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少卿二十八歲,不是十八歲。
一個二十八歲還清心寡欲的男人,早該絕種了吧?
她古怪地看了姜衿一眼,神秘兮兮道:“那個,姓晏的不會是不行吧?”
姜衿朝她翻了個白眼。
“咳咳。”孟佳嫵樂呵呵道,“我就隨便說說。”
“疼嗎?”姜衿突然問。
“什么?”孟佳嫵一愣,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咋舌道,“你說你這么瘦瘦小小的,他那么高高大大的,你覺得呢?我是覺得你們倆型號肯定不怎么匹配哈?!?
“……”姜衿無語地看她一眼。
臉紅了。
索性拿了牙刷去洗漱。
再回來——
孟佳嫵已經爬上床看電腦了。
她倒水喝了藥,拿了滴耳液,也上了床。
等到熄燈后才滴了藥。
平躺在床上,看著窗外漏進來的一點光亮,著呆。
滿腦子都是晏少卿。
想給他。
除了這樣,她不知道能夠怎樣讓兩個人更親密了。
她渴望和晏少卿肌膚相親。
他呢?
晏哥哥到底想不想?
姜衿想了好久,也沒有得出答案,覺得困,迷迷糊糊睡著了。
——
學校里待了兩天。
很快,到了星期五下午。
大雪紛紛。
云京今年的第一場雪,昨天夜里就開始下了。
到了早上,一睜眼,整座學校都是銀裝素裹的,好像冰雪王國。
外面冷,越顯得宿舍里暖烘烘的。
姜衿坐在桌前,收拾東西。
腦海里一直浮現著喬遠昨天電話里說的那些。
他臨時去外省辦事,沒能來看姜衿,姜皓知道他忙,也就沒有再將家里的鬧劇告訴他。
他主要說了楚玉英和姜晴的事情。
姜衿震驚不已。
她料想到了姜晴可能掌握了楚玉英某些把柄,卻沒料到,楚玉英會做下這樣足以自我毀滅的錯事。
姜煜看上去溫和沉穩。
可——
再沉穩平和,他也是一個男人。
還是一個有著優越社會地位、慣常號施令的男人。
怎么可能容忍自己老婆出軌呢?
出軌對象還那般不堪。
簡直相當于無法磨滅的恥辱印記了。
要是知道了,他會怎么辦?
楚玉英會怎么辦?
作為他們的孩子,她和姜皓又該怎么辦?
何去何從?
姜衿心里很亂。
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紛紛揚揚的雪花,只覺得所有事情竟好像一團亂麻。
她不能說的。
一旦說了,姜家就等于毀掉了。
就算真的要說,也絕不能是現在這樣的時候。
她其實無所謂。
這樣的打擊,姜皓那樣的個性,怎么可能接受得了呢?
而且——
她又想到晏少卿了。
想到他,竟是覺得更無法面對這一切了。
姜衿看著窗外,深深嘆氣。
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轉身接通,喚了聲,“晏哥哥?!?
“收拾好了嗎?”
“嗯?!苯浦苯颖沉税呑哌叺?,“你是在宿舍樓下嗎?我現在就下來?!?
“好,小心點?!标躺偾涠撘宦?,掛了電話。
姜衿下了樓,朝著晏少卿慣常停車的地方去。
學校里路面幾乎都被清掃過,可天氣太冷,雪水很快結了冰。
路很滑。
姜衿背著包,小心翼翼地走了好一會才到。
松口氣上了車。
“冷嗎?”晏少卿笑看她一眼,伸手在她通紅的鼻子上擰了一小下。
姜衿抿著唇往后縮了一下,可憐兮兮道:“疼。”
“怎么也不戴一個口罩?”
“著急下來,就忘了。”姜衿小聲說了一句。
晏少卿無奈道:“安全帶系上,走了。”
“直接回家嗎?”
“嗯?”晏少卿探詢地看她一眼,“你還想做什么?”
“唔,不做什么。”
“那就回家?!标躺偾錅\淺一笑,“雪這么大,回去晚上了總歸不安全?!?
“嗯?!苯泣c點頭,抱著包縮在位子上,不說話了。
晏少卿這樣的人,應該沒興趣過什么圣誕節吧?
她隨意想想,將節日拋諸腦后了。
晏少卿看她一眼,動了車子離開學校。
正好是晚高峰。
又恰逢大雪和節日,兩個人在路上走了整整兩個多小時,快九點才到家。
姜衿靠在副駕駛上,已經睡著了。
晏少卿先下車,繞過去幫她解了安全帶,輕輕地拍了兩下她的臉。
“晏哥哥?”
“到了?!标躺偾涮謱⑺鱿萝?。
讓她在邊上等了兩分鐘,他先行放下車,帶著她回家。
這一片很安靜,姜衿當真有點困。
被晏少卿牽著往里走,連著打了好幾個哈欠。
過了走廊,還沒到客廳,晏少卿突然停下步子,看她一眼,笑笑道:“閉上眼睛,準備了一個禮物給你?!?
