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佳嫵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叫了童桐從床上過來,兩個人一起幫她穿衣服。
穿好衣服,她又給江卓寧打電話,讓他在樓下等著,她和童桐攙了姜衿下去。
姜衿很輕。
比一般女孩都輕上許多。
兩個人攙著她毫不費力,很快,就到了樓道口。
江卓寧已經等在那,看見姜衿的樣子,也狠狠愣一下。
“燒了?”他問孟佳嫵。
“應該是燒了吧,可她個燒也太厲害了。”孟佳嫵說著話,又伸手摸摸姜衿額頭,抑郁道,“怎么辦?學校醫務室還上班呢,要不上醫院吧。”
“先去外面診所看看。”江卓寧說話間蹲下身,看她一眼,道,“你們扶著她趴到我背上來。”
“哦哦。”孟佳嫵和童桐忙不迭照辦。
江卓寧背著姜衿站起來,朝孟佳嫵道:“走吧。”
“我跟你們一起去吧。”童桐突然道。
“不用了,”孟佳嫵擺手笑笑,“她這么輕,我們兩個就可以了,你快上去再睡一會。”
童桐勉強一笑,“那好吧。”
眼見孟佳嫵伸手扶著姜衿,和江卓寧一起離去了。
嘴唇顫抖著輕喘了一下。
垂在身側的兩只手也忍不住握緊,再握緊。
半晌,扭頭上樓。
——
江卓寧背著姜衿走了兩步,下意識回頭看了眼。
“怎么了?”孟佳嫵問他。
“沒,就覺得她挺輕的,沒什么重量。”江卓寧若有所思,話音里還有淺淺一絲憐惜。
孟佳嫵微愣,想起她昨晚指尖的觸感。
她也是女生,卻的確是第一次摸到如姜衿般滑軟細嫩的肌膚,私以為,用冰肌玉骨、軟玉溫香之類的詞語來形容一下,都根本不為過。
以前只覺得她白,現在卻打心眼里覺得她美。
雖然瘦,卻自有一種秀麗倔強的蓬勃之氣,眼下病了,又多了些纖纖弱質的風流氣韻。
好像一朵再脆弱不過的花,需要最溫柔的手,捧在掌心呵護。
還有點羨慕嫉妒恨。
她看著江卓寧,瞪眼道:“怎么?你又心疼她了啊!”
“說什么呢你!”江卓寧沒好氣地看她一眼,簡直懶得多說一句。
他的確心存憐惜,眼下脊背上的姜衿很容易讓人想起林黛玉之類的女性形象,可那只是一種再正常不過的情緒,怎么孟佳嫵說起來,就好像他存了什么齷齪心思一樣。
簡直想太多。
江卓寧下意識又看她一眼,從她嬌艷的臉上看到一絲類似于委屈的神色。
這……吃醋了?
他一瞬間想到,還突然有點好笑。
放緩聲音道:“她都成這樣了,你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收一收。”
“哼。”孟佳嫵翻了個白眼給他。
江卓寧笑而不語。
孟佳嫵很少見到他笑,神色一愣,也倏然高興起來了。
蹭著他肩膀,三個人一起往學校門口走。
沒一會,許是因為走起來顛簸,姜衿不舒服地哼唧了一聲。
“姜衿?”孟佳嫵連忙湊過去喚她。
姜衿一只手搭在江卓寧的脊背上,沒有睜眼睛,突然委屈地喚了聲,“晏哥哥。”
有氣無力的。
江卓寧愣一下,道:“她說什么?”
“叫男朋友呢,沒叫你。”孟佳嫵沒好氣道。
“是那天那個男人?”
“嗯哪,”孟佳嫵答話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誰?”
“他爺爺是晏云瀚。”
“晏……”江卓寧愣一下,步子都停了,“建國元帥?”
“你以為呢。”孟佳嫵用肩膀撞撞他,“這下感覺到差距了吧。”
江卓寧卻意料之外地笑了一下,“他爺爺是他爺爺,建國元帥怎么樣,也不是他啊。衡量一個人不該先看他自己么?”
“呵呵。”孟佳嫵低低一笑,涼涼道,“他是國內最年輕的腦外科教授。”
“……”江卓寧微愣,“那天就聽見他說自己是醫生了,你這么一說還挺意外的,晏云瀚的孫子當個醫生。”
“你剛才不說不要用家室來衡量嗎?”孟佳嫵偏頭看他一眼,“這會又用家室來衡量了。不過他那個好像有原因,聽說是當年他和母親一起出車禍了,一死一傷,他出國療養去了,年初才回來,就當醫生了。”
“你怎么知道這么多?”江卓寧突然道。
“道聽途說的。”孟佳嫵笑一笑,看著他,話鋒一轉道,“誒,我一直都不知道啊,你爸媽呢?做什么的?”
