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多吃點!”陳康夾了只雞腿放她碗里,“你嘗嘗,這半個月我廚藝有進(jìn)步么”
蘇又清咬了一口,“唔,少了鹽”
“不會吧”陳康皺著眉頭吃了一塊,“是你胃口變刁了”
他突然憨笑,眼里是雀躍的光,他說:“真的有小小蘇了……”
蘇又清扒著飯,心尖真是柔軟的不像話,孩子,這個詞陌生又熟悉,拋去一切,孩子是長在她身上的骨血,一脈相承,是多微妙的感覺。
記得那晚和宋子休不愉快的歡愛,一個張狂,一個沉默以抗,實則兩個人都是不認(rèn)輸?shù)妮^勁。自己老早就有感覺,所以看到褲下的血紅時,她迷茫慌亂。
女孩子要學(xué)會對自己負(fù)責(zé)。
蘇又清兩天后偷偷去了醫(yī)院,化驗單上的結(jié)果證實了猜測,那一刻她反而無比心安。
“喏,就這么一點點大噢”蘇又清比劃著指尖,蔥蔥手指在陳康眼前晃。看著陳康認(rèn)真狂喜的神情,蘇又清笑的很溫柔。
她說了一切事情,欺騙、委屈、恐懼以及一顆陷在沼澤里的心。
蘇又清需要一個宣泄,也需要一雙耳朵,她怕把自己憋壞。
陳康很平靜,在聽完所有后只是說了一句話,“他不是好人”
但他是你的良人。
那一晚,蘇又清說的累了,趴在沙發(fā)上睡著,室內(nèi)昏黃的光線掃在她臉上,眼睛下淺淺的黑色。陳康彎下腰幫她脫了鞋,鞋帶打了死結(jié),他稍費力氣才解開。
拿出被子幫她蓋著時,熟睡的蘇又清動了動肩膀,眉頭鎖的更深,而后左手護(hù)住自己的小腹,潛意識的謹(jǐn)慎。
“你這個傻瓜……”陳康蹲在地上,食指輕點她的鼻尖,“小媽媽,小小蘇的媽媽……”
簡陋的房,一室的暖,陳康的眼里閃了淚光。
……
蘇又清回去的那晚,天上掛了很多星星,月亮彎成眉,圓潤孤單。
她站在夜色里抬頭看天,視線里的天空斷在眾多高樓里,被切割出一塊塊不規(guī)則的形狀。
自從她承認(rèn)對他的思念,就一直沒有改變。
宋子休----每場夢醒時,便在腦海浮現(xiàn)的名字。
蘇又清想,自己真的不爭氣呢,耐不住寂寞,熬不過思念,這一生如果他缺席,那么……她晃了晃頭,某個器官,好疼。
“你看是這個嗎?”陳康小跑過來,“忘記拿的是這個?”
蘇又清看了看包裝盒上的日期,點了點頭。
“快吃完了,你記得去買啊,李醫(yī)生的電話記好了吧?下個月開始就要定期做檢查了,記得提前預(yù)約啊!”陳康頓了頓,“預(yù)約應(yīng)該不用了……”
他突然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多余,那個男人有什么做不到的,他的女人,他的孩子,除了他宋子休,還有誰敢護(hù)之周全。
“我知道了”蘇又清看到陳康惆悵的表情,笑著握住他的衣袖,輕輕的搖晃,“小康最好了……”
陳康一愣,她叫他的小名,面前的女人干凈笑顏,孩子氣的舉動人讓他突感時光倒流,他叫她第一聲“姐姐”,蘇又清便是生命里不可被人欺負(fù)的女人。
“姐……”
“嗯?”她偏著頭看他。
陳康笑,“我們回家去看看好不好?去水壩捉魚,還有楊柳樹,你還記得在新街第幾棵上刻了字嗎?”
蘇又清立即伸出五根手指,“第五棵”
兩個人相視而笑,楊柳樹干上,少女時的蘇又清刻過兩個名字,蘇小姐,陳小弟。那是一段永遠(yuǎn)被珍藏的時光,是與親情照面的見證。
出租車開了約莫半小時就到了目的地,陳康拎著行李,“記得啊,7號做檢查,前一天打個電話確認(rèn)一下”
“嗯”蘇又清直點頭,笑呵呵的。
“傻!”陳康鄙視的看了她一眼,拎著包走在前面,宋宅的燈光很清晰的出現(xiàn)在眼前。
蘇又清在他背后做了個鬼臉,跟了上去,把手伸進(jìn)陳康大大的棉衣口袋里,享受溫暖的包圍。
離宋宅越來越近,陳康突然慢了腳步,蘇又清差點撞在他背上,不滿的瞪著他。
陳康的目光停留在她的小腹上,瞬間溫柔。
他慢慢彎下腰,嘴角的笑容一點一點散開,就像電影的慢鏡頭。
“嗨,小小蘇”他對著蘇又清的小腹擺了擺手,“我叫陳康,我是你媽媽最疼的弟弟,也是最愛你的小舅舅……”
夜色傾城,蘇又清差一點紅了眼眶。
兩人站在宋宅的外坪,離那個男人只有一門之隔,陳康把行李遞給她,“不重的,你小心點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