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啟明堅持,把刀撿起來塞回她手里。
“必須試一試,看看哪個更適合你。難道遇到喪尸襲擊時,你不希望自己多點自保能力嗎?”
江妙妙想想與喪尸搏斗就腦仁兒疼,唉聲嘆氣。
“喪尸力氣大,速度快,又兇殘,我拿把小刀怎么跟人家拼嘛。真遇到襲擊,還不如躺下等死算了。”
陸啟明皺眉。
“你真的不試?”
她眨巴著眼睛,搖頭。
對方沉默幾秒,冷淡地站起身。
“好吧,你太讓我失望了。”
那一瞬間,江妙妙就好像掉進了一個冰窟窿,從頭涼到腳,深深感覺自己虧欠了對方。
不對啊,命是她自己的,她躺平等死死的也是自己,關(guān)他什么事嗎?
他還失望,切。
江妙妙刷牙洗臉,不理他。
誰知陸啟明也不理她,到了八點壓根不提出門干活的事,自顧自坐在床墊上玩游戲,屁股都不挪一下。
江妙妙后知后覺的感覺到他是真生氣了,心情忐忑,走到房間敲了敲本就敞開的房門。
陸啟明頭也不抬地問:“什么事?”
“我還是試試吧?!?
有用沒用先丟到一邊,她可不想跟自己唯一的室友搞冷戰(zhàn)。
畢竟干活的主力是他,提水也是他。
他不高興的話,以后的生活質(zhì)量要大打折扣。
陸啟明淡漠道:“不用?!?
“為什么?”
“你根本不想努力活下去,試了又有什么用?浪費時間?!?
他嘲諷了一番,繼續(xù)沉浸在游戲的快樂里。
江妙妙簡直想用根針把他嘴縫起來,省得再說這些刀子一樣傷人的話。
但是幾分鐘后,她選擇走到他身邊,咬著嘴唇抓住他胳膊。
“來嘛來嘛,我想試試,你幫我好不好?”
“不去。”
“我之前是不想努力,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啊?!?
陸啟明停下手里的動作,轉(zhuǎn)過頭,在嘈雜的游戲背景音樂中問:
“有什么不一樣?”
“這個……”
她認(rèn)真思索了一下,如實道:“之前我是一個人,勉強活下來也沒用。受傷了沒人管我,餓了沒人幫我??涩F(xiàn)在不同,現(xiàn)在有你了嘛。萬一我真出什么事,你不會看著我受苦的,對不對?”
現(xiàn)在有你了……
陸啟明心里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看了眼電腦,退出游戲關(guān)機。
“走,去給你選武器?!?
“嘿嘿!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江妙妙踮起腳尖抱了他一下,只停留了不到兩秒,就撒手朝樓下跑去。
這短暫的片刻,足夠讓陸啟明感受到她的體溫,與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也跟著下樓了。
江妙妙之前沒仔細看,現(xiàn)在打開那個大袋子,才知道陸啟明做了多少準(zhǔn)備。
里面武器種類繁多,基本城市里能找到的都在這里。
水果刀、砍骨刀、甩棍、撬棍,還有……
她拿起一個手電筒似的東西,不解地問:“這是什么?”
“防狼電擊器。”
“喪尸怕電嗎?”
“試試不就知道了?!?
拿誰試?
江妙妙還沒有問出口,陸啟明便看向關(guān)小喪尸的房間,抬了抬下巴。
她啊了聲。
“不好吧?它還那么小……”
把人家一關(guān)關(guān)一個月已是無奈之舉,現(xiàn)在再拿這些東西折磨它,給人感覺像虐待兒童似的。
喪尸爆發(fā)前它肯定是全家人的小寶貝,知道它受這種苦,父母怕是心都要碎了吧。
想想它脖子上的長命鎖,她就下不去手。
陸啟明說:“別想太多,它的意識早就沒了,現(xiàn)在不過是具行尸走肉。你要真是下不去手,那我們再抓一個?”
