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主動抱過去,胸膛貼著他的胸膛,兩人的心跳出奇的一致。
“不管怎么說,跟你一起活到現(xiàn)在還是很開心的。現(xiàn)在只希望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要是哪天我被喪尸咬了,求你別救我,給我個痛快。”
她不相信自己有陸啟明的好運(yùn)氣,被咬也不會感染。
只要想想自己也會變成外面的喪尸一樣,沒有神智、沒有感情,為了吃口人肉而永永遠(yuǎn)遠(yuǎn)地游蕩,爛到腳都斷了也要走,便頭皮發(fā)麻,一秒鐘都不想過那樣的日子。
還是死掉好,她本來就準(zhǔn)備去死的,只是推遲了些。
陸啟明沒法勸說她,為她涂完藥,收好東西說:
“睡個好覺吧。”
或許等她心情變好些,想法就沒那么悲觀了。
他拿著東西走出去,江妙妙縮在被窩里閉著眼睛。
今天遭遇的事情太可怕,她腦海中一遍遍回放著,根本睡不著,最后對著墻壁喊了一聲。
“陸啟明?”
隔壁沒有回應(yīng),估計已經(jīng)睡著了。
唉,他這么神經(jīng)大條的人,不管發(fā)生什么都不會影響他的睡眠質(zhì)量吧。
真羨慕。
江妙妙努力入睡,門突然被人推開,陸啟明拿著自己的枕頭走過來,往她床上一鉆。
“我只陪你睡一夜。”
“誰要你陪……”
她條件反射想推開,可當(dāng)手指觸碰到他溫暖的胸膛后,立馬改變主意,抱住了他。
“好,多謝。”
他們客氣地抱著彼此,陸啟明嗅聞著她頭發(fā)上香噴噴的洗發(fā)水味,忽然說:
“你以后還是常穿內(nèi)衣吧。”
“啊?”
“不然我解開衣服就是胸,很尷尬的。”
“……”
江妙妙手指捏得咯咯響,“你不是說我前面后面沒區(qū)別么?還在意什么。”
“穿著衣服是沒區(qū)別,脫掉還是有的。”
她忍無可忍,一拳捶在他胸口。
“滾!”
陸啟明哈哈大笑,揉揉她炸開的頭發(fā),把她抱進(jìn)懷里。
“不開玩笑了,睡覺!”
江妙妙氣都?xì)馑懒耍睦锼弥?
可當(dāng)他的鼾聲響起后,她就像吃了安眠藥似的,倍感放松,也很快陷入夢鄉(xiāng)。
第二天早上,陸啟明照例起床洗米煮粥。
江妙妙很難得地起了個大早,換衣服的時候特地穿了內(nèi)衣,站在窗邊無所事事地看。
她瞥見陸啟明往電飯煲里放米,連忙說:
“少放點(diǎn)!”
陸啟明不解,“平常都是這么多,少放點(diǎn)你吃得飽嗎?”
“吃不飽就忍忍嘛,一人少吃兩口,幾天就能省出一頓。我們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出去,得為以后考慮。”
他輕笑。
“喲,現(xiàn)在還知道為以后考慮了,有進(jìn)步!行,我就少放兩把米。”
少放米的直接結(jié)果,就是吃完早飯,一家三口都對著空碗舔嘴巴,根本沒吃飽。
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江妙妙伸了個懶腰,走到窗邊說:
“我們得觀察它們,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百勝。”
由于不能出門,餐具的數(shù)量也越來越少,支撐不了他們吃一頓扔一套的流水消耗,只能重復(fù)利用。
陸啟明把碗盤堆進(jìn)臉盆里,從她口袋掏出手機(jī),坐在沙發(fā)上說:
“你觀察,我玩一會兒。”
“你玩可以,碗歸你洗。”
她提出要求。
“可以,但是午飯你做。”
“行。”
二人達(dá)成協(xié)定,各自做著自己的事。
江肉肉趴在它的專用墊子上,啃一只拖鞋。
江妙妙專心觀察窗外的喪尸,感覺它們走路的速度似乎快了很多,連忙叫陸啟明看。
陸啟明捧著手機(jī)玩游戲,頭也不抬。
“你確定不是你的心理作用?”
她仔細(xì)看看,還真無法確定。
然而過了一會兒,她又低聲喊:
“我靠!過來過來!”
陸啟明暫停游戲,走到她身后。
“你看見什么了激動成這樣?喪尸搞聯(lián)歡嗎?”
她急得捧住他的臉,讓他看向自己注意到的那個喪尸。
“你自己看呀!”
那是一個中年男性喪尸,體型臃腫,除了肚子爛掉腸子拖在地上以外沒什么特別的。
由于天氣熱,它的身體吸引了不少蒼蠅包圍,繞著它嗡嗡地飛。
這種情形一個月前他們就發(fā)現(xiàn)了,為此特地給窗戶貼了層紗布,免得蒼蠅飛進(jìn)來。
這不算什么新發(fā)現(xiàn),陸啟明問:
“你到底要讓我看什……”
話未說完,喪尸忽然伸出舌頭,吸溜一下把停在嘴邊的蒼蠅卷入口中,嚼都沒嚼就咽了下去。
江妙妙說:“看見了吧?好惡心啊!”
