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輩子,最怕走錯路,哪怕是一小步。錯了,無論如何彌補那就是錯了。什么狗屁“浪子回頭金不換”,那不過是愚人用來安慰自己的話而已,亡羊補牢羊始終是丟了的。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做過的錯事就像烙下的痕跡,擦不掉抹不去,不管你用多少華麗奢侈的東西去掩蓋,它就是無所不在地存在著,提醒著別人你錯曾錯過。
我的歸來,仿佛引起了正道很多人的忌憚。阿飛那邊的人竟出現(xiàn)在了我的公司和家四周,出入總會不經(jīng)意地遇到一兩個,仿佛鬼魅般如影隨形。
公司的業(yè)務上,秦漠飛拉了一些中小型公司作為同盟來跟我競爭,無所不用其極。他把對我的恨意和憤怒表現(xiàn)到了淋漓盡致,用盡了手段來對付我。
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來自全世界滿滿的惡意,但這都無所謂,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是歡顏……
原本我是那么淡定從容的一個人,卻也被她無盡的冷漠和涼薄刺傷。我在黑三角養(yǎng)傷時的幻想徹底毀滅,覺得自己可笑到了極點,她算是壓垮我堅持的最后一根稻草。
回來魔都這段日子,我給她打過電話,但電話一過去就被掐斷,說明她已經(jīng)把我拉黑處理了。我不敢換號打她手機,怕我的猜測被證實了。
她始終躲著我,無數(shù)次我開著車偷偷跟在她身后,她發(fā)現(xiàn)我了都裝著視而不見。我在她的心里和眼里,好像已經(jīng)徹徹底底消失無蹤了。
她是幸福的,秦漠飛對她極好,用盡了他的所有去呵護她,保護她,所以她可能早就忘記了秦馳恩這么個人。
我試圖不去計較這些,想祝福她,成全她,可是我做不到。曾經(jīng)從容的心態(tài)已經(jīng)發(fā)生了質的轉變,我再不是那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毒梟了,我像個小男人,斤斤計較的小男人。
我就是不明白,他們?yōu)楹文菢釉鲪何遥路鹞宜麐屖沁@世上的千古罪人似得。縱然我確實惡貫滿盈,可我想回頭為何他們不允許?一個個距我于千里之外,把我視為蛇蝎猛獸。
索菲婭把這一切看在眼里,總不經(jīng)意的刺激我,“jon,我就說過,這個世界的人不會容你的。我們和他們道不同,又怎么能平安無事呢?”
她總在說服我回黑三角,拋開這里的一切回到黑三角,就認認真真做一個大毒梟,做該做的事情。她說得多了,我自己差點都要迷惘了。
很多時候我在想,我到底圖什么?
我在一個從不待見我的氛圍中掙扎,徘徊,我到底圖什么?他們對我卑躬屈膝,不會對我俯首稱臣,有的也是無所不用其極地算計我,壓榨我,所以我圖什么?
就連我最愛的女人都對我視若無睹,曾經(jīng)我們也有過一段親密無間的日子,她難道一點兒也不記得了嗎?
我好像也鉆進了死胡同,整個人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怨氣。即使在公司,我也好像壓不住火氣,身邊的人犯一丁點兒的錯就會被我逮住不放。
程婉卿,蘇亞,都沒能逃過我吹毛求疵的挑刺。蘇亞是最倒霉的,她因為一個項目上的失誤錯失了競標,落到了秦漠飛的手里,我因為這事足足罵了她一上午。
她倒是很有耐心地聽完了我的叨叨,最后意味深長地問我,“老板,我看你情緒不太好,要不要陪你去練歌房里嚎一嗓子泄泄憤?你老這樣讓我們以為是更年期提前了。”
于是,下班過后,我們倆真來到了就近的“清風吟”里k歌,這地方曾經(jīng)是甄家的產(chǎn)業(yè),但后來出了事就轉讓了,是歡顏幾個小姐妹接手了,做得倒也有聲有色。
“清風吟”跟以前的“魅色”不同,這里比較正規(guī)一些,雖然也不乏色情交易,但也從明面上轉到了地下,至少整體上沒有那么低俗了。
我和蘇亞進去的時候,麗麗正在應酬,看到我去莞爾一笑,擺著豐臀就過來招呼了,“三爺,什么風把你吹來了?喲,還有蘇小姐呢,就你們倆嗎?”
麗麗的聲音也像極了商穎,聽起來嘶啞刺耳。她在經(jīng)歷了秦漠楓的摧殘過后,整個人好像也發(fā)生了巨大變化,身上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原本我過來想從她們幾個嘴里旁敲側擊一下關于歡顏的事情,但看樣子也沒必要了,她們可能也疏遠了。
我和蘇亞很少這樣因為私事聚在一起,她曾是我安插在成業(yè)集團里的暗線,但絕非是我的棋子,她是個有自主思維的人,我控制不聊她,所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自愿。
我們倆其實都不愛k歌,在包房里靜坐著,她一臉若有所思,而我仍舊心緒難平。
“老板,你和歡顏之間關系怎么樣了?還對她一往情深么?”許久,她訕笑著問我,像是在揶揄我。
我端起水杯汲了口,不置可否。她雖然平時兩耳不聞窗外事,但好多事情都看在眼里。再有程婉卿也喜歡跟她說我的事,估計私底下沒少議論我。
她頓了下又道,“其實吧,我勸你還是放下她比較好。前些天看你情緒暴躁,我偷偷試探問了她一下,她對你似乎很反感,提都不愿意提到你。”
“是么?”我眉峰一沉。
她點點頭,又道,“她現(xiàn)在過得挺好的,和秦漠飛之間也相處得不錯,你還是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吧。天涯何處無芳草,你這么優(yōu)秀的男人還愁找不到女人嗎?”
蘇亞肯定不是在忽悠我,她眼底有幾分同情的神情在,這是對我的。她和歡顏的關系不錯,所以她不會在她面前裝的,她說反感,那就一定是反感我。
我終于還是成為她不愿意面對的多余了么?在別人面前提都不愿意提到我。我知道她一直在怪我用了秦斐然的肝,害得他現(xiàn)在成了植物人。
可這一切能全部怪我嗎?以秦漠飛的手段如果想要阻止這一切,他也是有辦法的。他來不及能怪我嗎?難不成我現(xiàn)在要拿把刀把自己開膛破肚,取了肝還給她們?
“老板,現(xiàn)在咱們公司跟中邦實業(yè)對立,好多業(yè)務都被他們搶了,你可不要掉以輕心啊?其實我覺得,你就不應該喜歡歡顏,她好像從頭至尾愛的都是漠飛對吧?”
蘇亞唯恐天下不亂地刺激我,也只有她有這膽子敢刺激我。他們蘇家也是世家,父親一直在政府那邊做事情,也是那邊的人安插在秦家的內部人員。
所以很多事情她比我還清楚,比如秦家現(xiàn)如今的困境等。
“你現(xiàn)在還喜歡漠飛么?”看她口口聲聲提到秦漠飛,我也忍不住問道。
她怔了下,隨即搖了搖頭,“沒有,他都成家了,我喜歡他做什么?我再沒品,也不至于去喜歡一個有婦之夫吧?更何況歡顏跟我還是好朋友。”
“那你和商巖那小子呢?前段時間不是打得火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