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我什么都給不起,什么都報答不了。
我把水喂完過后,那紙巾輕輕擦了擦他的唇角,他一把握住了我的手,盯著我手上厚厚的紗布不轉眼。
“疼嗎?對不起我來得太晚了,否則你也不會變成這樣。”
我搖搖頭,鼻頭酸酸的。他居然還在自責,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早就死了,或者像他一樣躺在這里奄奄一息,他已經為我付出太多了。
“三哥,我這條命是你救下的,你不來的話,我肯定就死在她們手里了,我真不曉得她怎么會有槍。”
秦馳恩沉默了一下,道,“金門世家的幾個家族都有槍,平日里也沒人敢管這個,只要沒有出什么事情,他們都睜只眼閉只眼過去了。”
他頓了頓,眼底忽然略過一抹寒光,又道,“歡顏你放心,這種事只此一次,不會再有下次了。”
“三哥,不要再為我做什么了,我會學會保護自己的。”
我估計他會做出點什么動作,因為薛家和陳家都以他馬首是瞻,至于甄家,我估計連他也不清楚這其中底細,他了解的僅僅是明面上。
“好好養病,你好了我就放心了。”
我說得有點兒不由衷,因為他槍傷不是致命的,致命的是酒精性肝炎,這如果能好起來,我才徹徹底底放心了。
他輕輕捏了一下我臉頰,“我會好起來的,一定會。”
“秦先生,你醒了?感覺怎么樣?”
我被他這樣親昵地捏得正尷尬時,李護士又進來了,推著個小車子,上面放的全是瓶瓶罐罐的藥,還有各種液體。
我看到上面有兩種非常熟悉的治療肝病的藥,一下子愣住了,他們這是要雙管齊下了?槍傷和肝病一起醫治,行么?
秦馳恩也看到了那個藥,還下意識地看了我一眼,于是我懂了,他一定早知道自己有肝病了。
我又想起了他那句“在我油盡燈枯時你還能再我身邊”的話,心里頓然堵得發慌。
我想,他內心深處應該從沒想過擁有我,只是要我陪他。多么卑微的要求,我一定可以答應他的。
李護士給秦馳恩做了一些列的檢查,把數據記錄過后,才給他打上了點滴。又把瓶子里的藥分了出來,放在了盒蓋里。
“秦先生,這個藥是……”
“你把藥放下吧,我自己會吃,謝謝你,我想跟歡顏單獨聊一會。”秦馳恩看到李護士指著治療肝病的藥要說什么就立即打斷了。
“那行,請你一定要記得吃藥,沈小姐,等會換吊瓶了你通知我就好。”李護士怔了下,訕笑著點點頭走開了。
于是,病房里就剩了我和秦馳恩兩個人,氣氛有些不太對。
許久,我才開了口,“三哥,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有酒精性肝病?”
“沒事,已經快好了,怕你擔心嘛。”他故作不以為然道,見我一臉狐疑看著他,就又道,“小穎離開的那年,我有過一段荒唐的日子,當時尋歡作樂酗酒鬧事無惡不作,后來身體有點差了,檢查出來是酒精性肝炎,年輕也沒當回事。”
“你……很愛她嗎?”
商穎當年應該也不是什么好人吧?她既然要跟秦漠飛結婚,又去勾搭秦馳恩,我不懂他愛她什么。
“當年我媽去世過后我很難過,她的出現就像一團焰火,很美很妖嬈,我覺得她就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只是想不到……”他頓了頓,從我苦澀地笑了笑,“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為那么一個女人把身體糟蹋成這樣。”
“當時……她可能沒那么壞。”
我有點不由衷,商穎當年能設計假死,就證明她不是一個善類。我到現在依然佩服她,能夠把那么多男人玩得團團轉,這一般女人是做不到的。
秦馳恩也沒再說什么,轉頭怔怔望著窗外,神色特別落寞。
我想安慰他,卻又不知道說什么好,感覺說什么都不太對。他明知道自己的病情狀況,我說任何假話都像是在諷刺他。
外面起風了,天色很陰霾,一縷縷烏黑的云絲被狂風吹得到處亂竄,有種末日的即視感。冬天來臨了,去年的冬天我失去了至親的人,那么今年的冬天呢?
我看著病床上面色蠟黃的秦馳恩,真希望他不要成為我這個冬天里的痛。如果蒼天有眼,就不應該讓他離開,他雖然不是什么高風亮節的好人,但也絕非一個無用之人。
“歡顏,如果有來世,你會愛上我嗎?”他忽然轉頭,對上了我來不及收回的眸子,我頓時臉一紅。
他問的話我曾仔細想過,就點了點頭,“會!”
他莞爾一笑,一臉滿足的樣子。而我卻紅了眼圈,狼狽地別開了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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