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了我媽電話?”姜瓷的聲音充盈著驚慌,男人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就嚇得她睡意全無,坐直了腰板問他:“你跟她說了什么?”
傅時禮溫淡開腔道:“什么也沒說。”
姜瓷被驀然揪緊的心臟稍微有所緩和了,想想也是,她家徐女士私底下跟傅時禮根本就沒有任何交際,就算聽聲音,應該也認不出是誰的。
傅時禮看了一眼她秀麗的側臉,話還沒說完,嗓音徐徐溢出薄唇:“不過你媽跟我說了幾句話。”
姜瓷茫然地看著他,蹙了蹙眉。
“盤問你和我的關系?”這是她能想到的可能性。
畢竟徐女士替女兒恨嫁,已經(jīng)不是一兩年了。
傅時禮眼底沉浮變化,此刻已經(jīng)沒有了溫淡的笑痕,語調嚴肅:“說了你可能不信,她讓我別帶你去醫(yī)院打胎。”
車內的氣氛瞬間靜得無聲。
姜瓷唇角的笑容漸漸一點點消失,聲音泄露了她的不安:“傅時禮,你要跟我開玩笑的,那我只能恭喜你了,連手術費都省下了。”
她能說,都快被嚇得流產(chǎn)了嗎!
傅時禮盯著她慌掉的小臉,語調很緩慢:“你媽說你二十七歲了都沒談過戀愛,從小就性格孤僻,不喜歡纏著你身邊的男孩子,只喜歡跟女孩子玩。”
“這叫她跟你說了幾句話?”姜瓷甚至都懷疑,徐女士是不是將她底細都給這個男人透得清清楚楚了。
傅時禮嗓音染著薄笑道:“她還說戶口本已經(jīng)交給我媽了。”
“……”
姜瓷的眼圈開始發(fā)紅。
昨晚驗出可能懷孕了沒哭,決定去打胎也沒哭,偏偏這時候聽到這個就忍不住要哭了,漆黑的眼角溢著水光,鼻子酸澀的厲害。
“真嚇成這樣?”傅時禮暗示領證這句話,就看見她情緒當場就崩了。
他皺起眉頭,修長大手伸到紙巾盒將紙抽了兩張,去給她擦眼淚。
姜瓷不領情,自己接了過來。
她將紙巾捏在手心里,心里此刻是又氣又憤怒。
氣自己,更憤怒告訴她母親的幕后主使。
傅時禮還要說她:“別的女人發(fā)現(xiàn)懷孕,都是撒嬌哭鼻子一樣也不少讓男人哄,你巴不得快點打掉,是不想被孩子羈絆住你的人生,還是對我真沒那意思?”
他條理分明的腔調極為像是跟她講道理,也沒有強勢逼迫的意思。
姜瓷手指將紙巾捏成一團,喉嚨哽了哽咽,說不上話來。
傅時禮看了她眼,將反鎖的車門解開,似乎這樣的舉動能讓坐在副駕駛上驚慌失措的女人有點安全感一般,他認真地開腔說:“姜瓷,你也喜歡我,別急著否認。”
他早就料到了她訝異微張紅唇要說的話,眸光深斂盯著女人那張巴掌大的小臉,繼續(xù)說道:“竟然你對我有幾分好感,我也想追求你,還有了一條小生命橫插在之間,為什么不在一起試試?”
這時的他是最好的他。
她也是最好的她。
在最合適的年齡階段,為什么不能握住對方的手?
傅時禮低緩嗓音帶著哄慰的意味,手掌攥著女人僵硬的手指:“我想,我還沒有差勁到讓你避之不及,與其跟你母親介紹的那些歪瓜裂棗相處,我是你最好的選擇,對嗎?”
歪瓜裂棗?
