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患上的是急性乳腺炎,這種病很多產褥期的女人都會有,只是我比較奇葩,是給女兒斷奶時發生的。好在問題不算很大,是個引流小手術,就是得在醫院里住幾天。
我擔心諾諾無人照顧就沒讓秦漠飛過來,王媽畢竟年紀大了,有些地方也顧不到那么周全。所以他就讓阿飛在醫院里照顧我,他這人雖然死板,但也十分體貼。
這兩天的相處中,我發現了一個秘密:阿飛在魔都,似乎是有重要任務在身的。
早上九點多的時候,護士給我換了藥后我就睡了,但也沒睡太沉,就小憩著,迷迷糊糊的。我聽到阿飛在病房里接了個電話,他可能以為我睡著了,就沒有出去,直接站到窗邊講電話了。
盡管他壓低了聲音,我還是隱約聽到了他說“事情正在調查中,形勢挺好,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他的語氣十分嚴肅,我猜對方應該是他的領導。
他是隸屬于國安部的,聽命于秦漠飛調遣但不歸他管束,所以能讓他如此尊重的人,一定是他的頭兒。他還提到了秦家,說秦家水太深,他觸到的還只是冰山一角。
于是我納悶了,阿飛觸到的秦家還只是冰山一角,那我呢?豈不是邊都沒挨著?
我一直以為秦家不過就是一個名門望族,就算祖輩風光無限又怎么樣,這是二十一世紀,沒有那么分明的尊卑問題了,他們在大家的眼中也就是有錢人而已。
但現在看來不是,從這段時間秦漠飛種種奇怪的行徑來看,秦家似乎還有不為人知的一面。其實不光是秦家,還有金門世家其他三家,給人看到的都只是表象。
尤其是陳家,薛家這些,他們就像瘋長的野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即使被打壓得寸步難行,要不了多久就又卷土重來,就像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所以我十分疑惑,阿飛說的進行中的計劃到底是什么,怎么會令秦漠飛有那么多的忌憚。若不然,以他那張揚狂傲的性子又怎會甘愿隱忍呢?
我記得曾經混跡夜場的時候,“秦漠飛”這個三個字可謂如雷貫耳,他是魔都地下圈子的絕對主導者,黑道白道誰敢不給他幾分薄面?
而如今他收斂了,更多的時候他選擇隱忍,我想這一定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他們所謂的計劃。
阿飛結束通話過后,在窗邊站了一會就出去了。我睜開眼睛坐了起來,起身去了躺洗手間,再回來時也沒上床躺著了,到窗邊張望了一下外面。
眼下已經是五月下旬,天氣開始炎熱,估計要不了多久這魔都就成一個大火爐子了。魔都因為靠海邊,所以天氣十分詭異。熱的時候能把人熱死,冷的時候能把人凍死。
我在這邊呆好多年了,也都還有些不習慣,好在現在條件好了很多,這些環境因素都可以人工解決。
我在窗邊站了好一會兒阿飛也沒回來,不由得有點奇怪。正想趁機出去轉轉時,忽然看到樓下有兩道眼熟的人影,好像是麗麗和蓮鳳。我一愣,揉了揉眼睛再定眼一看,還真是她們倆。
看走姿,生病的好像是麗麗,微微佝僂著身子好像很痛苦的樣子,蓮鳳扶著她一邊走在一邊說著什么。
好久沒有看到她們倆了,忽然間心頭特別不是滋味,以前我們也曾如膠似漆,也曾同甘共苦,現如今卻……唉。
如果沒有那些流蜚語,我們還是好姐妹吧?她和秦漠飛的事也不知道怎么樣了,反正近些日子好像沒怎么來往。
在窗邊悵然了許久,我又回到病床上,靠著床頭假寐著,心里很難受。那些東西始終令我無法釋懷,一直如鯁在喉。
“叮鈴!”
我正愣神著,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居然就是蓮鳳打來的。想起剛才她扶著麗麗那畫面,我連忙接通了。
“歡姐,歡姐嗚嗚嗚……麗麗暈倒了,大出血,嗚嗚……”
大出血?
我的心忽然間狂跳起來,什么情況下女人才會大出血我是十分清楚的,我平復了好一會才道,“蓮鳳你別急,到底發生什么事了?你們在哪里?”
“我們在婦產科外面,嗚嗚……麗麗好像要死了,醫生還沒來,歡姐我好怕,你可不可以來一下?”
“……好,我馬上來。”
事已至此,我也顧不得那點心結了。蓮鳳在這個節骨眼上打電話給我,說明心里還是想著我的,我又怎能坐視不理呢?
我連忙走出病房,飛快地朝著樓下婦產科那邊而去。
我這里是屬于婦產科住院部,而她們的科室就在樓下。我坐電梯直接下了樓,看到大廳的地面上一路都是血跡,于是匆匆跟到了手術室外,看到蓮鳳正在那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她的身上也全是斑斑血跡,看得人觸目驚心。
“蓮鳳,發生什么事了?”我過去驚愕地問道。
“歡姐,麗麗大出血了,她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樣子好可怕,她會不會死啊……”她看到我就沖過來抱住了我,又哭又講。
我蹙了蹙眉,“你先別慌,到底是什么情況?發生什么事了?”
“麗麗做了無痛人流,本在公寓里養得好好的,忽然打電話給我講說她肚子很疼,出血量有點兒大,我就過去接她來醫院看看,但剛到急癥室外就發生大出血了,嗚嗚……”
無痛人流……大出血……
我腦子忽然間一片空白,覺得有點兒天旋地轉,這是怎么回事?我死死貼著墻壁才能把那股強烈的暈眩感壓下去,心里仿佛被誰狠狠戳了一刀似得生疼。
我曉得麗麗私生活并不復雜,她看似嫵媚但背后并沒有金主的,怎么會懷孕呢?除了幾個月前我發現過她和秦漠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