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老龔所點的路徑,我們已經偏離了地圖,不過,是從地圖的偏偏一角,橫穿過去,再回歸正路。
偏移的那一角,就蘊藏著一個風水局。
老龔表述的十分清楚,饒是我這個不懂風水的人,都能明白意思。
他說這里的風水局,關鍵點在于,點穴須求三靜一動,認氣須要百死一生。
前者是龍脈周圍,必須要有三靜,分別是案山靜,平坦開闊,沒有狹窄陡峭的形式。
龍砂,虎砂,也就是常人口中所說的青龍白虎要靜,山要往里環繞,而不是往外延展。
水要靜,沒有相互沖撞,一樣是往內里流淌。
這種三靜之下,就有一股氣脈,也就是所謂的龍脈。
而整條龍脈,又并非完全安全,百死一生更是預示著,九十九處死氣,一處生發。
我們只要走在生發之地,就能平安無恙的度過,一旦稍稍偏移方向,就會陷入瀕死之中!
老龔對這里的風水評價很高,說是菩薩面,死鱉背。
不多時,我們所走的位置,就顯得不那么平坦了,草皮上隆起一座山丘。
蕃地這一帶的地勢都這樣,草原在山坡上,起起伏伏,與天連成一線。
經過第一座山丘后,隨后又有兩座山,左右交錯,其山勢威嚴,卻又分外寧靜,宛若龍首凝視,又似是虎視眈眈。
寬闊平坦的河水在兩山之間流淌,朝著遠處流去。
安靜,周圍最大的特征,就是安靜。
饒是我們這么多人,不少弟子都在交談,一樣沒有讓此間環境變亂。
吳金鑾停在河道之前,似是在仔細分析。
各個真人長老都在自家弟子身前,并沒有上前打亂吳金鑾思緒。
“師兄。”絲焉的話音入耳,我稍稍扭頭,她已然走到我身側。
先前絲焉因為去看椛螢,恰巧遇到韓襟埋伏,中了一招掌心雷昏死,此后的戰局她都沒能加入,掌心雷的威力其實不大,只是韓襟出其不意。
另外,韓襟心里頭是有小伎倆的。
他從來都沒有放棄過真人女延續血脈這個想法,因此他沒有下死手。
而絲焉受傷后,這一段行程中,她都刻意的和弟子待在一處,并沒有上過前方。
此刻她過來,倒讓我有些詫異。
這思緒間,絲焉則問:“這里的氣息,不一樣,我們趕路十幾天了,雖說吳先生也總停下來分析,但這種安靜,讓人覺得,好像踏錯一步,都會遇到兇險。我們是快到地方了么?”
默了片刻,我沒直接回答絲焉,而是扭頭看向其余方向,那些真人長老沒有露出什么神態。
不過,絲焉都能看出來蹊蹺,他們應該也看出來了?
由此推斷,后方來人是否能看得出來?
“整條路上,其實都兇險重重,只是因為地圖,只是因為吳先生,我們才安然無恙,這里只不過是一條狹小路徑,沒大事。”
我頓了頓,又說:“還有一段路途。”
絲焉若有所思,微微點頭。
她還是站在我身旁,沒有后退的舉動,這就讓我不明所以。
只不過,我不好說其它。
沒過多久,吳金鑾和賀臨安等一眾先生,下水淌河。
他們經過河面后,居然留下來了長長一條繩索,在前端固定,后端還留了先生,同樣將繩索固定。
后方那幾個先生傳下過河的細節,要沿著繩索走,絕對不能偏移半步。
我沒有領先過河,各大道門的弟子逐一過去,差不多等到最后了,絲焉就和我一起等到最后。
不,還有一人!
我瞧見了張玄意!
他竟不知道什么時候從那木箱里出來,他在我們稍后方的位置,因為弟子散開才露出他的身形。
本身張玄意就是一副劍眉星目的模樣,雖說三四十歲,但一點兒不像是個中年人。在道觀中,他這年紀算是年輕人。
此時此刻張玄意的氣場更高,宛若一柄蓄勢待發的劍,又像是一棵青蔥挺拔的勁松。
張玄意緩緩邁步上前,沖著我雙手抱拳,行了一禮。
隨后,他又和絲焉行了一禮。
“恭喜張道長。”我是發自內心的恭賀。
果然,張玄意先前在那木箱里呆那么久,是面臨突破的契機。
這十幾天下來,他總算是度過了關卡,邁過那一道門檻。
心境的變化,本就是須臾之間。
他滿懷期待的想著八宅能解毒,之后得到相反的結果,這種情緒大起大落的沖擊,無非就兩個可能,迎難而上去突破,或是情緒徹底陷入谷底,心境更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