姜瓷對他形容競爭對手的辭有些無奈想笑。
她胸口堵壓的慌意散去了大半,可能是男人最會操控人心的話觸碰到心底一根心弦,霎時間對傅時禮改觀了不少。
至少,他得知鬧出意外懷孕這事上,做出的反應不是給她錢打發(fā)了,而是愿意負責去領證。
這無疑是讓他的形象,在她心里加分不少。
姜瓷紅唇輕輕吐氣,聲音細細的:“可是我不懂得怎么談戀愛。”
傅時禮俊美的臉龐掛上了笑容,抬起大手,好看有力的手指覆在她的腦袋上揉了揉,嗓音很溫柔:“沒事,我教你。”
即便不做流產(chǎn)手術,也要去醫(yī)院確診。
姜瓷還是下了車,跟著傅時禮到了婦產(chǎn)科做身體檢查。
兩人在車上談話間,已經(jīng)錯過了預約的時間。
不過傅時禮的名字,代表的是財富和顯赫的背景,他帶著一個女人來驗孕,院長都被驚動親自招待,安排了最專業(yè)的醫(yī)生過來。
姜瓷悄然看了眼身旁俊美如斯的男人,心里暗暗的想,有錢是真能使鬼推磨啊。
傅時禮敏銳的捕捉到她的視線,薄唇溢出的笑意散在嗓音里:“別搞個人崇拜。”
“……”
一個小時后。
驗孕出來的結果,已經(jīng)讓姜瓷這個準媽媽淡定了。
她手指捏著確診單子,先給傅時禮過目了一眼,才小心妥當?shù)姆胚M自己包里。
兩人離開醫(yī)院,他驅車送她去劇組。
“我媽這人很挑剔……”姜瓷坐在駕駛座上安靜了會,想到家里還有一位難搞的,就有些慌了,不停的跟開車的男人說話:“她肯定恨不得馬上把我打包送你家去,不過,她回頭也肯定會收拾我的。”
未婚先孕,這換誰家姑娘的父母都不會高興的起來。
傅時禮讓她別怕:“我會跟你母親談。”
姜瓷話一頓,猶豫了會又說:“她肯定會問我們怎么發(fā)展成這樣的。”
傅時禮睹了眼過來,看她尷尬又不自然的神色,琢磨幾許,嗓音清沉地問:“你想怎么蒙混過關?”
姜瓷的顧慮,他也知道。
畢竟跟陌生男人玩一夜.情,還被搞大肚子只能認命嫁人這種事,傳播出去很傷女人的名節(jié)。
就算她不提起,傅時禮也不會跟別人坦露真相。
姜瓷看他這么上道,微微放心些,也不顧及什么了直道:“要不,你編造一個故事?”
傅時禮深眸微瞇,重復問她:“你確定?”
“嗯?”
“確定我來編造?”
“嗯嗯。”
姜瓷最不擅長說慌了,因為她容易臉紅。
好歹徐女士將她養(yǎng)到大,自己女兒幾斤幾兩會不清楚?
就怕,她來編造了故事,會被一眼看破。
傅時禮原先是想說她做導演行業(yè)的,應該不缺愛情故事,轉瞬間,又看到她小臉驀地紅了,薄唇間低低的笑出聲:“行,都依你。”
男人帶著低笑的嗓音太撩人,讓姜瓷的臉又紅了一下。
要命!
她呼吸了口氣,偷偷地壓住了心底那頭亂撞的小鹿,喉嚨清了清說:“你把我放在劇組就行了,至于我媽媽那邊……”
姜瓷想了想,破罐子破摔了:“等我忙完了,找個時間一起回別墅。”
主動回家是不可能的!
傅時禮沒出聲反駁她的安排,到了,他將車停駛下,然后側身,深眸盯著她問:“那你今晚睡哪?”
姜瓷一愣,看向男人深沉的眉目。
顯然,是還沒適應新身份。
傅時禮手指骨節(jié)輕緩敲著方向盤,很隨意的姿態(tài),薄唇扯動跟她說:“現(xiàn)在你肚子里的小家伙,包括你自己,都歸我照顧了,姜瓷,以我的安排,今晚你住我這?”
他沒有用通知的語氣,而是帶著商議般問。
姜瓷垂著眸,腦袋鈍鈍的,視線落在了男人沒有一絲褶皺的西裝上,他活的比她還精致,似乎照顧起孕婦來,也不會有很大壓力。
長時間的沉默,她開口抓錯了重點:“住你家,跟你睡么?”
傅時禮俊美的神色怔了下,又很快就恢復如常,似乎沒料到她會問這個,嗓音噙著淡笑:“我給你單獨安排房間,不急,我們慢慢熟悉彼此。”
姜瓷也是這樣想的。
要她突然跟傅時禮同床共枕,感覺有點怪怪。
她應下,不過也說:“你得給我?guī)滋鞎r間。”
搬走這件事,她要和蕭畫商量一下,畢竟兩人相依為命了三年。
傅時禮像個極為寬厚的男人給她足夠的準備,嗓音本來就好聽,此刻在封閉的車內響起,特別有說服力:“需要做什么,我很愿意為你效勞。”
姜瓷抿唇笑了笑:“好。”
她才不會跟孩子的爸爸客氣的。