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小沒良心的,就這樣將我扔在府里,自己跟著侯爺出來了。”
金月眨巴眨巴眼睛,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乳娘你的病好了?”
田青憐一把將她的手揮開:“我健壯著呢,一點問題也沒有。”說著轉過身子瞪她,“我還以為,還以為你能留下來……”
“乳娘別生氣啦,你看,我不是將云華和云竹都留下來照顧你了。”金月湊到她的身邊看了看,恍然大悟,“乳娘你裝病?”
“我,我……”田青憐緊張起來,“我哪有,就是突然好了。”
金月嘻嘻一笑,“別騙我啦,你是不想我跟著侯爺一起去趙國對么……真是的,連我都騙,害我擔心了這么久。”
田青憐微微紅了臉,斜睨了她一眼,不再說話了。
金月歪到她的肩頭上,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我知道乳娘擔心什么?你放心,我不是為了他……我只是想念父親了,乳娘,你明白嗎?”
田青憐嘆了一聲,拍了拍她的后背:“你知道我擔心什么就好,只盼著你別再走錯了路。”
金月點了點頭,伸手抱住她的胳膊,點點落寞的感覺在搖搖晃晃中襲上心頭。
朝廷下的詔令,謝準一向執行的徹底。本來就不是帶軍打仗的要差,一路上竟慢悠悠地走了大半個月。
謝準如此做派,便是朝廷派出的禁衛軍也無可奈何,滿腔滿腹的報國熱忱被這一路晃悠晃沒了蹤影。一放松下來,百十位人馬竟軟趴趴地沒了一點斗志。
謝準可管不了這些,照舊無計劃地往前走,倘若到了天黑仍沒趕到驛站,便就地安營。寬大的牛皮帳撐起來,地上鋪著厚厚的織錦緞子,再招幾位隨行的小倌入賬服侍,那笛聲、歌聲能折騰一整夜。
次日再啟程時,金月便從那些侍衛的眼中琢磨到了一點憐憫的味道。尷尬地垂著眼上馬車,這個侯爺真是荒唐地讓人牙根癢癢。
今冬第一場雪飄落時,這讓人難堪至極的行程終于結束了。點點雪花伴著呼嘯的北風,那嗚咽的聲音從車簾處吹進來,聽得人禁不住的心驚膽寒。
謝準下了馬車看她,說趙王攜一眾朝臣已經在城門外三十里處候著了。待會她的馬車直接進行轅,他還要留下與趙王一同研討軍情。
金月斜了他一眼,研討軍情……不知為何,這話聽得人想笑。
謝準交代一番便又起身離開了,進了城門后,車馬分成了兩隊,一隊往行轅處,一隊往趙國的禁宮去了。金月掀開車簾,在一眾黑色朝服的官員中,看到金平那挺拔的身影。
到了趙國,謝準反倒勤奮起來,連著三四日都沒看到人影,本以為他可能在那幾位從京城帶過來的小倌處,聽下人回稟又不是那么回事,說每日都忙到三更天才得回來。
困在小小的行軒里實在沒什么事做,謝準千里迢迢將她帶來,她卻這般無所事事也覺得心里過意不去。既然他這么忙,她總得盡些心思。晚上親自去廚下熬了參湯,算了大概的時辰送到他的房間,誰知竟還沒回來。沒法子,拿出針線繡荷包,后來實在撐不住了,趴在書桌前瞇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外面亂哄哄的聲音。推窗看了看外面,夜色正濃,下人亂成了一鍋粥,竄來竄去地沒個章法。
正想開口呵斥,田青憐從外面急匆匆地趕了進來:“又打起來了,侯爺直接去了軍營。”
金月心里一緊:“怎么回事,不是已經退敵了么?”
“我也說不清楚。”冰冷的天,田青憐硬是急出了一頭的汗,“是謝年回來說的,說夜襲什么的。侯爺傳話回來,要讓咱們先回臨陵去,好歹隔了幾百了,總歸平靜些,要咱們明日一早就動身。”
“這可怎么行,這么遠把咱們帶來,他還留在這里,我這個做夫人的哪有先走的道理……我,我得去看看他。”說著,金月就去拿披風。
“小祖宗別鬧了。”田青憐一把將她拽了回來,“侯爺現在不需要你侍候,更何況,軍營是隨便亂去的么。你聽話,咱們整理一下,明日趕緊走吧。”
“可是,他……”
“咱們先回去,侯爺沒什么擔憂的,也能安心督戰。你留在這里,他還得顧及著你。你這……這是添亂啊。”
金月皺著眉來回踱了幾圈,猶豫地看了看田青憐:“真的要走?”
“走,當然要走。”田青憐拽著她回房,服侍她洗漱之后要她再瞇一會,自己手忙腳亂地收拾包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