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那一對母女繼續(xù)在姜家耀武耀威了。
姜煜竟然已經(jīng)動了心思,他必須得再添一把柴,讓他這股火燒得更旺些才好。
至于姜皓的心情,其實完全不在他考慮范圍之內(nèi)。
喬遠伸手在薄唇上摩挲兩下,垂眸看向邊上緊跟的男人,笑道:“三天之內(nèi),將那些照片送到姜市長跟前去,記準了,務必想辦法直接送給他本人。”
“明白,四哥放心。”
“嗯。”喬遠捻捻手指,點點頭。
勾唇一笑。
——
姜晴在醫(yī)院住了兩天。
元月二十五日,被楚玉英接回了家。
姜衿和姜皓也在。
四個人,各忙各的,也不怎么交流,心情都不好。
等著鑒定結(jié)果。
晚上六點,姜煜面色鐵青地回了家,隨行的,還有宋銘和一位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
三個人到了大廳,先后坐在沙上。
楚玉英親自倒了茶端上。
姜煜抬眸看她一眼,又看看邊上湊巧下來的姜皓,話道:“上樓去,叫衿衿和姜晴一起下來。”
姜皓點點頭,轉(zhuǎn)身上去。
沒一會——
叫了姜衿和姜晴一起下來。
姜晴似乎剛睡醒,頭有點亂,抿著唇,緊跟姜皓,坐到了沙上。
她從來沒有這么無助茫然過,整個世界崩塌了。
姜皓也是。
姜衿看上去稍微冷靜些,在茶幾下拿了軟凳,就坐在最邊上,方便丞相能自在地蹲坐在她邊上。
宋銘看見丞相,意外笑道:“怎么養(yǎng)狗了?”
“晏哥哥給我的。”姜衿看他一眼,淡淡地笑了一下。
宋銘蹙了眉。
想著最近網(wǎng)上喧囂塵上的那些論,不吭聲了。
仔細審視了姜衿兩眼,突然覺得自己看不透這丫頭,晏少卿和楚喬被當做一對的事情,難不成她不清楚,還是說,分明知道,卻佯裝什么也不知道?
宋銘淡淡想著,邊上的姜煜直接開口道:“陳律師。”
戴眼鏡的律師應一聲,將手邊幾份親子鑒定報告單全部放在了茶幾上。
同時——
將一份起草好的離婚協(xié)議書放在了楚玉英跟前。
楚玉英狠狠愣一下。
姜煜淡聲道:“皓皓歸我撫養(yǎng),姜晴你帶走,看一下協(xié)議書,沒問題就簽字。”
“離婚?”楚玉英臉色難看到極點,“我不同意。”
根本看也不看一眼協(xié)議書。
她邊上——
拆開了親子鑒定單的姜晴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
不敢置信地看向楚玉英。
她竟然不是姜煜的女兒嗎?
卻是楚玉英的女兒。
那——
她的父親呢?
她正胡思亂想,一沓照片突然“啪”一聲,落在了眼前的茶幾上。
中年律師淡聲道:“姜夫人,您在這件事上屬于過錯方,鬧上法庭也占不到絲毫便宜的。”
姜晴的目光定定地落在照片上。
楚玉英一張臉因為激情微微扭曲,和她相擁糾纏的男人,黝黑結(jié)實,卻粗鄙不堪,兩個人,清晰地出現(xiàn)在每一張照片上,親密關系毫無疑問。
好像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姜晴急促喘息著,看著楚玉英,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已經(jīng)判刑了。
就指望著姜煜幫她活動活動,開脫罪責。
眼下——
就連這最后一絲希望,都沒了嗎?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這樣呢!
姜晴緊緊地捏著那一張報告單,感受著客廳里窒息的氛圍,竟是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楚玉英也愣了。
第一時間看向姜晴。
只有姜晴調(diào)查過她,這件事只有姜晴知道。
自己這女兒,想干什么?!
“簽字!”姜煜明顯沒了耐心,聲色俱厲一聲,將楚玉英嚇了一大跳。
楚玉英攥著手看了他一眼。
目光落到那些照片上,半晌,伸手拿了離婚協(xié)議書,沉默著,一頁一頁,看起來。
大廳里安靜到窒息。
姜皓看一眼面色陰沉的姜煜,又看看低頭不語的楚玉英,再看看神色冷淡的姜衿,最后看看茫然無措地姜晴,突然,再也無法忍受,猛地站起身來。
抬步就往大廳外面去。
“姜皓!”
