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傅恒別過臉去,只以一側(cè)通紅的耳朵朝向魏瓔珞,他距了魏瓔珞三步之遠(yuǎn),一個隨時都能逃走的距離:“拿去。”
魏瓔珞遲疑了一下,抬手接過他手中的藥瓶。
富察傅恒似松了口氣,轉(zhuǎn)過身去道:“這藥對外傷非常有用,早晚各擦一次。”
比起身上的傷,魏瓔珞更在乎他現(xiàn)在的態(tài)度,小心翼翼打量他:“少爺,你為何躲著我?”
“……”這問題似讓富察傅恒有些窘迫,半晌才咳嗽一聲,“男子不可直視女子身體,你……你把袖子放下來。”
魏瓔珞這才想起,先前為了驗看自己的傷勢,她將一邊袖子卷至肩處,一整條胳膊便露在他眼前,白生生如一條新鮮的藕,長在碧波清水中。
慢慢放下袖子,魏瓔珞輕輕道:“好了,你可以轉(zhuǎn)過身來了。”
富察傅恒這才回過身來,他著實有些臉薄,只是看見了女人的手臂而已,竟鬧紅了臉,看起來既狼狽又純情,偏自己還恍然不覺,以一副平日里嚴(yán)肅不可侵犯的模樣,問她:“今日你為何要點燃幔帳,可知一個不小心,可能會燒死愉貴人跟你自己?”
“我知道非常危險,但那種情況下,但在那種情況下,這是唯一能引來眾人的辦法。”魏瓔珞低聲道,“試想,我若大聲呼救,說慧貴妃要殺人,誰還敢進(jìn)入永和宮?他們都怕撞上這種事,只會當(dāng)聽不見。但宮中走水,可就大不一樣,所有人都會來救火,如此一來,我和愉貴人,就有可能得救。”
想起她當(dāng)時絕望無助,朝自己大聲求救時的模樣,富察傅恒心中一軟,于是語氣也軟了下來:“若大家沒趕到,貴妃提前破門而入呢?”
魏瓔珞忽然抬頭望著他:“你不是來了么?”
富察傅恒聞一愣。
明明她衣衫齊整,沒有露出不該露的地方,也沒有對他笑,沒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他卻又想避開她的目光。
免得被她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臉紅了。
“少爺……”魏瓔珞湊近一步,“你生病了嗎,你的臉有些紅……”
她伸出一只手,似要探一探他額頭的溫度。
富察傅恒急忙倒退一步。
“抱歉。”似注意到自己現(xiàn)下的行為有些不妥,魏瓔珞收回了手,對他歉意一笑。
分不清自己心里是失望還是松了口氣,富察傅恒低低道:“下次注意些,別……別再對女人這樣笑了,難道你額娘沒有教過你,什么才是大家閨秀的禮儀?”
魏瓔珞不笑了,淡淡道:“我不是大家閨秀,也沒有娘。”
富察傅恒聞一愣,正斟酌著補(bǔ)救的話語,便聽見魏瓔珞重又開口。
“我只有一個姐姐,名字叫魏瓔寧。”頓了頓,魏瓔珞笑道,“不過在宮里,她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阿滿。”
富察傅恒的面色刷得一變。
“怎么?”魏瓔珞盯著對方,不肯放過一絲一毫變化,“少爺,你認(rèn)識我姐姐?”
“不認(rèn)識。”富察傅恒頓了頓,“藥已送到,侍衛(wèi)所還有事,我先走了。”
與其說是借故離開,倒不如說是落荒而逃。
他走得如此匆忙,以至于沒有注意到,直至他離開,魏瓔珞一直站在原地沒動,手指死死握著藥瓶,面無表情的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