他們負重前行,所以才會有生生不息的人族。
此一出。
無數(shù)讀書人贊嘆顧錦年這番話。
孔圣認為,顧錦年是后世之圣,輝煌遮蓋一切,古今往來無人可媲美,這是一種無上的贊賞。
而顧錦年卻將先賢放在第一位,到了這個時候,顧錦年沒有任何得意,反倒是謙虛有禮。
對比一番,那些曾經(jīng)抨擊顧錦年狂妄之人,此時此刻應(yīng)當羞愧難當啊。
如果這也叫做狂妄的話?
那誰敢說自己謙虛有禮?
“若你與我同一時代,那該多好。”
聽到顧錦年所,孔圣不由感慨,他很希望能與顧錦年生在同一個時代。
他是圣人,雖然教化天下,但卻十分孤獨,今日見顧錦年,深感欣慰。
“不同的時代,映照不同的光彩,愿我儒者,為生民立命,生生不息。”
顧錦年繼續(xù)開口,闡述自己的道。
“君子應(yīng)當生生不息,你已徹底明悟儒道真諦。”
“錦年小友。”
“我們還會相見。”
“待你真正成圣時,我會攜帶古之圣賢,跨越時空長河,前來祝賀你。”
“那個時候,天穹會一洗如碧,地面將涌出金蓮,天地正氣,如山岳一般,彌漫世間。”
孔圣微微一笑。
他如此說道。
隨后他的身影也在逐漸消散。
不過并沒有徹底消散結(jié)束,而是朝著孔府之外走去。
“圣祖,您要去何處?”
有孔家人開口,詢問孔圣要去何處。
“留最后的時光。”
“看一看這大好山河。”
孔圣給予回答。
他無法在這里逗留太長時間,他不屬于這個時代,準確點來說,他只是一道天地印記。
趁著最后的時光,他想看一看,這山川大地,看一看這人間美好。
下一刻。
孔圣消失。
一切的異象,也在這一刻逐漸消散。
只是,就在這一刻,顧錦年也動身了。
“圣子。”
“您要去何處?”
孟學(xué)士開口,他望著顧錦年,如此詢問道。
“追隨先賢的腳步,游覽山河,感悟心中的道。”
顧錦年開口。
他面色溫和,一切的恩怨,在這一刻徹底化解,此時此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他想去看看這巍峨天地,徒步回到大夏王朝,消化今日所有的感悟。
“文景先生。”
“一個月后,學(xué)生會回京都,這段時間學(xué)生要好好休息一番了。”
顧錦年開口。
他要徹底放松,好好感悟這天地的美,之前結(jié)郁太多了,心中有怒,故而念頭無法達通。
如今他心中的怒,也徹底消散。
需要好好休息一二。
“好。”
“一路慢行。”
“為師等你回京。”
蘇文景微微一笑,目送顧錦年離開。
當顧錦年徹底離開后。
眾人也逐漸回過神來了。
大部分人還沉溺在今日發(fā)生的事情當中,先是孔家找麻煩,而后動用圣器想要鎮(zhèn)壓顧錦年。
卻沒想到,最終的結(jié)果,便是顧錦年喚來了圣人。
一切充滿著戲劇性。
但一切,又顯得十分合理。
不知道為什么,顧錦年仿佛帶著奇跡,無論任何事情,只要牽扯到了顧錦年,那么所有事情都將充滿著未知數(shù)。
不到最后一刻,沒有人會知道結(jié)局是什么。
“等等。”
“文景先生,圣子什么時候是你的徒弟了?”
也就在眾人還沉溺在這種感慨時,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是閻公的聲音。
聽到這話,不少人回過神來了。
當下一雙雙眼睛不由鎖定在蘇文景身上。
“錦年乃是大夏書院的學(xué)生。”
“老夫亦是大夏書院的院長。”
“錦年是老夫的徒兒,這有錯嗎?”
聽到閻公的聲音,蘇文景撫了撫自己的胡須,神色平靜道。
“文景先生,這話不對,你是大夏書院的院長沒錯,但這是陛下給你的職位啊,錦年又沒有拜你為師。”
“對啊,文景先生,人家錦年也沒有稱你為師啊。”
孟學(xué)士與閻公等人齊齊開口。
發(fā)難蘇文景。
“他不是喊我先生嗎?”
“先生不就是老師的意思。”
“行了,懶得與你們糾纏,老夫也要回去了,過些日子錦年就要加冕,我還得給錦年想個字。”
“不知道賜什么字好呢?得好好琢磨琢磨。”
蘇文景一臉嚴肅道。
“別走。”
“文景先生,老夫敬重你是半圣,但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的。”
“錦年什么時候拜你為師啊?您身為半圣,怎么臉皮都不要了?”
“對對對,文景先生,剛才孔圣在的時候,你怎么不說錦年圣子是你的徒弟啊?”
