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梁青山還是準時六點出現在了院子里,把我硬生生從被窩里喊了起來。他跟我說,目前已經和一家私立醫院談妥,不日會新增一個中醫針灸的部門,我到時候可以去那邊復健,條件會更好一些。
我驚嘆他效率之高辦事之果斷的同時,又很不以為然,為期兩個月的一對一治療如果都沒有效果,那我又何必去到那樣一個更令我厭惡的地方呢。我討厭任何一個醫院,非常之討厭。
梁青山打太極的時候,秦馳恩還是拖著虛弱的身體陪我在院子里做復健,無論我怎么說他就是不進屋,說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我站起來,像以前那樣能唱能跳。
我明白自己的身體狀況,所以壓根沒抱希望,倒是梁青山聽到過后停止了打拳,走過來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們倆。
“沈丫頭,以我多年的經驗覺得,你的下肢應該在逐步恢復中,神經中樞有反應,血脈也很暢通,但為何不能走就有些奇怪了。”
“???我是在恢復期?”
我捏了一下依然毫無知覺的腿,也不禁納悶了。我從不懷疑梁青山的話,一個行醫幾十載又很有節操的醫生,他實在沒必要欺騙我。再則,秦馳恩請他回來也是花了大價錢的,不看僧面佛面也要看銀子啊。
“待我好好研究研究,到底是哪里出問題了,你繼續走,今天走五圈?!?
梁青山想了想進了屋,而我還在秦馳恩的陪伴下一步步挪動。在院子里走五圈,對我來說就是兩個小時的時間,我要走到八點多鐘才行。
剛才被梁青山的話刺激了,我走路有點兒心不在焉。我感到特別疑惑,既然我下肢的神經系統已經開始恢復,那為何我一點兒站不起來?
而秦馳恩非常激動,難掩一臉喜色,“歡顏,你一定會站起來的,現在可能只是需要一個刺激到神經系統的點,點到了,你就站起來了?!?
刺激神經的點?
難道說像上次阿莎不小心砸到我那樣?一個突然的,令我避之不及的意外?不過那次我是真真切切感到了痛,只是曇花一現令我來不及細細感受。
或者,我應該再讓阿莎給我點意外刺激刺激。
“歡顏,認真點做復健,你一定可以站起來的,一定可以。”
相比我的不以為然,秦馳恩就認真得多,一個勁鼓勵我。我被他的情緒感染了,心頭多了幾分希望,好像連走路的速度都快了許多。
緊接著,梁青山又給我做了針灸治療,前后被扎了一個多月,我皮也厚實了,已經不再怕疼。
針灸過后,他在我腿部幾個神經中樞和關節又做了檢查,用銀針探了探,我清楚地看到穴位上皮膚在跟著銀針的旋轉跳動,但我依舊感覺沒有知覺。
梁青山非常疑惑,“按理說,這神經系統已經恢復一部分了,怎么會走不了呢?這樣吧沈丫頭,你到我接洽的醫院去做一個神經方面的檢查,我找找到底哪里出問題了?!?
“好!”
檢查是梁青山和秦馳恩一起陪我去的,他們兩個的心情很復雜,梁青山滿腹疑惑,而秦馳恩滿腹希望。
至于我,還是一如既往地心灰意冷。
因為有后門走,所以我的檢查做得很順利也很快,b超室的醫生還順便幫我檢查了一下寶寶,跟我說寶寶狀態非常好,已經開始成型了,令我激動不已。
拿到檢測報告過后,梁青山對照著數據看了很久,神色更疑惑了,“這報告顯示沈丫頭的神經系統已經完全恢復,怎么會走不了呢?真是奇了怪了,我看病幾十載還沒見過這樣的事呢?!?
“梁老,你確定報告是這樣說的?”秦馳恩滿臉震驚。
“那是當然,我雖然不從事西醫,但也十分了解西醫。沈丫頭這損傷的神經系統肯定是好得差不多了,可就是不能走。真是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瞧著梁青山那匪夷所思的樣子,我也是無以對。盯著這兩條不中用的腿,覺得老天爺似乎在故意折磨我。既然已經好了,那怎么會沒知覺呢,是不是得讓阿莎找個東西再砸我一下。
梁青山一時間還弄不清楚我這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就讓我們先回了,他在醫院里繼續研究研究。
辭別他后,我們就離開了醫院。秦馳恩一路上特別開心,原本憔悴的臉因為喜悅則多了幾分光彩。
車開到世紀商貿城的時候,他停了下,“歡顏,咱們去吃個飯吧?你早上沒吃飯,這會肯定餓壞了。”
我低頭看了下腕表,這會兒不到兩點,而小凡四點半就放學了,我回去做蛋糕也來不及了,于是就答應了先吃飯。
他帶我到的是一家西餐廳,這地方的牛排在全魔都都很出名。他可能也是怕路人看到我,領我坐在了最角落的位置,任何人來人往都不會看到我們。
坐定后,他拿起菜譜研究了起來,翻了翻問我,“歡顏,你要a套餐還是b套餐?或者我們單點?”
“單點吧,套餐太多也吃不完?!?
“好,那我們要個法式焗蝸牛,鵝肝醬……”
他很快點了一大堆,都是我平日里喜歡吃的,而后還給我點了一個甜點,說我肚子里的寶寶要吃。
其實懷上這一個寶寶過后,我真的比較喜歡吃甜食了,聽老人們說,懷女兒才喜歡吃這個。如果我真的生了女兒,漠飛應該非常開心吧?
當然,前提是他知道的話,唉!
剛點好,秦馳恩忽然咳嗽了起來,他擰了下眉,連忙捂著嘴去了洗手間。我看他步態很急,劇烈的咳嗽聲一直走到洗手間都沒有停止,又咳血了么?
我納悶了,他說他僅僅是感冒,但為何會出現那么嚴重的狀態呢?難道是肺炎?我記得上次懷孕我生病就咳過血,但那是很嚴重的肺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