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選,我替你選?!蔽涵嬬筮x了鶴頂紅,最痛苦的死法。
她要看著她腸穿肚爛,以消心頭之恨。
“不,不!”爾晴怎肯束手就擒,她一把推開魏瓔珞,然后朝門外沖去,幾個太監忙沖過來按住她。
魏瓔珞重新站穩腳步,正要彎腰去撿地上的鶴頂紅,豈料明玉忽一個箭步過來,搶先奪了鶴頂紅的瓶子,然后沖到爾晴身旁,一手捏住她下巴,一手將整瓶毒藥盡數灌了進去。
“別臟了你的手?!泵饔窭淇岬溃拔襾砭秃茫襾硭瓦@個賤人下地府!”
毒藥很快就發作了,爾晴滾落在地,雙手抱著肚子,口鼻皆往外滲血,生不如死,卻又一直不死。
“魏瓔珞!”彌留之際,她如同一頭瀕臨死亡的野獸,朝魏瓔珞嘶吼道,“我背叛了皇后娘娘,你也一樣!你別忘了,你曾親口跟她承諾,絕不會跟皇上好,絕不會搶她的丈夫!”
魏瓔珞一楞。
且在此時,門外響起袁春望的聲音:“奴才恭請皇上圣安!”
弘歷一把推開袁春望,快步闖入正殿。
一個時辰前還顏色殊麗的爾晴,如今已經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蜷躺在地,五官溢血,瞪著一雙眼睛看他。
魏瓔珞立在她身旁,滿臉的無動于衷,甚至還朝他福了福:“皇上,您來了?!?
“魏瓔珞!”弘歷勃然大怒道,“喜塔臘氏是朝廷命婦,一等忠勇公的夫人,你竟敢——”
“她是殺死皇后娘娘的兇手?!蔽涵嬬蟮谋砬槭制届o,“娘娘仙逝那天,她去找了娘娘,告訴娘娘,她懷了您的孩子……”
弘歷聞一楞:“瓔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魏瓔珞不哭不笑,那副過于平靜的模樣,與其說是無動于衷,更像是萬念俱灰,她盯著地上的尸體,輕輕道:“那皇上告訴我,真相是什么?”
“是……”弘歷剛要解釋,外頭已經匆匆進來一人,竟是繼后,一眼掃過地上的尸體,她驚得扶住身旁宮女:“令妃,你做了什么?”
不等魏瓔珞開口,弘歷已經沉聲道:“皇后,一等忠勇公夫人來追念先皇后,竟因悲傷過度,不幸追隨先主人而去?!?
魏瓔珞望向他,原已枯萎成灰的眼睛里重燃一絲星火,到了這個時候了,他竟還袒護她?
弘歷回望她,目光極為復雜,他向來憎恨手段毒辣的女人,無論過往情分多深厚,發現了,就不會留。唯獨魏瓔珞,他一次次留下她,一次次原諒她,這滋味不好受,甚至讓他覺得難堪。
“皇上,忠勇夫人畢竟是朝廷命婦,這件事就交給臣妾來處理吧?!被屎蟮穆曇舫闪怂木让静荨?
“那就交給皇后了?!焙霘v有些疲憊的吩咐道,又看了魏瓔珞一眼,分不清是警告還是失望,然后拂袖而去。
“令妃?!崩^后慢慢踱到爾晴身旁,嘆道,“忠勇公夫人畢竟是一等公爵之妻,你說賜死就賜死,竟不曾問過皇上的意思?!?
魏瓔珞淡淡道:“喜塔臘氏是皇上的情人,皇上舍得殺她嗎?”
更何況這個女人,還給弘歷生了一個兒子。
繼后笑瞇瞇道:“若說殺伐果斷,本宮不得不服你,只可惜,為了區區一個喜塔臘爾晴,斷了皇上的恩寵,真的值得嗎?”
弘歷已經走了,久久不見他回頭,魏瓔珞緩緩收回目光,對皇后淡淡道:“這不正遂了娘娘的愿嗎?”
琥珀一個辛者庫奴才,想要在未經召見的情況下,闖入延禧宮面見令妃,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一路上的侍衛就夠她喝上一壺。她能成功,只可能是掌管后宮的繼后讓她成功。
繼后早已知道爾晴做過的事。
也知道依魏瓔珞的性子,知曉前因后果之后,定會斷然對爾晴下手,免得等她出了宮,從此天高任鳥飛,再也尋不到復仇的機會。
“好手段呀?!毕肭宄?,魏瓔珞忍不住問,“沒了純貴妃,所以現在輪到我了嗎?”
繼后笑而不答,如同一條無的狼。極擅忍耐,蟄伏草中,縱冬雪覆了滿身也紋絲不動,直至發現機會,才一躍而起,一口咬斷獵物喉嚨。
當看見這一抹笑容時,就是她露出利齒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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