江妙妙想到抓喪尸時的兇險,打了個寒顫,連忙搖頭。
“不用了,就用它。”
都是為了活命,大家都不容易。
小喪尸要是在天有靈的話,她……她給他多燒些紙錢,讓他在那邊買棒棒糖吃。
江妙妙還是不想用刀,怕割傷自己弄得血流成河,于是先拿起看似比較安全的電擊器。
陸啟明為她打開門,小喪尸躺在地上,被床單罩著頭。
它本在發(fā)呆,聽見動靜,不安地躁動起來。
江妙妙躡手躡腳地靠近它,視線掃過它慘不忍睹的手腕腳腕,心里既惡心又過意不去。
那里被他們放血時割了很多口子,現(xiàn)在天氣熱,皮肉腐爛速度加快,許多白骨暴露在外面,屋子里臭不可聞。
她把電擊器放在它還算完好的肩膀上,按下開關(guān)。
滋滋滋——
電流傳到它身上,電得它渾身抽搐,嘴里亂叫。
江妙妙忙關(guān)掉電源,戳了戳它。
小喪尸挺起上半身嘶吼,比電擊之前似乎更有活力了。
額……看來是沒用。
江妙妙丟掉電擊器,拿起甩棍。
陸啟明把小喪尸頭上的床單拿掉,手腳也松開,用一根繩子栓住它脖子,繩子的另一端被他抓在手里。
小喪尸看見江妙妙,張著牙都快掉光的嘴朝她撲去。
江妙妙硬著頭皮抵擋,奈何大部分力氣都使在嗓子上。
每當(dāng)小喪尸快咬到她時,陸啟明就把繩子往后拉拉,分開二人的距離。
饒是如此,江妙妙還是沒能傷它一分一毫,反把自己累得夠嗆。
中場休息十分鐘,她靠在墻上哭。
“太難了,我做不到,嗚嗚……”
陸啟明抓起她細細的手腕看了看,也明白單純依靠體力是太難為她了。
戰(zhàn)斗技巧這種需要天賦的東西,更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練得出來的。
還是得從武器的選擇上下手。
他想了想,把小喪尸重新綁好,拆開一套防護服穿上,抹好血對江妙妙說:
“我出去一下,你休息吧?!?
江妙妙忙站起來,“你要去哪里?今天不是不干活嗎?”
“回來再告訴你。”
他說完匆匆走了,留她一個人待在這偌大的別墅里,空蕩又安靜。
不對,還有它。
江妙妙看了眼小喪尸,對它剛才搏斗時展現(xiàn)出來的力氣感到害怕,連忙關(guān)門去了樓上。
陸啟明中午沒回來,她自己做了飯吃,特地給他也留一份。
看著盤子里的飯菜,她忍不住暗罵陸啟明。
這人真討厭,想一出是一出,出去干嘛也不說,要是回不來怎么辦?
江妙妙拿來手機,坐在客廳地板上,邊玩游戲邊等他,不知不覺睡著了。
“豬,醒醒。”
她被人晃醒,朦朧地睜開眼睛,率先看見的不是陸啟明的臉,而是一臺小電鋸。
鋒利的鋸齒正對著她的臉,瞬間嚇得她睡意全無。
陸啟明看了眼電鋸,把它放遠點,說:
“我給你拿了新的防身武器,起來試試?!?
江妙妙茫然地站起來,走了幾步才想起一事。
“你吃飯了嗎?我給你留了飯菜?!?
陸啟明正在調(diào)試電鋸,聽到這話心頭一暖。
“待會兒吃,你先試?!?
“哦,好?!?
她伸手去接,拿到手里猛然一愣。
“等等!這是……”
“電鋸?!?
“噗……咳咳……”
江妙妙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震驚極了。
用電鋸防身,她又不是殺人狂,太血腥了吧!
陸啟明看她接受無能,解釋道:
“這是臺迷你型的,用鋰電池充電,外出時攜帶很方便。而且重量只有三四斤,你這種體型的也能用。攻擊力強,可以割開三厘米厚的鋼板,正好彌補你體力的不足?!?
江妙妙欲哭無淚,“可是……可是……”
她害怕呀。
從小到大連只雞都沒殺過,現(xiàn)在卻要拿電鋸去砍喪尸,嚶嚶嚶。
陸啟明隨手拿來一根鋼管,擺在她面前。
“別可是了,試試?!?
他把防護服脫掉,由于在外跑了一中午,熱得汗流浹背,頭發(fā)都濕了。
江妙妙看著這樣的他,實在無法說出拒絕的話,動作生疏地端起電鋸,在他的指導(dǎo)下打開開關(guān)。
嗡嗡嗡。
電鋸轉(zhuǎn)速飛快,瞬間就把鋼管切割成兩截。
江妙妙驚艷了。
“這么厲害?”
陸啟明不以為然,找來一根更粗的鋼管讓她切。
江妙妙來了興趣,再切,親眼見識了一下什么叫削鐵如泥。
“只要你掌握好使用它的辦法,以后再遇到喪尸,就是它怕你而不是你怕它。”
陸啟明說。
可她害怕的就是掌握不好啊。
要是打斗時不小心割到自己,她這細胳膊細腿怕是堅持不到三秒。
她不想變成殘疾人。
陸啟明餓得前胸貼后背,用冷水洗了把臉,吃飯去。
回來看見她還在對著電鋸發(fā)愁,便教了她幾個技巧。
比如怎樣出刀才不容易傷到自己,從什么角度切傷害力最大,什么樣的連招能讓對方無暇反擊。
她努力地練了一下午,發(fā)現(xiàn)果然很有用,起碼不會再手腳都不知道該怎么擺了。
“陸啟明,想不到啊,你還有這種本事?!?