“嗯,”江卓寧短暫地停頓了一下,“都是老師。”
“老師?”孟佳嫵愣一下,“就這樣?教幾年級哪一科啊?多說點,我好奇。”
“卓婭,你知道嗎?我媽是華南師范大學藝術學院民族舞專業教授,”江卓寧看看她,耐心道,“我爸和她一個學校,歷史學院考古學教授,江志遠,你要是看過華夏臺《鑒寶》節目可能知道他。”
“我去!”孟佳嫵倒吸一口氣,瞪大眼睛道,“你媽……今年春晚獻舞那個?還得了獎?我的天,我專業課考試的時候就考到這個文藝常識填空題了啊,就考她名字!我沒填,出考場才知道答案了。”
“……”江卓寧竟無以對。
孟佳嫵繞著他郁悶地蹦了兩下,又道:“你爸我也知道,還知道長相。我家老頭子沒事了看看那個《鑒寶》節目,挺無聊的。各種人拿各種假古董上去,咚的一錘,砸沒了就。”
“……”江卓寧還是無以對,扭頭看一眼安靜的姜衿。
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學校門口,孟佳嫵又伸手碰碰她額頭,眉頭蹙得更深了。
江卓寧停下步子,抬眸環視一周,沉吟道:“要不去個近些的醫院?外面診所這會估計也沒開門,主要我也不知道哪有。”
孟佳嫵嘆一聲,“那打個車吧。”
話音落地她就到了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江卓寧坐了副駕駛,她扶著姜衿坐在后面座位上。
姜衿還是沒醒,臉蛋脖子越燙起來,閉著眼睛,喃喃地喚了聲,“晏哥哥,”眼淚突然就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人在病重意志總是比較消沉。
尤其她眼下好像燒的糊里糊涂,也不知心里都在想什么。
孟佳嫵看著她,突然就有點生氣了,朝著開車的司機道:“師傅,前面不拐彎了,直接送我們去四院。”
“啊?”司機師傅和江卓寧同時愣一下。
“那個很遠的,少說也得一個小時。”司機回過神來。
“一小時就一小時,給你錢還不行嗎?”孟佳嫵探頭看他一眼,朝江卓寧道,“她這樣子肯定得住院啊,反正得住院,還不如就去住晏少卿那里,他不管也得管。”
“……”江卓寧看她一眼,伸手在額頭按了按。
懶得說話。
孟佳嫵是常有理啊,說風就是雨。
他跟著辯駁幾句也沒什么意思,索性不表意見。
——
早上九點。
出租車停在了四院門口。
星期三,醫院門口大清早已是人來人往。
大廳里掛號的隊伍都排了個長長的s型,前不見頭后不見尾的。
孟佳嫵看一眼頭就大了,直接拉著邊上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問,“腦外科在哪?”
“左手邊上電梯,三樓西北方向b區。”醫生飛快地答了一句。
“謝謝。”
孟佳嫵道了謝,直接推著江卓寧胳膊往電梯那邊走。
很快,兩個人到了腦外科。
剛上班,上來的病患還不是很多,她也懶得找,扯住一個護士問,“晏少卿在哪個辦公室?”
“晏醫生?”女護士多打量她一眼,遲疑地伸手指了一下。
孟佳嫵點點頭,直接朝她指的那一間走過去。
極為粗魯地拍了兩下門,還沒等人應聲,不耐煩地一把推開了。
晏少卿蹙著眉轉過身來。
一只手還按在白大褂的扣子上,愣一下,抬眸就看見江卓寧背上的姜衿了。
快走一步過去,直接道:“她怎么了?”
“還不是因為你啊。”孟佳嫵沒好氣地看他一眼,憤憤道,“憂思成疾,就給病倒了,看樣子都燒糊涂了。”
晏少卿沒理她,先把姜衿接到了自己懷里。
低頭碰碰她額頭,抱著就直接出門去。
“哎!”孟佳嫵連忙跟上。
晏少卿扭頭看她一眼,淡聲道:“交給我了,你們回去上課吧,很感謝,順便幫她請個假。”
“……”孟佳嫵松了一口氣,回了句,“知道。”
沒再追了。
和江卓寧一起下樓去。
——
大清早就開始折騰,也實在累得慌,兩個人坐在門診樓外的花壇邊休息一下。
孟佳嫵捂著嘴打了一個哈欠,下意識摸了煙出來。
捏了一根用嘴含住。
拿了打火機剛要點,邊上的江卓寧突然握住她手腕。
“昨晚失眠了,我有點困,就抽一根。”孟佳嫵看他一眼,不可避免地就想起剛生的那件事,也沒惱,好好語地和他打著商量。
江卓寧靜靜地看了她一眼。
目光極深,澄澈清亮,孟佳嫵一時間竟有點呆了。
好像她當真在做什么極為墮落的事情,神色訕訕地含著煙,半晌,伸手拿了下來。
朝著江卓寧笑了笑。
江卓寧仍舊是沒說話,低頭看著她手里的那根煙,第一次,孟佳嫵體會到了安靜的力量,這樣的江卓寧,還讓她覺得有點怕。
一時間又后悔了。
她其實想給他留些好印象。
卻總是在他面前做出這種貌似很出格的事情。
哎。
孟佳嫵沒好氣嘆一聲,正想著說幾句話緩和一下氣氛,江卓寧突然拿了她手里的煙,重新塞回她嘴里。
“我不抽了。”孟佳嫵連忙拿下煙,表決心。
“抽吧。”江卓寧再次拿了煙,重新放在她嘴邊,讓她含著。
他伸手將打火機拿在自己手中。
指尖微動,看著火苗噌一聲冒出,便遞過去幫著孟佳嫵點了煙,淡聲道:“你這輩子最后一根,我幫你點。”
煙點著了,孟佳嫵看著他,就那樣含著煙,久久地說不出話來。
四目相對,她眼眶里竟慢慢蓄滿了水光。
孟佳嫵低了頭,沉默地抽煙。
她從來不曾覺得,抽煙的過程如此煎熬,久到讓她覺得怎么也抽不完。
最后扔了煙頭,竟是覺得千斤重擔都卸下。
門診樓外人來人往,各個步履匆匆,走過她身側,每張臉都憂思愁苦深重,孟佳嫵站在那,看著依舊坐在花壇邊的江卓寧,突然笑了,一字一頓道:“江卓寧,你真有本事。”
不愧是她喜歡的人啊,一句話而已,她是那么心甘情愿地愿意就此戒了煙。
江卓寧也看她,唇角牽了極淺一個弧度,起身道:“走吧,回學校。”
他走在她身側,主動牽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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