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扛著兩人,速度依然不減。他就像一顆在地面飛快跳動的炮彈,或者像是一只跳躍的野豬。
龐大的身軀,竟然出奇的輕盈。
只有落地的瞬間,就像炮彈砸進(jìn)泥土,濺起一蓬泥土,聲勢駭然。
胖子喘著粗氣,全身的汗水霧氣蒸騰,雙腿就像灌鉛一樣,但是他不敢停留片刻。
他感受到地面震動,臉上露出恐懼之色。以前的時候,有獸群唿嘯而過的時候,就會有這樣的震動。此刻哪里會有什么獸群,剛才的波動,荒獸只有嚇得逃竄的份,絕對不敢沖過來。
只有一種可能,敵人的騎兵!
胖子連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咬牙切齒,發(fā)足狂奔。
震動越來越近,胖子都快哭了。
阿輝,快來救我!
胖子肩膀上的祖琰緩過神來。他本來就身受重傷,虛弱不堪。被胖子扛起來的時候,一開始他還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發(fā)現(xiàn)胖子跑得挺快的時候,他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平時胖子都是裝的啊,這家伙就是懶。
每次出去,都是祖琰帶著胖子飛行。
反應(yīng)過來的祖琰立即覺得心安理得,帶著胖子飛了這么多次,讓胖子扛一次一點(diǎn)都不過分!
但是很快,祖琰就后悔了。
胖子跑起來是一顛一顛,落地極重,沒有半點(diǎn)緩沖。沒過一會,祖琰就被顛得頭昏眼花,惡心要吐。他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更要命的是,胖子在山林間奔跑,就像一頭靈活的野豬。
野豬皮糙肉厚,當(dāng)然就像沒事人一樣。但是迎面的枝椏、灌木、藤條,就像雨點(diǎn)般抽在祖琰身上。祖琰雪白的肌膚,血楞子不斷增加,縱橫交錯,慘不忍睹。
他有氣無力地道:“你就不能好好跑嗎?”
短短的一句話,硬生生被胖子抖成三截,抖得祖琰差點(diǎn)一口氣喘不上來。
胖子的聲音帶著哭腔:“哪有那么多的廢話!換你試試?”
祖琰愣了一下,語氣放柔:“你哭啥?累了就休息一下,不用這么著急。”
胖子直接哭出來:“能不著急嗎?敵人都要追上來了!”
祖琰呆了一下,他凝神細(xì)聽,臉色就變了,連忙催促:“快跑!快跑!跑快點(diǎn)!”
胖子哭道:“我也想跑快點(diǎn)啊,要不你來?”
祖琰滿臉焦急,他在想怎么辦,轉(zhuǎn)過臉看到另外一邊祖春那張死不瞑目的臉,頓時勃然大怒:“還背著這玩意干嘛?敵人都快追上了,快扔!”
胖子不哭了:“不扔!”
祖琰臉色一呆:“不扔?這都火燒屁股了,還不扔?”
“這是我的戰(zhàn)利品!我還沒搜呢。”胖子語氣斬釘截鐵:“頭可斷,血可流,戰(zhàn)場繳獲不能丟!”
祖琰:“”
背后的轟隆聲愈發(fā)明顯,地面在顫動,光是聲勢都讓祖琰臉色發(fā)白。
這個時候胖子反而冷靜下來:“不要怕,其實(shí)沒什么,我和阿輝在蠻荒的時候見過荒獸的遷徙,那場面,才叫一個壯觀。”
祖琰覺得自己有點(diǎn)看不懂胖子,平時膽小如鼠,各種懶,貪財?shù)搅钊税l(fā)指的地步,到了這個時候都不肯把戰(zhàn)利品扔掉,典型要錢不要命。可就是這么一個家伙,剛才干掉了祖春,默不作聲自己改良了地火塔炮。
現(xiàn)在這么危險的時候,還沒有拋棄他,還和他談笑風(fēng)生。
世界上怎么有這么奇怪這么矛盾的人?
祖琰很快就發(fā)現(xiàn),胖子跑的不是直線,彎彎曲曲,不斷變換方向。
他忍不住問:“怎么不朝營地的方向跑?”
“傻啊!”哪怕是在狂奔中,胖子也不由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以后記住啊,逃跑的時候一定不能跑直線,要不很容易被野獸追到。”
祖琰下意識地問:“為什么?”
“你怎么這么笨?這個問題簡單得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你是咋晉升的大師?不會是走后門吧”
祖琰剛想反駁,背后轟隆聲震耳,隱約看到人影。
“在那!”
身后遙遙傳來厲喝。
剛才還意氣風(fēng)發(fā)的胖子臉色大變,慘叫一聲:“媽呀!”
腳下生風(fēng),就像一道旋風(fēng),在林間不斷穿梭。
刑山的目光,死死盯著遠(yuǎn)處滑熘身影肩膀上的尸體,他的臉色鐵青,目眥欲裂。
祖春!
盡管只是一個背影,但是刑山敢肯定,自己絕對不會看錯。
祖春跟隨他多年,深得他的信任,兩人之間的交情早就超過普通的上下級。此時看到祖春的尸體,刑山心中悲憤莫名,厲聲長嘯。
感受到主人的悲憤,烈花頭狼也仰首嘶聲長鳴。黑色發(fā)亮的毛發(fā)上鮮紅的花朵,騰地化作一朵朵火焰,緩緩脫離它的身體,飄浮四周。它周身沒有一絲雜毛,漆黑滑亮就像綢緞,昂首長嘶,神駿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