“???”姜衿倏然愣了。
晏少卿索性到了她伸手,小心地捂了她眼睛,扶著她往里走。
慢慢地,姜衿聞到了一陣花香。
馥郁清新、沁人心脾。
鮮花嗎?
她正胡思亂想著,晏少卿開了燈,順便放下了捂著她眼睛的那只手。
姜衿抬眸而去,愣在了當下。
水晶燈光芒閃耀,偌大的客廳成了薔薇花的海洋。
她算不清到底有多少,總歸目之所及都是粉白薔薇,間或點綴些耀目的紅色,浪漫溫馨,好像童話世界。
正中央一棵圣誕樹。
不是節日里商場門口那種大號假松樹,而是確確實實,一棵樹。
看上去至少三米多高的一棵松樹。
蒼翠欲滴。
細長的燈線環繞了一圈,閃閃光。
光亮里——
那些裝飾用的小星星好像在朝著她眨眼睛,五顏六色的小禮盒也好像在朝她招手。
姜衿這才反應過來,滿大廳的鮮花都是真的。
只是——
這個時候還有薔薇嗎?
她疑惑地抬眸看向了晏少卿,想問點什么,卻現自己失語了。
她的晏哥哥,就立在她眼前。
觸手可及的地方。
對她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禮物了。
一個他,已經完全可以滿足她對未來人生的所有期許了。
姜衿伸手抱住了他。
晏少卿一笑,抬手摸著她頭,柔聲道:“喜歡嗎?”
“嗯。”姜衿胡亂地點點頭。
“跟我來。”
晏少卿牽著她的手,走到大廳正中央去,抬眸道:“給你的禮物就在樹頂那個圣誕帽里。”
那么高?
姜衿神色古怪地看他一眼。
晏少卿伸手拿了邊上一根挑禮物的長竿遞給她。
姜衿伸手接過。
他便用自己兩只手,裹著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將紅艷艷的圣誕帽取了下來。
姜衿伸手進去,一直探到最里面,勾出一條項鏈來。
細長精致的鉑金鏈子底端,懸著一顆輕巧的空心五角星,星星的五個角上,嵌著看上去一模一樣的玫瑰色碎鉆,在明亮的燈光下閃耀奪目。
整片燈光下只有他們兩個人,很安靜。
晏少卿摘了她的毛線帽,俯身將項鏈替她戴上,又將紅色圣誕帽戴在她頭上。
看著她笑了笑。
“謝謝。”姜衿反而有點窘迫了,小聲道,“我就送了條圍巾給你?!?
她也是從來不曾過過圣誕節。
以前在學校,同學朋友間頂多也就送個蘋果賀卡什么的。
再大點,也就毛絨玩具。
晏清綺說起過,晏少卿買東西都鮮少去商場,她縱然想買,也覺得可能傾盡所有買的東西,都拿不出手。
相當糾結。
此刻面對他,卻是覺得后悔了。
還有點小尷尬。
晏少卿卻淺淺一笑,“那就行了。”
姜衿仰頭看著他,一時突然想到自己準備的另一個禮物,紅了臉。
對啊。
她準備將自己送給晏少卿來著。
心里懷了這樣一個想法,她便心不在焉了。
就連用餐和洗澡過程中,也幾次晃神。
總算是熬到了十一點半。
在自己房間里換上了晏少卿的白襯衣,她呆坐了好一會,攥著一個燙手的小包裝,去了晏少卿房間。
浴室里傳來水聲。
他還在洗澡。
姜衿把手里的東西壓在床單下,側身躺著了。
晏少卿很快出來,看見她愣了一下,也覺得習以為常了。
這丫頭一旦來了,從來都得纏著他睡。
晏少卿垂眸看她一眼,柔聲問:“耳朵滴過藥了沒?”
“嗯?!苯票е蛔幼饋恚瑧寺暋?
晏少卿站在原地想想,好像也沒有什么事了,關了大燈,留了床頭一盞,掀開被子躺上床。
姜衿蜷到了他懷里,突然小聲道:“晏哥哥,我們能不能換一下?”
“嗯?”
“我怕壓到這邊耳朵?!苯凄止玖艘宦?。
其實疼倒已經不算特別疼了,主要她有點心理陰影。
晏少卿一愣,剛應了一聲。
姜衿便爬到了他身上,突然停下了。
細長的胳膊纏住了他的腰。
“怎么了?”晏少卿曉得她心理脆弱,也沒多想,柔聲問了一句。
“我……”姜衿支吾了一小下,突然仰起頭,下巴抵在他胸膛上,一臉認真道,“晏哥哥,我想把自己送給你?!?
“……”晏少卿渾身血液突然凝固了。
半晌,臉色微變,輕斥道:“成天到晚胡思亂想?!?
說話間就將她往下推。
姜衿抱著他不撒手,執拗道:“你就不想要嗎?”
晏少卿一怔,“你才多大!”
