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堂堂魔教長老,怎就淪落成打手護院的角色?
老陶心中大為不快,不冷不熱道:“顧公子莫非想知法犯法?”
顧射施施然道:“動手的是你,與我何干?”
陶墨道:“話也不能這么說。萬一老陶失手,后果不堪設想。”盡管早知顧射為人,但是親耳聽他說出這等冷心冷情的話,心里還是說不出的難受。何況他口中說的無關之人正是他心中最關心之人。
看陶墨為自己反駁顧射,老陶大為歡喜,連帶也不計較他的小瞧,含笑道:“倒不是說不劫獄,只是還沒有到劫獄這一步。顧公子是一錘先生的高徒,才思敏捷,口若懸河,要是由顧公子出馬,翻案想必不是難事。”
顧射道:“我從不上公堂。”
老陶故作驚訝道:“顧公子既然不上公堂,又為何拜入一錘先生門下?”
顧射道:“你身負絕世武功,又因何而入陶府?”
老陶眼睛一瞇。
看來顧射之前的挑釁皆是為了這一句。顧射不是多管閑事之人,如當初他將陶墨帶到客棧,他也未多說什么,如今卻處處針對自己,莫不是因為自己展露了武功,引起他的猜忌?
老陶暗暗揣度他的心思,嘴上不咸不淡道:“陶老爺與我有恩。難不成一錘先生也對你有恩?”
顧射道:“我仰慕一錘先生才華。”
兩人都說得滴水不漏,卻看得旁人一陣緊張。
金師爺站出來打圓場道:“歸正傳,我們還是想想如何幫那個樵夫吧。”
陶墨驚訝道:“師爺也贊同幫他?”
金師爺苦笑道:“事已至此,難道還能說不?”陶墨是他的東家,他要幫,他只能跟著。其實,不少人不喜歡衙門里頭的師爺,覺得他們為虎作倀,作威作福,卻不知他們之所以能為虎作倀不過因為里面蹲著的那只是虎。師爺是好是壞多半取決于縣太爺的態度。當然,也有師爺架空縣太爺的,這是極少。
陶墨道:“那依師爺看,該如何翻案?”
金師爺道:“要翻案,說難也不難。這是命案,必會先呈報知府,然后專呈總督審勘具題,若他們都覺無誤,才送交京城。這里頭看的人越多,翻案的機會自然越多。”
陶墨道:“既是如此,我們便先找知府。”
顧射道:“不可,你要先找知縣。”
陶墨怔忡道:“可是知縣明明已經定了案。”
金師爺頷首道:“我朝律法嚴禁越級上告。若想翻案,需從知縣起。若他審斷不公,才可上訴。”
陶墨聽得一愣一愣的,“那我們現在該做什么?”
金師爺道:“請訟師,寫狀子。”
所有人看向顧射。他雖然不上公堂,但是找一個同門接這樁案子并非難事。
顧射也不推辭,向顧小甲交代了幾句。
顧小甲一臉的不情愿,拉著桑小土到一旁,殷殷叮囑了許久,才不放心地離開。
陶墨道:“不知顧小甲什么時候能請得訟師回來,我們不如先歇息一下吧?”
金師爺道:“不能歇息。”
“為何?”陶墨緊張地問。難不成他們已經被人盯上了?
金師爺道:“東家既然要翻案,就要拿出翻案的證據。不然縱然訟師巧舌如簧,上不了公堂也是無用。”
老陶道:“你是說,知縣不會接這樁案子?”
金師爺點頭道:“除非有新的證據,或是犯人翻供,不然縣令可以拒接。”
老陶沉吟道:“其實,想讓犯人翻供并不難。”
“翻供的確不難,但翻供無用。”金師爺道,“我接過這么多樁案子,只靠犯人一面之詞翻供翻案的,從來沒有。人都怕死,犯人也是人,所以無論他們承認罪行多么痛快,隨著時間的推移,對死亡的恐懼會越來越深,然后就會慢慢地想各種辦法或借口推翻供詞。這種情況下,縣官多半是不信的。”
陶墨道:“那我們要找到什么新的證據呢?”
金師爺道:“若是能找到疑犯自然是最好的。若是找不到,那就找樵夫不可能殺人的理由。”
郝果子擊掌道:“比如說證明他當時不在場的證據。”
金師爺笑道:“就是這樣。”
陶墨道:“那,那我們去找他的兩個兒子。或許他們能夠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