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后面,周明礫看著那個依舊保持著淡淡微笑的嫡妹,眼皮一低,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符叢是一個身材高大,模樣英俊爽朗的青年,他似乎在練兵,被傳召來的時候,身上還穿著銀色的鎧甲。
“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符叢單膝跪在晏褚身旁,行完禮后,還小心翼翼的看了晏褚一眼,眼神里帶著幾絲歉意。
“符將軍,你再說說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這些信件的,按理如果晏將軍真的通敵叛國,這些信件,應該不是隨意就能找到的才對。”
郭宰相朝符叢問道。
符叢面色十分鄭重:“當日晏將軍帶著士兵出戰(zhàn)明國,營地里突然出現(xiàn)了可疑的刺客,從晏將軍營房中出現(xiàn),因為晏將軍的營房里帶有軍隊機密的軍機文件和圖紙,為以防重要信件被刺客帶走,屬下帶著幾位副將不得已檢查了一番晏將軍的營賬,這些信件,是從晏將軍的褥子底下找出來的,因為上面的筆跡和將軍如出一轍,事關重大,末將斗膽趁將軍回來沒有防備之時,將其扣押住,并且上書陛下。”
他將當日發(fā)生的事情原封不動的重新講述了一遍,和他之前的供述,只字不差。
“符將軍好記性,難為你將事情的始末記得如此清楚,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提前背過的。”
晏老夫人對這個自己夫婿之前看好的小輩很不滿意,她覺得孫子被陷害,其中一定有對方的那一份,畢竟現(xiàn)在最大的得利者是他,晏老將軍疾病逝世,晏褚又被關在牢里,現(xiàn)在整個晏家軍在他的把控之下,恐怕過不了幾年,就該改名為符家軍了。
“老夫人,我字字句句屬實,當日有許多人能為我作證。”
符叢的表情有些無奈,可是晏老夫人是他恩師的夫人,對于這位老人,他只能包容。
晏褚打量了一番身邊的人,他的記憶停留在十六歲,眼前這人,在他十六歲之前都沒出現(xiàn)過。
符叢感受到了他的視線,扭過頭,眉目之間沒有丁點心虛的情緒。
“當時事態(tài)緊急,陛下,這件事里似乎還存在著疑點,不過在那種情況下屬下沒有時間考慮,還請陛下如老夫人所,徹查此事。”
符叢重重磕了三個頭:“晏家軍是晏家的軍隊,末將并不能擔此重任,小將軍忠肝義膽,這些時日末將每每想來,這其中還有許許多多的疑點沒法解釋,一旦小將軍的罪名洗清,屬下愿歸還主帥位置,依舊供小將軍差使。”
晏家軍是晏家的軍隊,這句話聽著可不入耳,周王沒什么感覺,反正小心眼的太子殿下是不舒服了。
“陛下。”
晏老夫人顫顫巍巍的站出來跪下,“剛剛符將軍也說當日營中出現(xiàn)過刺客,那些信件極有可能是刺客留下的,不然無法解釋秋子墨的問題,請陛下還我晏家一個公道。”
周王私心已經(jīng)覺得晏褚無辜了,畢竟每一塊秋子墨的流向都是可以找尋的,當日晏褚營地里的東西現(xiàn)在還在宮里當做證物存放著,里面只有普通的墨硯,可沒有鼎鼎大名的秋子墨。
只是,現(xiàn)在外面民怨沸騰,即便是洗清了他通敵叛國的罪名,那三萬陣亡將士的親人也不見得會原諒這個主動挑起戰(zhàn)爭的人,而且那割讓的十座城池,同時也是周王心里的隱痛啊。
至于晏褚說的本來他是帶著必勝的決心的,現(xiàn)在事已至此,誰也不知道當初如果沒有發(fā)生通敵叛國這件事,事情會變得怎樣。
不符合的罪名要撤,可是該罰的,也必須得罰。
“晏褚,你私自調兵攻打明國,害的我大周損失十座城池,以及犧牲了近三萬將領,朕罰你撤去晏家軍統(tǒng)帥一職,貶為從五品游騎將軍,并且賠償陣亡將士家人十萬兩白銀,你可服?”
整個晏家,掏出十萬兩還是綽綽有余的,而且從五品游騎將軍雖然比起晏褚之前正二品驃騎將軍兼晏家軍統(tǒng)帥的位置而雖然差的不止一星半點,可是對于他這個年紀而,將來靠著功勞慢慢往上爬,遲早還是能爬回到原先的位置的。
就憑他私自調兵這個罪過,周王已經(jīng)是十分惜才后的決定了。
只可惜——
“陛下,晏褚如今手腳筋俱斷,恐怕辜負陛下的愛重了。”晏褚舉起雙臂,寬松的袖口自然滑落,露出手腕兩道森森的傷口,以及手臂上或深或淺的鞭打痕跡。
“什么!”
晏老夫人和晏三夫人看著這一幕差點都快昏過去了。
周王更是有些失態(tài)的站了起來,誰有那么大的膽子,居然敢挑了晏褚的手腳筋,這是老天讓大周少了一個良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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