“好家伙,文景先生,你坐享漁翁之利?想白白占圣子便宜?”
不少大儒動身了,直接將蘇文景攔住。
顧錦年現(xiàn)在今非昔比了。
如果說,以前還有不少爭議,那現(xiàn)在就沒有任何爭議了。
為天地立心這四句話說完之后,顧錦年便已封神,為儒道后世之圣,更是與孔圣對話,得到孔圣的認可。
說實話,能否真正成圣,這個誰也說不準。
畢竟不到最后一刻,誰也不敢確定。
但顧錦年已經(jīng)是儒道最大的領(lǐng)先者了,可以說整個神洲大陸,沒有一個人能做到顧錦年所能做之事。
他已完成立功,欠缺的就剩下立與立德。
立德好說,連圣人都美贊顧錦年的德行,無非是需要一點時間沉淀罷了。
而立的話,顧錦年已經(jīng)找準了腳下的路,只怕心中也有屬于自己的儒義。
早晚也會立下不朽之。
所以,顧錦年成圣,在很多人眼中看來,幾乎沒有太大的問題。
除非在成圣之前,有一個人能夠超越顧錦年。
但這種人幾乎不存在。
不然早就被世人知道了。
現(xiàn)在蘇文景想要白蹭顧錦年,這些人就不干了。
倒不是你蘇文景不配。
主要是白蹭就不行啊。
我們雖然是大儒,比不過你這個半圣,但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桑蟛涣宋覀內(nèi)齻€教顧錦年一個。
不是有句經(jīng)典名嗎?看到別人賺銀子比自己虧銀子還難受。
這倒不是什么德行不德行,就是正常的想法。
“什么叫做白蹭?”
“讀書人的事情,豈能叫白蹭?”
“我看孔圣就是沒有削徹底點,應(yīng)該把你們的才氣也削掉。”
“你們這是心生嫉妒,好啊,抨擊完錦年后,又想來抨擊老夫?老夫可不慣著你們。”
“給老夫讓開,否則老夫發(fā)起飆來,后果自負。”
蘇文景開始狡辯著,說話都有些怒氣,嘴里嘟囔著什么有辱斯文,爾等小人之心的論,引來不少人大笑。
“老夫倒要看看,文景先生是怎么發(fā)飆的。”
“今日這事不說清楚,別想走。”
魯元站出來,阻擋著蘇文景前行的路。
看著魯元。
蘇文景還是有點忌憚的,這霹靂手不是吹的,是打出來的名聲。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
“錦年,你怎么又回來了?”
當下,蘇文景望著遠方,喊了一聲。
旋即,眾人目光紛紛看向遠處。
待反應(yīng)過來后,蘇文景已經(jīng)消失了。
恩。
跑路了。
蘇文景跑了,大儒們開始紛紛抨擊,得到了許多人的認可。
不過大部分還是開開玩笑,較真的人很少,畢竟他們心里也有數(shù),顧錦年的師父,半圣配得上配不上沒人知道,但大儒一定是配不上的。
逐漸的,眾人也紛紛結(jié)伴離開孔家。
這場孔家家宴,他們是看過癮了,至于留在這里就沒必要了,這不回去趕緊吹起來,還留著過年?
雖說問天鏡將這里映照到天地之間,可自己畢竟是親身參與者啊,大家還是等著自己吹噓。
再晚點就沒得吹了。
一道道身影離開,孔家也在有序安排。
雖然遭遇此劫,但禮儀之道,孔家還是明白,沒有半點怠慢。
或許是因為孔圣的原因,孔家遭遇此劫,反而收斂了囂張。
只不過,所有人都明白。
孔圣這一次出來,會讓孔家進入轉(zhuǎn)折點。
若是孔家能夠明白孔圣的心意,還能煥發(fā)第二春,畢竟圣人之后,終究是圣人之后,孔圣也只是怪罪一部分已經(jīng)被利益蠶食內(nèi)心的人。
并沒有徹底怪罪孔家所有人。
就好比孔正,就算是好的典型,所以抓住這次機會,孔家未必不能崛起,再加上經(jīng)營這么多年的勢力,底蘊擺在這里。
沉船尚有三斤釘,更何況孔家還不算一艘沉船。
但想要繼續(xù)行駛孔家這艘大船,就必須要改革,改革不好的話,注定要滅亡。
當然綜合一切,有一個點必須要注意,這個點就是。
不要得罪顧錦年。
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
所有客人都離開了,大部分直接離開曲府,一輛輛馬車行駛而離,剩下一小部分打算明日離開。
而孔家當中。
也瞬間冷清下來。
“鐺。”
孔家的鐘聲響起,這是圣賢閣召集的聲音。
當下一道道身影朝著圣賢閣走去。
一刻鐘后。
圣賢閣內(nèi),聚集六十余人,除了幾個無法趕來的長老,基本上都到來了。
七十二圣賢永遠少了兩位。
孔心與孔無涯,一個已經(jīng)死了,一個現(xiàn)在遭受雷罰之苦,可以說生不如死。
待圣賢聚集。
眾人的神色很不好看,嘆息聲,感慨聲,充斥這個圣賢閣內(nèi)。
遭此一難,孔家是真正的元氣大傷,不僅僅是面子受到了折損,底氣和底蘊都遭到了巨大的損失。
三件圣器,只剩下一件,還不能使用。
孔圣出世,更是教訓(xùn)了他們一番,自家祖上教訓(xùn)自己人,這臉面是徹底丟的干干凈凈啊。
沒脾氣,是真的沒脾氣。
圣賢閣內(nèi),無比的安靜,所有人都不說話,一個個安靜無比。
也就在此時。
一道聲音響起了。
“今日召開圣賢大會,主事有三。”
“傳圣公逝世,孔宇但還未成年,暫時由圣賢閣長老,孔正代理傳圣公之職,諸位覺得如何?”