陸啟明沉默了。
以前喪尸是只吃人類和動物的,不吃昆蟲,因?yàn)槔ハx的存在感太弱,難以察覺,蛆蟲在它們身上爬來爬去也沒關(guān)系。
現(xiàn)在它們既然連蒼蠅都吃,說明……
他沒有深想下去,不想給自己徒增煩惱。
江妙妙看得惡心,去沙發(fā)上坐著,喃喃道:
“以后就算我們弄到喪尸血,怕是也很難順利出門了。”
陸啟明坐在她對面,伸直長腿道:
“別胡思亂想,來玩飛行棋。”
“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思玩飛行棋……”
江妙妙吐槽到一半改了主意,拍拍手說:“行,輸了你做午飯。”
陸啟明連輸她好幾盤,她把煩惱拋之腦后,開心地點(diǎn)了幾道菜,坐在桌邊等著吃。
白天有人陪著打發(fā)時間,到了晚上一個人睡覺時,恐懼不由自主地浮出來。
她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夢里自己跑啊跑,喪尸追啊追,跑到一棟大樓的天臺無路可跑,被烏泱泱的喪尸給吞沒。
這一覺睡得比不睡還累,但是醒來睜開眼睛,她看見陸啟明就躺在旁邊,摟著她睡得很沉。
江肉肉也溜進(jìn)來,趴在地毯上呼呼大睡。
天已經(jīng)亮了,陽光透過玻璃和薄薄的窗簾,溫柔地灑在他們身上。
有房子,有床,有食物,有水。
有狗,有男人。
要是永遠(yuǎn)都這樣就好了。
江妙妙從陰暗絕望的夢境里掙脫出來,趴在柔軟的大床上,饒有興致地看陸啟明的臉。
他睡著時比醒著的時候討喜多了,起碼不會動不動氣得人半死。
從眉骨到鼻梁的線條非常好看,皮膚也好,明明從來沒看見過他用護(hù)膚品,糙得要死,皮膚依舊緊致有彈性。
他睫毛還長,看得江妙妙心生嫉妒,想薅一把下來貼自己眼睛上。
她伸出手指,指腹從他濃密漆黑的眉毛上劃過,忍不住揚(yáng)起嘴角。
“想看我就光明正大的看,何必趁我睡著時偷看?”
陸啟明睜開眼睛,嘴角掛著戲謔的笑容。
江妙妙抽回手指翻了個白眼。
“別自作多情了,我是看你臉上有眼屎。”
“……你就裝吧。”
陸啟明下地,去衛(wèi)生間洗臉?biāo)⒀溃蠲钭叩酱斑吙达L(fēng)景,看到一個東西,捂著嘴尖叫了一聲。
“怎么了?”
他拿著牙刷,含著滿嘴泡沫出來。
“你看!”
江妙妙指向那處,他順著指尖的方向望過去,只見別墅院外的空地上,躺著一具殘缺的喪尸。
喪尸們腐爛時間長,缺手缺腳的情況很常見。
可它整個腹腔都被掏空了,肢體上的肉只剩下零星一點(diǎn),骨骼幾乎完全暴露在外面,仿佛被什么東西瘋狂地啃食過。
陸啟明的表情變得嚴(yán)肅,江妙妙格外的心神不寧。
“你說它會不會是……”
話未說完,一群喪尸搖搖晃晃地走過來。
其中一個路過尸體旁邊,蹲下去嗅聞,捧起手臂啃那少得可憐的碎肉。
啃了幾口,它突然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剩余的喪尸撲到它身上。
一陣讓人頭皮發(fā)麻的怪叫后,地上多了一具骨架。
兩人躲在玻璃后面,目睹全程,驚訝的說不出話。
喪尸們準(zhǔn)備離開,其中一個在原地停下,猛地抬頭,血紅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們。
江妙妙倒吸一口涼氣,連忙后退。
陸啟明飛快拉上窗簾。
喪尸撲向別墅,被堅硬的墻壁擋在外面。
同伴們都走了,它游蕩一會兒進(jìn)不來,也慢慢離開。
陸啟明站在窗戶旁邊,將窗簾挑開一條縫朝外看,回頭說:
“沒事了。”
江妙妙回想那副血腥的景象,幾乎癱在地上。
“它們、它們?yōu)槭裁催B同類都吃?”
莫非這就是它們變強(qiáng)的原因?
陸啟明關(guān)上窗戶,拍拍她的肩膀。
“先去洗漱吃早飯吧。”
她扶著他站起身,陡然想到一件事,跑到樓上朝外看。
幾天前埋下的墳?zāi)挂呀?jīng)刨開,一具小小的骨架被拋棄在湖畔。
陸啟明走到她身后,低聲道:
“接下來的日子恐怕要難熬點(diǎn)了。”
草草地吃了頓飯,兩人找出家里一切能利用的紙、包裝袋、衣服等,貼在玻璃上,免得被喪尸看見他們。
窗戶不再打開,垃圾也不隨意往外扔,盡量不讓喪尸聞到他們的氣味。
但饒是如此,還是發(fā)生了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情況。
當(dāng)天晚上,夜色降臨,江妙妙準(zhǔn)備做飯,像往常一樣打開燈。
沒過多久,門窗傳來猛烈的撞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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