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巍峨的宮殿,草木繁盛,生機勃勃。綠蘿如瀑布,從宮墻傾泄而下,只有些許空隙才能看到白玉細膩的花紋和大匠精湛技藝精心雕琢的吉祥紋飾。空氣中彌漫著奇異花香,復雜而清幽,用力嗅好似無,無心時卻直入心間。就算是高明的木修,也很難在很短的時間內,分辨出這沁人的芬芳到底混雜著多少種鮮花。
站在宮殿前,郁鳴秋有些失神。
濃郁的木元力,澎湃如海,郁鳴秋就像面對一片木元力的海洋??此鼪坝?,看它無聲橫流,看它風平浪靜,看它巍然不動。
目光從宮殿向天空延伸,洶涌的木元力從四面八方匯集而來,就像朝拜的虔誠信徒。
郁鳴秋有些心驚肉跳,到底需要多少的木元力,才能匯集這片木元力之海?
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當年老師成為宗師的那座小院,如今可曾落滿灰塵?
海清沒有打擾郁鳴秋,只是站在宮殿大門前,安靜地等候。
宗師不需要守衛,日常的時候,除了岱綱,只有海清和一些仆人,因此非常安靜。
郁鳴秋回過神來:“抱歉,海清,走神了。”
海清淡淡道:“無妨?!?
郁鳴秋跟在海清身后,向宮內走去,沿途的女仆紛紛行禮。她們好奇地看著郁鳴秋,這張臉很陌生。
“宮殿叫什么名字?”
“元上宮。”
郁鳴秋腳步微不可察的一滯,心中震撼莫名。
元上,元力之上!
宗師依然無法擺脫元力的框架,老師是要超脫宗師嗎?
是的,宗師無上,在元力的體系下,宗師已經是盡頭。想要超越宗師,那就必須掙脫元力的桎梏。
元力之上的世界,會是什么樣?
郁鳴秋有些失神。
前方帶路的海清自顧自道:“這座宮殿是幾個家族聯手打造好,送給岱宗的,陸府也是其中之一?!?
郁鳴秋隨口道:“挺漂亮的?!?
亭廊曲折迂回,假山、月門巧妙搭配,池塘錦鯉嬉戲,各種奇異的草木競爭艷。許多草木郁鳴秋都叫不出名字,還有不少是他在蠻荒深處見過的。
偌大的宮殿,就像一個萬植園。
視野豁然開朗,一座起伏的小山丘,青草如毯,干凈素雅,一座小院孤零零地立在小山丘上。
不知為何,郁鳴秋的眼睛一下子濕潤了。
“岱宗覺得還是自己的小院住得比較習慣,就把它整個搬了過來。”
海清的聲音像從遙遠的云端傳來。
當郁鳴秋見到岱綱的,眼前的中年人,仿佛沒有經歷歲月的侵蝕,坐在茶幾前,正在微笑地看著他。
“歡迎回家,小秋。”
郁鳴秋此時的情緒已經平復,他面無表情,行禮:“老師?!?
“坐吧,好些年沒有你的消息,我很擔心。”
岱綱的話讓郁鳴秋心中一暖,他沉默不語,解下背上的大弓,在老師對面坐下。
海清已經悄然離去,給兩人帶上柴門。
岱綱給郁鳴秋倒上茶,笑道:“看起來,你這幾年的苦頭沒有白吃,壯實了不少。蠻荒深處我也去過,當年也吃了不少苦頭,那地方是個磨礪人的好地方?!?
郁鳴秋沉默不語,他不知道該說什么。
岱綱看了一眼郁鳴秋身邊的大弓,道:“把弓給為師看看?!?
郁鳴秋抓起身邊的大弓,遞給老師。
岱綱拿起大弓,站起來,輕松拉開大弓,贊道:“好弓!可是神柏木煉制而成?為師曾在蠻荒深處,見過一棵神柏樹,樹冠如蓋,木華凝實,刀劍難傷。本來還想截幾根樹枝用來煉制兵器,結果遭遇強敵,無暇分身。”
弓身樸實無華,看上去就像一根手腕粗細的棍子削皮彎曲而成。弓弦是一根白色的獸筋,被拉得筆直。
岱綱的身材已經算得上高大,但是這把弓依然比他高一個頭。
郁鳴秋道:“是神柏木?!?
岱綱點評道:“弓弦差了點,銀環蛟沒辦法發揮出神柏木的威力。好弓,雖然暫時比不上蒼穹,成長的空間很大,而且是你親手煉制,與你本命相連,未來可以超越蒼穹。蒼穹呢?”
郁鳴秋道:“戰斗中損壞了?!?
蒼穹是岱綱送給郁鳴秋的兵器,是他親手煉制。選材亦是非同尋常,所用的三根樹枝和綠藤,都是他悟道宗師時受過洗禮之物。
蒼穹一煉成,便名動天下。
岱綱放下大弓,坐下來,悠然道:“你看,不破不立,這世界的事,大半如此?!?
郁鳴秋捧著茶盞,沉默不語。
岱綱看了他一眼,道:“血災剛爆發的時候,為師就斷定,長老會無力回天,五行天氣數已盡?!?
郁鳴秋放下茶盞,面無表情:“氣數是天定的,不是人定的?!?
岱綱呵呵一笑,也不生氣:“小秋,你說倘若為師和安木達商討,接管長老會,你覺得安木達會不會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