姜衿和姜煜齊齊喚一聲,眼睜睜看著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姜煜緊緊擰了眉。
姜衿直接起身,朝著姜煜道:“爸,我去看看他。”
姜煜一臉疲憊,抬手揮了揮。
姜衿松口氣,追出去。
她穿了一件薄毛衣,走到外面才覺得冷,又飛快地折回去,拿了她和姜皓的外套,出去找人。
丞相跟著她。
姜衿走到門口,看它一眼,柔聲道:“我得出去一趟,你就在家里,乖乖的哈。”
“汪!”丞相不依。
姜衿無奈一笑,蹲下身抱它一下,揉揉它腦袋。
丞相站在原地,一臉嚴肅地看著她。
姜衿抱著它腦袋轉(zhuǎn)個方向,指了指大廳那邊。
丞相不動了。
安頓好它,姜衿也松了一口氣,一邊往外走,一邊拿出手機,給姜皓打電話。
一連三個,無人接聽。
她只覺無奈,只得沿著家門口一直走,繼續(xù)打電話。
——
姜皓到了酒吧。
他學業(yè)優(yōu)異,平時從未來過這種地方。
出門上了出租車,也就讓司機帶著他往最近的酒吧走。
只覺心煩。
爸爸還是爸爸,媽媽也還是媽媽。
可是——
那個家,卻不能稱之為一個家了。
爸媽在一起源于一場欺騙,他原本希望能補救,楚玉英的婚內(nèi)出軌,又將他的希望打落谷底。
怎么辦?
他是當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怎么面對姜煜,怎么面對楚玉英,甚至,怎么面對姜晴和姜衿。
她們都和自己有血緣關系。
一個同父異母的姐姐,一個同母異父的姐姐,卻弄到眼下那般水火不容的地步。
到底是哪里出問題了呢?
姜皓胡亂地想著,好幾杯酒直接下肚了。
很快,就醉了。
——
喬遠進了酒吧。
第一眼就看見歪倒在吧臺的他。
愣一下,抬步過去。
推推他肩膀,蹙眉道:“姜皓?姜皓!”
“師父。”姜皓迷糊糊抬眼看見他,跳下椅子,一個踉蹌?chuàng)溥M他懷里。
喬遠將他抱個滿懷,問道:“你怎么來這種地方了?”
“爸媽離婚了。”
喬遠:“……”
離婚?
倒是他樂見其成的一件事。
喬遠也不問了,一只手攬著他,朝邊上跟著的小胖道:“我?guī)グ鼛憬o姜衿打電話,讓過來接人。”
“好嘞。”小胖應一聲,轉(zhuǎn)身出去。
喬遠攬著姜皓去包廂了。
他沒多少耐性,進了包廂,直接一撒手,扔了姜皓在沙上。
他自己坐在邊上抽煙。
姜皓扭著身子從沙上爬起來,就看見他在手邊吞云吐霧。
棱角銳利的側(cè)臉,俊美極了。
“師父!”
姜皓仰著頭,打著酒嗝,喚了他一聲。
喬遠側(cè)頭看他一眼,沒吭聲。
這種小屁孩,父母離個婚就要死要活的,如果不是姜衿,他才懶得搭理呢。
姜皓卻想搭理他。
一只手揪著他肩膀坐起來,暈乎乎道:“我要怎么辦啊?”
“涼拌。”
喬遠沒好氣說一聲,就去推他手。
姜皓不依,反而一個勁往他懷里湊,兩個人推搡間,也不知怎地,姜皓抱著他脖子撲過去,用自己帶著酒氣的唇,準確無誤地貼上了喬遠的薄唇。
喬遠:“操!”
那是他媽的他的初吻!
變故太突然,喬遠一只手還夾著煙,整個人都愣了。
包廂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
眼見這一幕,小胖和姜衿也呆了。
姜衿猜到姜皓這性子可能會去酒吧解悶,也就要求出租車司機來離家最近的酒吧了。
卻是沒想到——
在外面恰好碰見小胖,一進來,就看到這一幕。
喬遠也看見她了。
一把推開姜皓站起身,開口道:“你來了。”
話音落地,耳朵都覺得燙。
姜衿蹙眉看著他,沒好氣道:“你干嘛啊你!他是我弟弟!”
“我當然知道是你弟弟,不是你弟弟我不帶他進來!”喬遠也沒好氣說一句,說完了,看著姜衿的臉色,更覺得抑郁。
他很正常好嗎?
怎么這一句話出去,就這么怪呢?!
姜衿抿著唇,不理他了。
抬步到姜皓跟前,扶著他起身,柔聲道:“姜皓?”
我去!
這丫頭還有這么溫柔的時候。
喬遠簡直受到了一萬點傷害,十足抑郁地看著她。
姜皓徹底醉了,不省人事。
姜衿連著喚了好幾聲,他也沒醒來,讓姜衿十分無語郁悶。
“這小子第一次喝酒吧。”喬遠嗤笑一聲,指揮小胖,“別站著呀,你把他扶起來。”
靠在姜衿肩膀上什么的,怎么不美死他?!
小胖連忙應一聲,笑笑道:“小衿姐,我來。”
姜衿看他一眼,松開了姜皓。
小胖扶著姜皓站起來,問兩人,“接下來怎么辦啊?”
姜衿抿唇想一下,“去酒店吧。”
“嗯。”喬遠看著她一笑,“就去酒店。”
小胖架著姜皓往出走。
喬遠和姜衿落在后面,聽到她給姜煜打了電話,說晚上不回去,忍不住勾唇笑一下。
姜衿裝了電話,看見他臉色,低頭不吭聲了。
——
晚上九點。
四個人到了酒吧附近一家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