“二十了?!苯坡曇魫瀽灐?
“你這年齡合該學業為主?!?
“我沒有荒廢學習。”
“那也不……”
晏少卿突然沒了聲,瞪大眼睛看著姜衿近在咫尺的一張臉。
她頭上還帶著花果香,柔柔軟軟的,撲在他臉上,小巧的臉蛋是溫熱的,舌尖……卻滾燙。
他怎么舍得推她出去?
可——
晏少卿微微閉了一下臉,兩只手扣著她肩膀,就往邊上推。
按理說,憑著他的力道,這是輕而易舉一件事。
他推了一下,卻怎么也無法繼續了。
姜衿看著他。
兩只手還執拗地揪著他睡衣,睜著濕漉漉染了霧氣般一雙水眸,執拗又委屈地看著他。
晏少卿手臂收緊,又將她抱緊入懷。
姜衿笑了一聲,柔若無骨的小手就玩著他衣扣,很快解開了兩個。
然后——
小手滑了進去。
晏少卿竟是有點遲鈍了,雙手都不知該往哪里放。
他從來沒想過——
自己竟是也有這么為難的時候。
他沒辦法拒絕她,卻又不忍心接受她。
晏少卿深呼吸了一下。
還是試圖和她講道理,可是剛一抬眸,心跳都倏然間停止了。
他心愛的小姑娘,就在他視線里,他的白襯衣,慢慢地、慢慢地從她瑩白如玉的肩頭滑落了。
晏少卿聽見了“轟”一聲。
沉默地看著她,眼眸顏色都突然加深了。
從來沒有人告訴他,要如何去拒絕,心愛姑娘這般的盛情邀請。
“你確定?”他試圖開口,卻現自己的聲音低沉暗啞,迷離,又魅惑。
姜衿抿抿唇,紅了臉,摟了他脖子。
晏少卿一側身,直接吻住她,“總有一天你要氣死我?!?
“唔?!苯票M可能溫柔地回吻著他,含糊不清地喚著,“晏哥哥……晏哥哥……”
聲聲纏綿。
晏少卿素來冰涼的雙手有了溫度,小心輕柔地捧著她,就好像心靈手巧的園丁,在侍弄這世間最稚嫩輕盈的那朵花。
房間里,溫度越升越高。
他額頭都出了汗,捧著她一只腳,在那軟而嫩的腳心印了一個吻。
姜衿蜷在床上,輕顫,緊張煎熬,痛苦甜蜜,一下子在云端,一下子在刀尖,渾身血液沸騰滾燙,覺得熱,自己好像一座小火山……
夜,寂靜無比。
她聽見了他喉結滾動的聲音,眼眶里大顆的淚水突然就涌了出來。
晏少卿愣了半晌,一咬牙,側身抱緊她。
顫著聲音道:“沒事了沒事了?!?
“好了嗎?”姜衿好像委屈可憐一只貓,睜著淚眼,凄惶無措地問了一句。
晏少卿:“……”
他根本……還沒開始呢……
從來沒有這么難熬過,這一刻,他簡直想捏碎懷里這小東西了。
“沒有?。俊苯颇樕兞俗儯瑓s說不出其他話了。
太痛了。
嚴重地出了她的想象和承受力。
她蜷在晏少卿懷里,顫抖平復了好一會,才小心翼翼道:“那……我們再……”
“……”
晏少卿看她一眼,啞聲道,“不了。”
這樣多來幾次,他非得死了不可。
“那……”姜衿支支吾吾道,“怎……怎么辦啊?”
“來?!标躺偾湮⑽㈤]了一下眼睛,伸手過去,在被子里握了她汗津津的小手。
——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晏少卿清俊緊繃的面容一瞬間迸出光亮,猛地埋頭在姜衿的頸窩里。
抱緊她,徐徐呼吸。
姜衿沒辦法抱他,雙手都不知該往哪里放,委屈輕喚道:“晏哥哥……”
“小不點?!?
“我……我……”姜衿著急得說不出話來。
“別急?!?
晏少卿出一聲極低的笑,似乎愉悅又似乎喟嘆,探身在床頭扯了好些張紙巾過來,握上她的手,沉默著,動作輕柔。
姜衿紅著臉,連看他都不敢。
好一會,晏少探身,扔了紙巾在床邊的垃圾桶。
轉過來,抱著姜衿好一會。
柔聲哄道:“要去洗手嗎?”
姜衿一愣,低聲道,“能不洗嗎?”
晏少卿:“……”
——
翌日,清晨。
姜衿一醒來,就看到落地窗外雪白一片。
夜里又下了一夜雪,她在睡意朦朧間,似乎都聽見了雪壓枯枝的聲音。
積雪厚重,青竹細長,打個彎,又直起來。
風吹過,雪花簌簌而下。
那么美。
她看著看著,不知道又想些什么,臉又紅了。
------題外話------
撒花不說了,阿錦此刻是崩潰的,求安慰,~(>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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