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很小,在喧囂嘈雜的戰場,幾乎不可聞。
然而赫連天曉此時,卻是感知最敏銳的時候,難的危險之感浮上心頭。他抬起頭,看向頭頂的天空,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之色。
難道敵人的援軍抵達?
他第一個想到的是師雪漫的重云之槍,難道獸營已經被解決?
方向不對!
倘若是重云之槍的話,一定是風幕方向趕來,怎么會出現自己的頭頂上方?
而且這聲音,好奇怪,就像是隔著什么東西
突然停下腳步,仰頭看著天空的赫連天曉,讓其他將士們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們不知道部首在干嘛,難道天上有什么不對勁嗎?一些將士紛紛抬起頭,可是他們瞪大眼睛,也沒有看到有什么異常。
戰場上方高空深處,清澈高遠。
倘若是白天,這里宛如琉璃般通透,而在夜晚,頭頂星辰灑落的光輝,也毫不費力穿透它。狂暴的金風充斥這里的每一寸空間,它們終年未曾停下。這里看不到半點云彩,也不會有水汽的匯集,狂暴的金風把進入這片空域的任何東西撕扯粉碎。
只有座云鯨這般高踞食物鏈頂端的強大生物,還有樂不冷這樣睥睨世間的強者,才能在高空深處來去自如。
而今天,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狂暴的金風,沒有給它們帶來任何障礙。
數不清的光劍,像一個龐大的發光魚群,它們伴隨轟鳴和熾紅的流火,呼嘯而至。
下方是廣袤的大地,遠處彎曲的地平線被黑暗和星空包裹,視野在這里變得與眾不同。激烈的戰場微不足道,只不過是一個比針尖還小的光點,忽明忽暗。
沐浴著柔和的星輝,光劍如拉出一縷縷耀眼的筆直光痕,絢爛得就像流星雨。
光痕看上去異常的纖細,但是任憑金風何等狂暴,依然無法扯斷它們。
轟鳴聲中,光劍開始加速。
劍尖摩擦產生的熾紅流焰變得更加絢爛,就像揚起的長長鮮紅綢帶,獵獵作響。數以萬計的光劍,數以萬計的紅色流火,數以萬計的轟鳴匯集產生的震顫,給這片空寂的空域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沖擊。
噗。
最前方的光劍穿透金風層,在它上方,如同鮮紅綢緞的流火在金風中還未消散。
一把把光劍,穿透金風,出現在它四周。
震顫人心的轟鳴和絢爛奪目的綢緞流焰都留在金風,它們就像披星戴月,千里跋涉的鐵軍,在一片沉默中完成最后的集結。
層層疊疊,密密麻麻,光芒如初不見流轉,無聲之中寒意散逸。
錚!
萬劍齊鳴,雄渾的劍鳴響徹大地。
咻咻咻!
光劍化作一道道流光,激射而下。
頭頂天空驟然一亮,刺得赫連天曉瞳孔一縮,他心臟猛地一跳,那是什么?
下一刻,渾厚如鐘的劍鳴在頭頂響起,赫連天曉的臉色變了。
“小心”
他還沒來得及提醒其他人,森然劍意就直逼他的頭頂天靈蓋,剎那間他渾身汗毛直豎,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不敢有絲毫遲疑,他的身影幻化成一團黑色煙霧,朝前方撲去。
赫連天曉的頭腦非常清楚,向前才有活路!
只要沖入對方的防線,和元修混在一起,才能躲過從天而降的攻擊。
他還沒有弄清楚頭頂上方到底是誰,但是此刻心驚肉跳的感覺,告訴他有多么危險。長久以來的戰場形成的直覺,如同身體的本能,往往在他還沒有思考清楚之前,就有所預兆。
然而他剛剛沖出兩步,眼角一跳,緊急剎住身形,臉上露出驚疑不定的神情。
數十把劍出現在前方,它們不知何時出現,竟然沒有半點預兆。
形狀很普通的劍,散發著暗淡的紅光,就像剛從火爐中取出來。它們開始滴溜溜轉動,就像一群靈活的游魚,相互追逐,構成一個圓形劍幕。
晦澀難的氣息散發開來,圓形劍幕周圍的空間變得模糊不清,
三陰三陽大劍環!
劍幕陰陽交替,變幻不定。比起對付宋小歉的三陰三陽大劍環,在赫連天曉面前的三陰三陽大劍環大了數倍,如果說之前猶如一扇門,現在就是一面墻。
赫連天曉并非震驚于劍幕的變化,而是在這些仿佛燒紅了的光劍上,感受到一縷熟悉的氣息。
血靈力的氣息。
不對!是比血靈力更高階的力量
陛下!
赫連天曉一個激靈,臉上血色褪得干干凈凈,蒼白如紙。任何一位血修,對帝圣的畏懼是烙印在血液里的本能。哪怕是赫連天曉,倘若陛下要取他的性命,除了引頸待戮,他做不出任何其他的反應,甚至生不出半點反抗之心。
但是很快,赫連天曉反應過來,陛下顯然不可能,那只有一個可能,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