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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
情急之下,我撲過去一把抱住了我媽,但她身子沉我抱不住,以至于我們倆都栽在了地上。
我媽昏過去了,我慌忙爬起來想把她扶起來,李護士立即飛奔過來阻止了我,“沈小姐你別動,我先看看阿姨的癥狀。”
我看她凝重的樣子慌了,連忙爬起來去找醫生了。我明白她的意思,可能是懷疑我媽一著急腦出血了。我媽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受不得這刺激的。
我把醫生找來時,nicu病房前已經圍聚了很多醫生和護士,他們把我媽抬到了病床上,幾個人正圍著她在做四肢的按摩,個個眉頭緊蹙。
忽然間,我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像是又回到了三年前,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那時我畢業了,背著行囊拿著象征我榮耀的各種證書回家,本以為爸媽會做很多好吃的為我接風洗塵,誰知道面臨的卻是爸的不治之癥。原來他們為了不影響我讀書一直在瞞著我,而在我畢業歸來爸就已經快不行了。
我無法形容當時那種感覺,像天要塌了一樣!我更無法忘記到處借錢時遇到的冷漠,還有我從陳酒身下鉆過去的那種屈辱,一直刻骨銘心。
而現在,我終于明白了那種感覺,是絕望、無助和恐懼!小凡病了,我媽也病了,如果她們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不知道我還會不會有勇氣活下去。
媽和小凡同時被幾個醫生送進了搶救室,我站在門口望著搶救室上的燈淚如雨下。
我一直覺得我不算是個惡人,因為我從小到大都沒有做過傷害誰的事情,我不明白上天為什么對我親人如此殘忍,為什么不讓我來承受這些該死的痛苦。
漫長的等候是種煎熬,我望著那盞如同幽冥燈似得指示燈,渴望它快點熄滅,又怕它熄滅。
大概是等到天微明的時候,搶救室的門開了,首先出來的是張醫生,他是我兒子的主治醫師。我走上前淚眼婆娑地望著他,全身都在哆嗦,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拿下口罩吐了口氣,捏了捏眉心才道,“沈小姐,跟我到辦公室聊聊吧。”
“……好!”
我抹了把眼淚點點頭,不安地看了眼搶救室,跟著張醫生來到了他的辦公室。他給我倒了杯水,就坐在那里擰著眉沉默了。我一臉驚恐地看著他,怕他嘴里說出不好的消息。
“張醫生,她們……”
“沈小姐,我從李副院長那邊得到消息,老太太是小腦出血,可能是情緒波動太大所致,出血量不大,不用開顱,好好調養一段時間就會恢復。至于孩子……”
他頓了一下,瞥我眼又道,“已經確診下來,是小兒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并不是敗血癥。”
我腦袋忽然“嗡”的一聲,一下子什么都聽不清楚了,只看得到張醫生一張一合的嘴在講話。
我腦子里只回蕩著“白血病”三個字,覺得不可能,不太可能,小凡那么小,怎么會生這種病的?
“沈小姐你別擔心,好在我們發現得早,按照目前的醫學水平是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治愈的。”
“可不也還有百分之五不可能嗎?他那么小能逃得過嗎?”
我情緒很不好,說話聲音特別尖銳。我是個不祥的人,所以我不敢保證那百分之五的失敗不會發生在小凡身上。
張醫生蹙了下眉,把水杯推向我,“喝口水把沈小姐,孩子已經病了,你再難過也是沒用的。作為一個醫生,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治療的。”
“對不起。”
意識到自己的事態,我也不敢再說什么了。張醫生接下來給我分析了幾種治療方案,最終選定了兩種最適合孩子的方案:誘導緩解治療和造血干細胞移植。如果誘導失敗,就做移植。
他讓我和孩子的父親都做一下血檢,跟孩子配對一下,與此同時醫院也征集能匹配的血型,以備后用。
離開辦公室時,我仿佛被誰捏著喉嚨一樣無法呼吸,我的孩子,我才五個月大的孩子,怎么會得這種病。
回到搶救室外時,聽到說我媽已經被送去了病房,小凡則又被送進了nicu里面,有李護士照顧。
于是我又來到了nicu外,李護士看我著急,就允許我換了無塵服進去隔離間了。小凡腦門上還掛著點滴,靜靜地躺在那里像個洋娃娃似得。
他長得特別的精致,五官輪廓分明,并不太像我。小胳膊小腿都還肉乎乎的,其實我媽把他照顧得很好,這次生病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