這是一位老者,已經(jīng)八十歲了,看起來十分蒼老,他被削了好幾道才氣,只怕馬上就要離開人世間。
才氣被削,傷筋動骨。
聽著老者開口,眾人彼此互相看了一眼,隨后齊齊開口。
“我等無異議。”
眼下,也只有孔正能先代替?zhèn)魇ス穆毼涣耍吘箍渍墙?jīng)歷了圣尺考驗的,還算是能給孔家挽回一點余地。
隨著眾人同意,老者點了點頭,緊接著開口。
“其二,孔家的決策要改變了,從今往后,重儒學(xué),明君子之意,這些年來,孔家為了利益,的確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雖然是為了發(fā)展,但卻傷了根基。”
“圣祖削我等才氣,其實也是在提醒我等,圣祖未顯之前,我并沒有太多想法,而今日圣祖顯世,我等才氣并非是圣祖所削。”
“乃是自身所致,倘若我等體內(nèi)有浩然正氣,圣祖也不會削我等的才氣。”
“即日起,苦心研究讀書,孔家還沒有輸,只要潛心讀書,明悟圣賢之道,孔家的根基就不會倒下。”
“諸位覺得如何?”
他繼續(xù)開口,明悟了孔圣的用心良苦。
他沒有怪罪孔圣,也沒有怪罪顧錦年,或許是因為知道自己離死不遠,所以他大徹大悟,明白了這個道理。
于關(guān)鍵時刻,扭轉(zhuǎn)回來,不重利益,而重儒學(xué),回歸本質(zhì),回歸讀書人的本心。
此一出,大部分人略顯沉默,少部分人直接點頭稱贊。
圣賢閣分兩派,圣派與儒派,圣派就是與各國交流,產(chǎn)生利益,發(fā)展孔家的勢力,而儒派就是學(xué)習(xí)圣學(xué),穩(wěn)固根基。
可因為孔家勢力越來越大,他們開始沉淪,也迷失了自我,一個個為了利益不擇手段,故而圣派的勢力也越來越多。
直至今日,才會釀出大錯。
“到了這一刻,爾等還不醒悟嗎?”
他開口,眼神當中流露出怒意。
隨著他發(fā)火,不少人紛紛開口。
“請長老恕罪,我等也只是一時不舍,長老所極是,我等遵守即可。”
“我等敬遵長老之。”
眾人不敢多說什么了,一個個答應(yīng)了下來。
得到眾人的同意。
老者這才點了點頭,緊接著他稍稍咳嗽一番,再緩緩出聲。
“第三件事情。”
“稷下學(xué)宮即將要開了,孔家還有恢復(fù)光彩的機會,稷下學(xué)宮,學(xué)術(shù)之爭,不僅僅是為孔家贏得光彩,更主要的是,天命之爭,如今還多了孔圣印記。”
“各方儒道流派,也將紛紛出世,爭奪孔圣印記。”
“諸位要牢牢抓住機會啊。”
他開口,道出稷下學(xué)宮的事情。
學(xué)術(shù)之爭。
才是儒道真正的核心根本。
圣人必須要有自己的學(xué)術(shù),開創(chuàng)新的學(xué)問,引領(lǐng)世人走上輝煌之路。
孔家也有相應(yīng)的學(xué)術(shù),儒派苦心研究的也是這學(xué)術(shù)之爭。
這才是關(guān)鍵。
“我等明白。”
眾人點了點頭,他們明白學(xué)術(shù)之爭意味著什么。
三件事情說完,老者點了點頭,他順了口氣,再度開口。
“今日,孔家遭此大難,老夫希望我孔家后人,應(yīng)當引以為戒。”
“而且今日之難,也并非僅僅只是孔家之難,天下讀書人都遭遇一劫。”
“換句話來說,是整個儒道遭了難,如今又是天命時代,原本我儒道應(yīng)當瑩瑩生輝,注定會誕生一位天命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