江妙妙停下來休息,好奇地問:“你以前是不是當(dāng)過兵?”
他支著一條長腿坐在窗臺上抽煙。
“沒有?!?
“那你為什么懂這些?”
“男人懂這個不是很正常?我懂的東西多了去了,你沒發(fā)現(xiàn)而已。餓死了,做飯去。”
早飯是他做的,晚飯歸江妙妙,這是心照不宣的約定。
但她中午做了飯,下午又練習(xí)那么久,手腕酸痛得抬不起來,可憐兮兮地看著陸啟明。
“今天你做好不好?明天我一定做。”
“你呀你?!?
陸啟明拍拍她的頭,跳下窗臺,叼著煙洗米去了。
江妙妙逃過一劫,美滋滋地上樓休息。
看著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個武器,她決定一定要珍惜它。
搞不好以后這個寶貝真的能救自己的命呢。
電鋸靠手端著還是不方便,出門時她手里肯定得拿別的東西。
于是二人去超市補充食物時,江妙妙特地拿了針線盒與一個斜挎包,回家就鉆進房間里鼓搗。
翌日早上八點,兩人穿上防護服,戴口罩手套,抹好血即將出門。
她突然神秘兮兮地說:
“等我一下,給你看個東西?!?
陸啟明皺眉。
“什么東西?”
“你看見就知道了?!?
她跑上樓,再下來時肩上多了個粉色的斜挎包。
包身一側(cè)開了個口子,電鋸的頭從那里鉆出來,隨著她走路的姿勢搖晃。
陸啟明:“……你做的?”
“是啊,很方便吧,以后不管到哪里我都能隨身帶著了?!?
“方便是方便,就是有點……”
他想到自己消腫沒多久的腳趾頭,把丑字咽了回去。
江妙妙毫無察覺,看著自己的杰作十分滿意。
“這個包還有很多口袋呢,出門時可以放很多東西。水呀、創(chuàng)可貼呀,要是出遠門中午不方便回來,還可以帶午飯。你要不要也弄個包?”
陸啟明連忙拒絕。
“不用,謝謝?!?
“弄一個嘛,還可以用來裝物資呢,省得推車裝不下?!?
“真的不用,快走。”
他推著她的肩膀,強行把她推出了門。
時間過得飛快,轉(zhuǎn)眼他們都已經(jīng)在這座城市里生活好幾個月了。
江妙妙看著街上游蕩的喪尸,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想當(dāng)初剛穿進書里時,她以為自己能撐一個月就是萬幸。
路過一輛轎車,她有點惋惜。
“要是我們能開車就好了,這樣才能去更遠的地方搜集東西?!?
11路的速度實在有限,他們至今去過最遠的地方,是十幾站路外的超市。
如果走更遠,一天的時間就不夠打來回了。
現(xiàn)在食物是吃一點少一點,在他們吃的同時,沒帶回來的食物也因無法冷藏保存,快速變質(zhì)。
昨天去超市拿大米,不少米袋里都長了蟲,很多真空包裝的東西脹包變臭,看得她肉痛不已。
等周圍超市的食物都不能吃了,他們該怎么辦?
換個區(qū)域住嗎?
她舍不得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家”,再說搬家時還容易遇到危險。
陸啟明沉吟片刻,提議:
“我們找輛自行車吧?!?
“自行車?那推車怎么辦?”
“坐在后面的人抓著?!?
“喪尸會不會發(fā)現(xiàn)?”
“試試再說?!?
兩人在周圍找了一會兒,還真找到一輛自行車。
款式很老,后座上綁著個小椅子,估計是爺爺奶奶輩用來接送小孩上幼兒園的。
陸啟明三下五除二地拆掉椅子,拍拍后座。
“上來。”
江妙妙驚訝,“你載我?”
“難不成你想載我?”
她看看他高大的軀體,默默爬到后座上,理了理防護服的衣擺,免得它卷進輪子里,兩只手抓著推車。
陸啟明跨上自行車,單腳撐地。
“坐穩(wěn)了嗎?”
“嗯?!?
他用力一踩,自行車躥出去。
江妙妙身體后仰,驚呼一聲,條件反射地?fù)ё∷难?,推車瞬間被甩得老遠。
“停停停,推車掉了。”
陸啟明低聲道:“別說話?!?
她發(fā)現(xiàn)周圍喪尸都在看著他倆,連忙閉嘴。
由于緊張,雙手緊緊摟著他的腰。
陸啟明放慢了些速度,小心翼翼地從兩個喪尸面前穿過。
它們努力嗅聞,沒有聞到活人氣息,繼續(xù)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